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醉一翁》卜洱

24、冬冬的生日（下）

　　正说着，林浩洋推门进来，里面三个人见一个秀气文雅的青年男人出现，都愣了，柴华慢慢站起身，向对方解释着：“呃…对不起,今天店提前关门了，要不您…”话没说完，奇寒和夙醉从后厨端了蛋糕出来，见到一脸茫然的三个人，和站在大厅的林浩洋，愣神片刻，夙醉赶紧把蛋糕放下，把手套摘了，上前解释道：“哦，你来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林浩洋，我邀请来参加冬冬的生日party的。”
　　林浩洋并不拘束，彬彬有礼的打着招呼：“你们好。”
　　三个人还保持着一副痴呆样，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夙醉又补了一句：“他也是冬冬的看牙医生。”
　　柴华首先回过神来，脸上涌出热情的笑容，大方上前打招呼：“你好你好，不好意思，刚才还以为您是客人，夙醉也是，没提前和我们打声招呼。”说完回头嗔怪的看了一眼夙醉。
　　夙醉赶紧接话：“对对，是我的错，我一忙就忘了。”
　　奇寒赶紧接茬：“谁说没说过，我和方亦心都知道，就是忘告诉你了。”
　　方亦心自从林浩洋进来就痴痴的看着他到现在，笑着向夙醉说道：“小醉，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牙医呀，长得好帅呀！”
　　众人一乐，林浩洋微微赔笑。气氛马上就融洽起来，大家把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夙醉不想麻烦林浩洋，就让他在沙发上歇着，但林浩洋却并不拘束，主动提出帮忙，他们需要把桌子挪到中央，多亏有他，夙醉一忙起来就晕头转向，她总怕桌上的刀刀叉叉和其他零碎东西撒到地上，挪一下停一下，反而越弄越乱，林浩洋让夙醉先别动，说一气呵成更方便，只见他脱下身上的休闲服，挽起白净的袖口，动作干净利落，俩人一口气搬完了桌子，林浩洋看着秀气，但身上却有着一种温润的韧力，可能因为是医生，做起事来细致稳当。
　　所有的东西都摆好，看看表还差一刻八点，所有人都做好，奇寒关上了灯，静等寿星的到来。
　　林冬冬无精打采的坐在黄叶的车里，望着窗外黑黑的天不说话，黄叶也不故意逗她，就静静地开着车，到门口了，把车停好，黄叶转头对后座的冬冬说道：“下车吧。”
　　冬冬奇怪：“舅舅，我们来这干嘛呀？”
　　“下车就知道了。”黄叶冲冬冬神秘一笑。
　　两人走到咖啡馆门前，推开外面的门，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冬冬拽了拽黄叶的衣角，小声说：“舅舅，这好黑呀…”
　　“surprise！！！”一声突如其来的欢呼随着大灯亮起，眼前一片光明绚烂，房顶挂着闪亮的拉花儿，地上飘着五颜六色的气球，窗户上贴着各种彩色的装饰，在灯光的照耀下屋内异常的美丽。所有人都开心的望向自己。
　　黄叶微笑的看着冬冬，但她脸上还是一脸惊愕状。他温柔的提醒：“冬冬，生日快乐~”
　　冬冬直到看到桌上的大眼怪蛋糕，才如梦初醒，一种狂喜涌入心头，她快乐的跳起来，冲向那堆温暖的怀抱。所有人都簇拥着她，夙醉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六岁了，冬冬。”
　　柴华搂着她说：“看这蛋糕喜不喜欢，听你舅舅说你就喜欢大眼怪，这还是你奇寒姐姐特意为你做的，喜欢吗？”
　　冬冬快乐的大喊：“喜欢！”
　　众人全笑了，吃了饭，点上蜡烛，黄叶给她带上生日帽，在所有人的歌声下，林冬冬吹灭了她第六个生辰的蜡烛。
