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醉一翁》卜洱

25、破镜重圆还是终级开战

　　夙醉慌慌张张的感到单位，还是迟到了20多分钟，还没进门就听到领导在屋里质问自己的去向，听到方亦心正在漏洞百出为自己解释。没办法硬着头皮进去，迎来领导怒意的目光。夙醉一脸歉意：“真对不起，领导，家里出了点事，本想着赶紧杀回来，路上又堵得贼死。”
　　领导挖苦道：“您怎么都对，上午临时请了半天假，堆得活没人管，弄得我措手不及，下午还迟到也有重大理由，看来是我错了。太不体谅人！”
　　“不不，不是这意思，我错了，下次保证不会了。”夙醉点头哈腰道。并伸出右手对天起誓。
　　“你赶紧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领导怒气未消的说。
　　“好好。”夙醉赶紧跟孙子似的跟在后面。
　　进了门，老顾坐下，拿起一个文件夹扔给夙醉：“你看看，这是你最近的工作内容。”
　　夙醉狐疑的看着，不明白：“这不是专题版块的吗，怎么给我了？”
　　老顾喝了口茶，头不抬地说：“咱们单位最近不是要跟安氏公司有个项目合作吗，你负责洽谈这块。”
　　夙醉惊讶：“我？我去负责洽谈，您开玩笑呢吧？我是写东西的，哪会干这个！”
　　“现在这个项目单位最看重，派你去是对你的信任，再说谁也没让你谈项目，就是去与相应的人进行采访，了解公司企业文化，编写专题，不离你的本行呀。
　　夙醉为难：“可我手头还这么多工作没做完呢…”
　　“手头的工作我会交给别人。”领导吹着茶水摆摆手说道。
　　夙醉犹豫了一会，把文件放在桌上，试探的推脱道：“还是换个人吧，我觉得我干不了。”
　　老顾抬起头，不可置信得看着夙醉，哭笑不得的说：“怎么着？你是领导我是领导？你倒安排起我来了！”
　　夙醉笑容僵在脸上，顿时想起还有前科在领导手里攥着，气还未消，就赶紧挤出一丝微笑，打着哈哈：“不是，我不是怕干砸了吗。那这样，我去看看。”说完赶紧退出办公室。
　　通告的内容之一就是与营销策划人针对最新推出的汽车刊文进行访谈，拟一片文稿出来。
　　收拾准备，她与公司人事约定好了，启程向安氏公司走去。
　　再次走进公司，夙醉环绕一下大厅四周的，没有了吊灯，丝绒带做装饰，就少了晚宴时灯火辉煌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谨肃穆的气氛。
　　进入会客室，夙醉心里打着鼓，待会要怎么开始讲话呢？再怎么说自己也算见过世面了，采访过几个大大小小的名人，但他们大多是艺术圈，作家等，商界的人事很少接触过，待会就泰然处之吧。
　　门开了，夙醉抬起头，酝酿好的招呼式微笑却僵在脸上，翁一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文件夹，看了一眼夙醉，平静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夙醉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只见他自如的让接待人员倒了两杯咖啡过来，脸上毫无尴尬之意，与当天的失态全然不同，显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因为旁边有人在，夙醉一直压着心中的火，等咖啡倒好了，房间只剩他们俩了，两人四目相对，久久不说话，夙醉一脸的抵触情绪，翁一晟也对峙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冷漠。鸦雀无声…
　　夙醉忍不下去了，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在这上班呀？”
　　“对！”翁一晟平静的说。
　　“哦，对了，想起来了，上次的晚宴你也参加了，身边还挽着个红衣美女。”夙醉自言自语道。
　　翁一晟却不为所动。
　　“不错嘛，都做到策划人的位置上来了。功绩斐然呀！” 语气里带着讥讽。
　　“见笑。”
　　夙醉看着他轻笑了一下，拿起包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翁一晟抬起下巴平静地问。
　　夙醉头也不回地说：“回单位，让领导换人。我做不了这份工作。”
