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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她冷漠的样子,我承受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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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头的水哗哗冲撒下来,浴室顿时笼罩在一片蒸腾的雾气中,翁一晟愣愣的站在喷头下,任水流浇着头顶也不移动。他的脑子一片茫然,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开车回到家的,也记不得唐雨是怎么离开的,他脑中不断闪现着夙醉与另一个男人微笑着走出剧院的画面。他曾经强压住心中的沉重说服自己,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彼此有了新的生活,是他一直期望的呀!
现在周边无人,扪心自问,不得不承认此刻内心很不好受,刚才那一幕成功扰乱了他多年练就的平和心态,困扰在他内心纷乱的烦躁感也彻底爆发了,
第一次的见面并没有像今天这么让他心烦意乱,是因为她身边的男人吗?不,不是,从外表看,是一个很秀气的男人,他们走在一起,还是很般配的,那是什么?
梳理思绪,第一次的重逢像是一种意外,他一直没有反应过来,也不允许自己去想,始终处于懵的状态,而第二次的相遇却如晴天霹雳,一种深刻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现在他允许自己好好回想那一天的情境,夙醉与他相视时的平静,那久久的凝视中他看到她眼神里生出的一丝惊讶,哀怨,随后变成一种无所谓的淡然,那是一种漠生的眼神,使他不知所措,他曾经无数次想象再次相见时夙醉的反应,肯定是一种此生不复相见的决绝,他幻想过,如果真是那样,他也许会拦住她,不让她走,然后任打任骂,在两人情感发泄耗尽的时候,他告诉她他离开的原因?翁一晟感到心痛,这能怪谁?怪他自己,
突然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冲动,他想现在就冲到夙醉面前告诉她当时的理由,但顷刻间心中涌出一种无力感。
你还期待什么吗?期待与她重归于好?
不,你们早就结束了,你很清楚,当你作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永远失去她,但他当时真的没有别的选择,那是一个万分紧急的时刻,来不及告诉她,如果当时就告知她原因,他相信全天下的人都会理解他的,她也会的,
翁一晟想起了在他乘坐的车驶向机场的那天晚上,他悔恨心痛,手用力握成拳头,青筋暴起,指甲狠狠地刻进了掌心,车越开越远,他的心也越来越碎,他能想象着用不了一刻钟,在那个镁光灯闪耀的舞台后,所有的人都洋溢着开心的笑脸,迎来了期待已久的目光,彼此欣赏着对方的美丽,礼堂充满欢声笑语,只有她惊慌失措的,彷徨无依的站在那里,糟了!还有现场录像!她狼狈的样子是否会被那些女孩拍下来当笑话看?校园贴吧又该传得到处都是。终生的耻辱呀!他能想象她失魂落魄的提着精心准备的礼服,踉跄着,毫无目的的寻找早已驶向远方的汽车。
以他对夙醉的理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所以他到至今为止都没有去解释。因为无意义,事已经发生了
这些年,每每想起这些,翁一晟就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来掩盖心口的窒息感,夙醉一定恨死自己了,一定发出了无数次的诅咒,他一直默默忍受着,他愿意承受这些,只要她内心好过,这也是他应该承受的,他甚至在这种折磨中达到一种快意,心中越疼痛,负罪感就越小一些,有些误会像是烙在心口上的红铁,疼痛难忍,再怎么解释,也无法抹掉那猩红的伤口,你就是要承担对方的愤恨!但相视识的那一刻到来时,他突然觉得他做错了,他太自以为是了,他没想到,夙醉能以这么漠然的眼光看着他,那眼神里,不再有他熟悉的亮光,那种蓬勃向上的活力,她是病了吗?看起来是那么憔悴,拎着水桶的背影显得如此吃力。还是当年那个精力旺盛,在操场上笑着打滚,跟猴子一样上树摘枣的太阳花吗?她眼神里没有愤恨,那是一种毁灭后破败不堪的自我修复,是一种伤痛之后无返还原的淡然。是你造的孽!这个景象烙在了翁一晟的脑子里,就像让那撕裂的伤口慢慢结痂,变成干裂灰色的伤疤沁入心缝,每每想起,就怄的发痛。他多年赎罪的路程为零,他白白承受了那些痛苦,因为夙醉选择了毁灭,这比她拿起明晃晃的刀与他对立而战更让他痛心!
他扬起脸,在近乎窒息的水汽的蒸腾下,呼吸着仅存的一丝氧气,任喷头喷出的水流浇在脸上。你可以接受她爱你,她恨你,她决绝的划清界限,但你受不了她的漠然,她的无所谓。不要再自欺欺人,装的高大伟岸了。
承认吧,翁一晟,你终究还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