《琉璃梦》无久临

3、花蕾

　　“哥，你可回来了，你可知我这些天可是朝思暮想等你回来呢！”杜思烟娴熟的从杜少卿的怀中掏出两个枣糕，枣糕还很热乎，放在手里暖暖的，不过现已入盛夏，它是暖的也是烫的。
　　“在你眼中就只有它吧，你哥我风尘仆仆的刚从外面回来，不关心，反而就知道从你哥怀里拿东西。哼！应该早给你卖出去，我看郑大夫就不错。”杜少卿望着思烟不禁颤抖的手，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能勉强握住。脸色一沉，显然两人吵过一架。那红肿的两只眼睛，还有红似樱桃的鼻头。哎！要怎么说，我虽懂生意，却不懂儿女之情啊！想到这里脸突然发烫，热似火烧。
　　杜思烟显然没有错过这一细节，这个表情她经常见到，阿玲拿我逗郑大夫时就是这样的表情。
　　“哥，你怎么了？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快和我说说！”
　　杜少卿只是微笑，笑如狐狸，带着一种狡猾的韵味。她差不多也该到了吧！哈哈！这一次一定连她的盘缠都榨干。
　　杜思烟没有追问，因为她知道，她可能没有机会看到那个人，那个会让哥脸红的人。不过，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窗外霞光万道，红如血染。知了一声一声宛若要喊破喉咙般鸣叫着。知了，知了，知了了又能怎么办！窗内，杜思烟一面吃着枣糕一面看着书。枣糕本是甜的，可是吃进她的嘴里却比蛇胆还要苦，还要涩，不是滋味。她一口一口吃着，夹杂着泪。为什么上天这么待我不公，为什么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可以爱，为什么？她注视着那把剑，一脸的厌恶表情。

　　八月，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即使是炎热的天气，也减不掉它的美丽。城中的少男少女们都成双结对的去城郊赏花，如果有幸摘到一朵最美丽的花，送给心仪之人，或许还能够得到她的心。
　　今年城郊开的花胜过往年，一朵比一朵娇艳，一朵胜似一朵白洁。红白相间，美不可言。诗中云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就是如此吧！池中寂静，不时会有蜻蜓点水，惊起一圈涟漪。远处，驶来一叶扁舟，舟中坐着一男一女，那男子有一双笑眼，女子着白色连衣裙，清丽脱俗，宛若池中花。正是杜少卿与杜思烟。
　　杜少卿划着小船，看着远处一朵白色的荷花笑。船也不由的一点一点靠近。
　　杜思烟手中拿着一本旧书，似乎在看着，也似乎没有。书一直是那一页，页上有崭新的钢笔字迹，上写着“烟霞入雨，不知归去；丝丝如线，织织成衣。”
　　船划到那朵荷花前，停止了前行。忽然船发出“嘎”的一声响。惊起了荷花上的蜻蜓，也打破了思烟的梦。“哥，怎么了？有什么缠住船了吗？”
　　“思烟，我们不是来看书的，是来赏莲，采莲。这美景你不看，却一直盯着那一页书。书中的不一定会是真的，而眼前的一定是真的。”说着从池中摘起那一朵花。“你看，美不美？”
　　“很美，但过不了几天，它会谢，会变丑。再美丽的东西都是如此，只不过是刹那芳华。”杜思烟合上书，望着哥哥手中的白莲，一脸怜惜。
　　“你说的没错，世间万物都终归于虚无。但是，在它人生中流过一次光华，有人欣赏，为人悦之而乐，就不悔了。”，“思烟，你的人生中可有那一次美丽？那一次不悔？”杜少卿望着沉默不语的思烟，又道：“花明年还会再开，但人不一定会一直等另一个人。郑大夫可有半月没来找你了吧！思烟，错过就不会再来。正因为时间不多，才要为将来的不悔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而努力。你，不要想着结局，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郑大夫······他······”
　　杜少卿见思烟动摇，又道：“你可知你吃的枣糕是谁买的？”
　　“难道不是哥哥？”杜思烟惊异道。
　　“是郑大夫，他每次经过陶家枣糕店都会情不自禁的给你买，买了又不好意思送过来。那我，就当这个好人了。他这人不爱吃甜食，可家里却放着很多，很多到坏了也没人吃。思烟，这样的人全天下又有几个！”
　　杜思烟打开书望着那一行字，我知道的，全都知道的，只是不想捅破而已。因为害怕，害怕以后他不再站在门口，害怕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不敢给他许诺，不敢让他进入自己的心门。如若打开，那自己的努力呢！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呢！我不能对不起自己啊！不能······
　　“思烟，这花像你，但你不是它。”杜少卿将那朵荷花放到思烟手里，“去交给郑大夫吧！他一定会欣喜的睡不着觉的。”
　　杜思烟接过那朵花，这花很美，出淤泥而不染似乎说的就是它。每一片花瓣都洁白无瑕，倘若是他，他一定会说像我。而我觉得这更像他。我并不纯洁，一点也不。思烟转过头，双目四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哥，你看见那朵花了吗？我想要那一朵。”
　　“小姐，遵命。”杜少卿笑了笑。昨天他载着郑大夫来，看中了的就是这两朵。一朵像他，一朵像她。今天带妹妹来的本该是他，没想到最后搭桥还要搭到底，郑樊羽，你······可恨至极。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忽然远处传来歌声，悠扬婉转，悦耳动听。两人均寻声眺望，只见远处行来一商旅小船，船上一女子高歌而唱。女子身后站着一男子，望着青山绿水，惬意非常。
　　“哥，你挡住我视线了！那女子一定很美吧！你快起开，我看看。”杜思烟扯着衣袖，可是杜少卿硬是挡着。表情虽笑，但是却带着凝重。
　　“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一个歌女罢了！你若喜欢明天哥请来给你瞧瞧就是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走吧！”说着划船快速离去，到了岸边才松了一口气。
　　“哥，你是不是认识船上的人。不会是那个人吧！既然遇上也该让妹妹加个油才是。”
　　“你，算了吧！别添把火就行。”

　　商船行到杜少卿摘花之处，只见船上男子一脸黯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歌不好听？”女子道。
　　“不是。”
　　“那为什么？”女子又道，触着池中的花，望着男子的眼。
　　“纵使花万朵，也找不到一朵可以和你相配的花”男子扶着女子凌乱的头发，在其耳边深情道。
　　女子只觉脸上发烫，白皙的面容染上了一点红晕，美如池中的花，胜似池中花。别过脸去，道：“是不是太丑？”
　　“不，是太美，无花可比。”男子环住那女子的纤腰，紧紧拥入怀中，在其唇上印上一吻。甜甜淡淡，亦苦苦涩涩。

　　那天杜少卿一晚都没有回家，第二天清晨醉醺醺的躺在门口，脸上带着轻伤，显然是和别人打过一架。喜姨说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送来的，长得眉清目秀的，还算标志。“不过，人品就难说了，送到门口，还踢了少爷一脚。我们都疼得是个宝，她竟然敢······敢，气死我了。少爷脸上的伤估计就是她打的，哼！死丫头，等着下次见到你，我不把你活剥了我就不是······哼！”喜姨如是说。
　　杜少卿自醒来后就很少出去，所有公事都移到他房中。一得空闲就来找思烟聊天，陪思烟逛街。思烟很少没有见到哥这样，他只道：“身边男人太多，女孩儿的心思不懂，思烟，你可要帮帮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