　　翁一晟闲暇的翘起腿平静的说：“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为什么会派你来。”
　　夙醉放在门把上的手停住了，回过头，不可置疑的问：“是…你要求的？”
　　翁一晟不置可否。
　　夙醉的火腾的一下就升起来了，强压住心中火气：“你为什么要这样？咱俩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原先我还幻想过什么，但自从上次见面后，我也想开了，该放下的就放下，这个专题我觉得你很合适所以才提议由你接手。”翁一晟语气平缓，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夙醉不可思议的讥讽道。
　　“不同意也没办法，我已经和你领导商榷定了，要么你来接手，要么合作终止也就是说你要隔三差五的到我办公室来。”翁一晟语言干脆利落。
　　夙醉快冷笑出声来了：“你认为我愿意再看到你这张脸吗？”
　　“你愿不愿意我不在乎，你的脸我还能勉强看下去。”翁一晟不温不火的回答。
　　恬不知耻！ 真TM恬不知耻！夙醉像看一朵大奇葩一样的看着他，记忆中的翁一晟不是这种没皮没脸的人，一夜之间，怎么就跟癞蛤蟆一样开始倒贴。
　　翁一晟无视夙醉的愤怒接着说道：“干工作就要好好干，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是一项长期项目，从模块的编选，策划，项目跟进到品牌推出整个过程你都要参与。意味着你要隔三差五到我办公室来。”
　　夙醉愣在那里，一种被要挟的感觉，很不爽，这是他精心策划的，夙醉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张晚宴的票是不是也是你给的？”
　　“那当然，你觉得你的身份进得去那么高档的地方吗？”翁一晟反问道，言语里有点嘲笑意味，
　　夙醉愤怒的看着翁一晟。内心咒骂：你给我票什么意思，让我看着你和你的新欢并肩而行，展露笑颜吗！
　　翁一晟无所谓的看着夙醉“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想干我也不勉强，大不了换一个合作伙伴，反正外面有那么多的公司等着。不过你…”翁一晟意味深长的看着夙醉说道：“可能会被辞退吧，你也不想想，搞砸了这么一大单生意，你领导能放过你？”言语充满调侃。
　　夙醉倒吸着怒气，抬起下巴，嘲笑道：“怎么？你还要跟我玩霸道总裁那一套？”
　　翁一晟谦虚的笑了笑，表情十分欠抽：“呵呵，总裁谈不上，但既然手头有点权力，该霸道就霸道一点，也无妨。”说完端起咖啡，无所谓的冲她挑了一下眉毛，这个动作成功激怒了夙醉，这是翁一晟惯有的动作，每次唇枪舌战时，他就会在自己想不出词儿反击的时后给她这么一下，噎的她生出内伤，这个无耻的男人，做了亏心事，不但不躲在地缝里，还道貌岸然的招摇过市，借着自己身上的狭小权利欺压自己，随便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真悲愤！看着那张有恃无恐的脸，夙醉真想把桌上那杯滚烫的咖啡泼过去。但她清楚他的心里攻击方式，如果现在翻脸，她就输了，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依旧保持着淡定的面容，怒不于形。
　　翁一晟看出她的愤怒，笑着调侃：“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泼我一脸咖啡呀~”
　　不愧是相处多年，真了解对方。
　　“咱们可以开始谈工作了吧，还是…你再考虑考虑？”翁一晟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夙醉真想扬长而去，把门狠狠摔在他脸上，但是转念一想，“不，有什么好躲的，我凭什么走？他都可以不知廉耻的坐在这儿吆五喝六的说话，我也可以堂而皇之的谈工作，而且他说的没错，翁一晟的性格，真有可能做出取消合作的事情，自己这么甩手回去肯定要挨骂的！分分钟被开，没商量！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他。不就是要谈工作吗，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死人脸给谁看？以为自己道行很高是吗？看谁耗得过谁！”