　　所有人都把礼物拿了出来，方亦心拿出一包高档的外国糖果，从那精美的包装盒就让人馋涎欲滴，柴华送了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柴沁则是一件可爱的裙子，奇寒送了一个水晶手链，夙醉的礼物是一个精美的八音盒，美丽的声音开启，一个拇指姑娘从花苞中绽放，新颖独特。最后是林浩洋，只见他从袋子中掏出一个长方形的木质礼盒，打开旁边的锁扣，翻开盖子，盒内铺着厚厚的干草，冬冬伸出稚嫩的小手，轻轻拨开上层的碎干草，一个木制的人偶出现在眼前，这是一个手工制成的胡桃夹子，小奇兵的造型，那木材的质地，精美的喷漆，和巧夺天工的雕刻，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了，它的背后有一个手柄，用力一压，嘴就会张开，一合，就会关上，冬冬小心的把它放在桌上看着，林浩洋温和的靠过来：“冬冬，这是一个胡桃夹子，以后你要是吃核桃，干果类的食品，把它们放在这个嘴里，就会咬开了。”说着动了一下手柄做示范。
　　“哇！”冬冬呆呆的感叹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木偶，轻轻的说：“那他的牙不会碎吗？”
　　“当然不会，他是胡桃夹子呀，牙很坚硬的，所以你也要好好保护你的牙，明白吗？”林浩洋怜爱地说。
　　冬冬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宝贝放回盒子里，夙醉痴痴的看着这个木偶，心里涌现出无比的惊喜，她最喜欢这种精致的手工品，虽不如钻石名表珍贵，但有着一种梦幻的感觉，夹杂着童趣的质感，配上这精美的手艺，夙醉觉得相比价值连城的珠宝，这些更有收藏价值。
　　夙醉替冬冬把盒子关好，闻到里面透出的一种夹杂着香料味道的木材香，陶醉的深吸一口气，放回了袋子里。

　　夙醉帮着奇寒收拾碗筷，其他人围坐在一团聊着天，冬冬开心的抱着手里的娃娃说道：“以后每个生日我都要在这里过。”
　　黄叶笑了：“你想让我们大家每年都为你忙活一场，”
　　冬冬认真地说：“我要让你们大家都陪着我。”
　　柴华笑着调侃：“呵，您这架势，整个我们高中聚会了，都给你作陪衬。”
　　方亦心感慨道：“别说，还真是，全齐了，”环顾四周，突然念叨：“不对，好像还差一个，呃…对!还差个翁一晟！”柴华一个眼神让她闭嘴。
　　柴沁突然打个机灵：“翁一晟？”转过身去摇着柴华的胳膊肘：“就是上次你那个高中同学吧？”
　　柴华闷声“嗯”了一声，
　　柴沁激动地说：“那这次怎么不把他叫来呀？”
　　方亦心玩着手机里的连连看，闲不搭的来一句：“叫不来了。“
　　柴沁疑惑：“为啥？”
　　方亦心依旧沉浸在游戏里，不过大脑的说：“有人看着眼痛。”
　　“谁眼痛呀？”
　　方亦心刚想说，一抬头就看到柴华恨恨的表情，收住了话头，
　　柴沁还想问，只见奇寒走了过来。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看你眼里都放光。”奇寒打趣道。
　　黄叶见她一人过来，问道：“夙醉呢？”
　　“厨房洗碗呢。”
　　“我去帮帮她。”林浩洋说。
　　“不用，一会就完。”奇寒劝道。
　　“你还没告诉我，谁眼痛呀？”柴沁不依不饶的问。方亦心被摇的很无奈。
　　“什么眼痛呀？”奇寒问。
　　柴沁说：“刚才我说为什么不请翁一晟来，亦心姐说有人看着眼痛，谁眼痛呀？”
　　奇寒愣住，又奇怪的问道：“你怎么认识翁一晟呀？”
　　“上次我哥带我去看话剧，碰巧看到他了，”柴沁突然压低语调，小声中带着少女兴奋地羞涩：“好有感觉呀~。”
　　柴华突然鄙夷的斥道：“有什么感觉呀！一天打完没正行，花痴！”
　　柴沁生气的说：“谁花痴呀。喜欢一个人也不是错。”
　　方亦心突然转过头笑着揶揄：“你喜欢翁一晟呀？”
　　柴沁突然噎住，红着脸：“没有呀，我就是随口一说。”
　　“也难怪，你这小丫头哪敌得过那种诱惑呀，想当年追他的不止一两个，咱们系里就有几个天天到球场盯着看的吧。别说啊！翁一晟没有城北徐公那种天极相貌，年纪也不大，但身上就是有那么一股令人信服感的男人味。”方亦心自我感叹道。
　　“亦心姐，你是不是喜欢他呀？”柴沁好奇地问。
　　方亦心赶紧摆摆手，一脸真诚的说：“我可没有啊，我们都是革命友谊的关系，再说人早就有目标了。”