　　夙醉的嘴角扬起一个虚伪嘲讽的弧度，一步步走回去，缓缓拉开椅子，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客套姿势，掏出录音笔，拿出访谈稿，彼此冷漠的看着对方几秒。
　　“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两人进行着一场表面道貌岸然，内心暗自较量的公事访谈，每结束一个话题，夙醉都机械性的在本上画条线，当所有的话题都完成，夙醉合上本起身，还不忘装腔作势的说了声再见，准备潇洒的离去，门关上的那一刻，翁一晟不温不火的一句：“那我们明天再见。”顺着门缝夹进了她的耳朵里。
　　夙醉走后，翁一晟静静地坐在空旷的屋子里，深吸着夙醉身上留下的一丝香气，这是一种他熟悉的味道，很久没闻到过了，一种夹杂着杏仁味道的果香，那是她一直使用的洗发水，用久了，就变成她身上独有的味道，每次她靠在自己肩上，拥抱时，都能闻到她秀发上的这种味道，翁一晟想起他第一次意识到这种香味是在大一军训时，所有人都在练着军姿，火热的太阳晒得人困乏疲惫，燥热难忍，终于熬到解散休息，全班顿时鸟作兽散的跑到操场边一排小树后的专属地牌儿坐着休息，翁一晟坐在马扎上，拿着水瓶子里的水补充着体能，天气真闷热，有的同学去水池冲脸，有的则疲惫的坐着不说话，彼此能感到周围人身上散发的闷热，四周弥漫着一种汗味，他能感到一颗颗硕大的汗滴从他的后脑勺流过脖子，从后背划过与衬衫隔有缝隙的脊柱，到晚上才能洗上澡，翁一晟期盼着，他有轻微的洁癖，最不能忍受身上潮哄哄的粘湿，四周的蝉还在叫着，他用手抹过一把湿乎乎的汗，疲惫的低着头，突然，一种悠然清爽的味道迎入他的鼻息，促使他抬起头寻找着，发现是前排的夙醉正在梳理自己的头发，他们中间隔了一排空马扎，三五个女生聚集成一小堆儿闲聊着，显然她也热得不行，要把头发梳得高一些，翁一晟坐在他后面看着她，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她的后肩的头发上，她的发丝清晰柔软，他突然发现夙醉的头发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种偏红的棕色，虽没有染发后的那种亮，但是看起来有种自然舒服的质感，夙醉用手指缓缓通着发丝，然后双手绕过脖子把所有头发都扬到了背后，扎起头发，就是这一个较大幅度的动作，一股比刚才更强烈的清香扑面而来，这个香气并不甜腻，清爽悠然，他很喜欢，他并不欣赏班里的女生为把自己弄香，使用伊卡璐那种强烈甜香的洗发水，在这个大夏天，所有味道都蒸腾的天气里，闻上去像是廉价香水，令人作呕，但这是另一种香味，翁一晟一边深吸着这个味道一边思索，像是一种“芳烃”的味道，他转了转化学学得很好的脑子，像是生核桃，不…哦！是杏仁！对！杏仁里有这种“烃”的味道，就是这种清甜的蛋奶香，非常好闻，使他在困乏中带来一丝清爽。
　　翁一晟从回忆中抽回思绪，他想的很透彻了，他不能再像以往那样沉浸在自责悲痛的日子里活着，他要开始全新的日子，他感到身上有一项责任，弥补损失的责任，原先他是想躲得远远的，不再来接近这个自己有所亏欠的女人，但当他看到夙醉随波逐流的生存现状，他能感到她把情感深深压抑在心里，封上盖，这应该是她遇到重创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匆忙的决定，时过境迁又不知道如何处理，就放之不管，久而久之，感情长时间不挥发出来，人就会呆板茫然，没有栩栩如生的生动，跟苟延残喘没有区别，他突然明白他有责任去挽救她，否则夙醉就会像是一个人无自我感情的动物，一辈子混沌的的活着还不自知。他拯救她的同时也是在拯救自己，与其双方痛苦，不如背水一战，生命那么长，为什么要在与漫长的余生里挥霍青春，game over了，那就再开一局，夙醉，你没有那么软弱。
　　而仇恨，仇恨是另一种浓烈情感的表达，他能激起人身上无限的潜能，虽然强烈，但也象征着生命里，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合适不过。这是一条特殊的沟通纽带，他愿意用夙醉对他的恨激起她对生活的动力。他愿意承担这份恨！他需要用这种激烈的方式刺激那颗恰如死灰的心，也许可以让那段中途湮灭的生命死灰复燃。
　　要想破镜重圆，得先终极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