　　“谁呀？”
　　“别做梦了啊!你没戏。”柴华打击到。
　　“怎么没戏了！”
　　“别的不说，你看看你这综合指数，看个话剧都跟杀猪似的嚎，正经的大家闺秀哪个这样？”
　　柴沁白了一眼，不说话，黄叶问道：“你们去看了？怎么样。”
　　“特好，不愧是大戏，暗恋桃花源，真棒！”柴沁抢答道。
　　林浩洋一愣：“暗恋桃花源？我也去看了。”
　　众人转头看向他。林浩洋解释道：“我和夙醉一起看的。”
　　奇寒一愣，那岂不是差点遇到了。
　　方亦心没头脑的来一句：“啊！你也去了，那岂不是撞到一起了！”
　　林浩洋没明白。
　　林冬冬本玩着自己的玩具，发现大人都在聊其他的事情就无意的听着，突然用稚嫩的语气来一句：“谁是翁一晟呀？”众人收声，
　　话刚说完，夙醉就从厨房洗完碗出来，众人尴尬，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她，夙醉不明原因，黄叶先打破尴尬：“行了，冬冬，赶紧收拾收拾，咱们该走了。”其他人也都自如的站了起来。对于所有人忽然转变话题并泰然自若的默契，让处于大众之外的林浩洋感到一丝空气的不流畅，他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夙醉，隐约觉出什么，他将这份莫名的疑惑尽收眼底。
　　众人走出咖啡店已经是快十一点了，除了奇寒的店还开着灯，街上都陷入了黑暗中。柴华带着柴沁打车走了，黄叶把方亦心顺回家，冬冬早已经困得不行，倒在车后座睡了起来。夙醉则是和林浩洋一起拼了个车。车上夙醉也有些疲倦，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林浩洋也不打扰她，半响，夙醉突然轻轻说了一句：“你今天送给冬冬的木偶是在哪里买的？”
　　林浩洋因为长时间的静默也有些困意，被夙醉这么一问，突然一楞，回答：“在三里屯的一家小店。”
　　夙醉停顿了一会儿，感叹道：“真好看。”
　　林浩洋接到：“你喜欢吗？”他从夙醉放娃娃的那一刻就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喜爱。
　　“嗯，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特别喜欢这种手工制品，小时候看《木偶奇遇记》我就特别喜欢里面老父亲做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钟表，感觉好有意思，木头上那种醇厚的光泽多么令人着迷呀！”夙醉闭着眼睛小声感叹道。
　　林浩洋看到夙醉脸上竟然泛起一丝孩子般的笑容，有些怜爱：这个女生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呀。他静静听着，可夙醉没再说话，半响，他听到了轻微的鼾声，他笑了。
　　车停到了夙醉家楼下，林浩洋看着夙醉沉睡的面庞，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她，夙醉摇醒了揉着眼睛说：“怎么了？”
　　“你到家了。”林浩洋提醒道。
　　夙醉哦了一声，伸了一个懒腰，转头对林浩洋说：“那我下车了，林医生，你也小心点。说完搬开车把手。林浩洋突然温和的笑了：“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披着白大褂的教导主任~”
　　夙醉一愣：“什么？”
　　林浩洋解释：“你总是林医生，林医生的叫我，感觉好有距离感。”
　　夙醉静静地看着他。有些尴尬的笑道：“我是开始就叫你林医生，叫惯了，所以…”
　　“叫我浩洋吧，或者林浩洋都行，我们是朋友嘛。”林浩洋看着她，轻声说道。
　　“行。”夙醉笑道，关上车门，冲车内的林浩洋招招手：“我走了，你路上小心，林…浩洋。”
　　林浩洋微笑招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