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效应》梦茜笔谈

5、第五章 “无语”

　　昨日风烟接混芒，今朝紫翠插青苍。
　　对于张雨和凤皇，昨日的风烟已经散退。时光机上的数字也终于不再变动。气喘吁吁的两人终于停下手来松开对方。
　　“成……成功了吗？”凤皇问道。
　　“你……你看不懂阿拉伯数字吗？我……怎么可能让你成功？”
　　“那这是哪里？”
　　“十六进制的，我需要算一下。”
　　“那你快算，我必须回去。”
　　张雨并未理会凤皇，而是打开舱门，面对他的是一片茫茫的原野。远处则是山峦叠嶂。
　　“你去哪里？”
　　“找水啊，你不口渴吗？”经张雨一说，凤皇想起自己已经将近一天不吃不喝。喉咙早已发紧。
　　张雨刚走了一会儿就感觉疲惫不堪，连日的紧张，担心，劳碌，使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
　　凤皇一直跟在他身后，见他步伐沉重，便道：“你最好走快点，这附近可能有狼，你没有武器，到时候我可保护不了你。”
　　“难道你就有武器吗？”张雨回了一下头道。
　　凤皇指了指头上的精致发钗道：“我用这个，上次丢在那机器里了。”
　　张雨停下脚步面对不知何时已经把头发扎起来的凤皇道：“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人束发，不过你露出额头还真可爱，哈哈”张雨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叫可爱？”
　　张雨捂着嘴笑道“就是像女孩。”
　　凤皇拔下发钗几步追了上来“巧舌贼，看我不割下你的舌头。”
　　张雨见凤皇追了上来也加快脚步跑了起：“哎，头发散下来了，这就更可爱了。”
　　“还敢多言语！”凤皇一跃而起，一下跃上了张雨的背。
　　张雨不躲不闪，任由他趴在自己的背上。将凤皇的双腿一加便背着他走了起来。凤皇用发钗架在张雨的喉咙上假装恐吓道：“我这个钗可是精钢所制见血封喉，怕不怕？”
　　“怕了，大侠”
　　“马儿，驾，快跑！”说着双脚还不时地在张雨两侧一打。
　　张雨心想到底是少年天性，也不恼怒，笑道“要不是看你没鞋子，我才不背你了，别得寸进尺。”
　　凤皇的脚底早已都是细小的破口，被张雨说中，不由得脸上一红辩解道：“我们鲜卑族可厉害了，从来不穿鞋子，早就习惯了。”
　　张雨脸上一笑便使劲将凤皇的脚一捏，“我才不信你从来不穿鞋子呢”
　　凤皇痛的“啊”了一声，张雨马上松开了手，只觉手上湿漉漉的，一看才发现手掌殷红一片。
　　看到沾满血的手掌，张雨想起自己那年因为被图钉扎脚，足足让父母哄了几小时，又去医院，又买玩具才停止哭闹。而背上的这个男孩和自己那年一样大，不禁感慨万千，张雨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一点都不像个12岁的孩子。”
　　“我可是燕国大司马，要是我像一个小孩子也哭哭啼啼的，那燕国千千万万的百姓找谁去哭。”
　　“那你真的是一千七百年前的古人吗？”
　　“有什么疑问吗？”
　　张雨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比我们那个时代的孩子坚强很多。”说着身子向上一抖，好把凤皇背的更靠上。“凤皇，你真的很坚强。”
　　凤皇淡淡道“燕国亡了，我也……我只剩下这个了”
　　听到此话，张雨不知为何感到背上的这个男孩重了好多。
　　走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听见哗哗的水声。那是一条看上去至少有三十米宽的河，河水清澈见底。二人饮足水，张雨便撕下衬衣的袖子把凤皇的脚紧紧裹住。
　　凤皇也不看他，而是望着清澈的河水，淡淡的道“你算出来没有，我们到底走了多长时间？”
　　“算出来了。”
　　凤皇转回头看着张雨，等着张雨说出答案。
　　“2276。”
　　“什么意思？”
　　“我的时代是公元的2016年，而我们向前跑了2276年，也就是说现在大约是公元260年，陈所长说你是从1700年前来的，那也就说现在比你的时代早了，早了……”
　　没等张雨说完，凤皇便一脚将张雨踹开，拖着脚上的没裹好的布条，便急匆匆的往回走。
　　“哎，你发什么神经？”张雨拿着半条袖子，跟了上去。
　　“都是你，要不是你在机器里一直死死的抱着我，我早就回去了”
　　“都是我？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了。”
　　“我可不想死在这。”
　　“谁说你会死在这，我——张雨会保护你的。”说着张雨自信的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凤皇停下脚步，“这可是战国，凭我们两个人活不下去，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是春……春秋战国吗？”张雨对历史一窍不通，他平生最烦的就是那些唧唧歪歪背诵的学科，在他的脑海里，好像春秋和战国是连起来说的，可毕竟心理没底，万一说错岂不是被这个男孩笑话。
　　“要是我没推错的话应该是战国末期”凤皇道。
　　张雨心道：“看来说对了，嘿嘿，我真是过目不忘的天才。”
　　张雨又道“那又怎样，反正我们有时光机，对付这时的野人绰绰有余，哈哈。”
　　凤皇并未搭话，而是继续急步向前。
　　张雨见凤皇没有接话，心有不甘，便想逗一逗眼前这个可爱的男孩。
　　“喂，凤皇，我有重要的事问你。”
　　“何事？”凤皇还是既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就是我刚认识你时，你为什么问我是不是还想娶你。”
　　沉了片刻，凤皇道“因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时代对一个人有意思如何说，但我想婚丧嫁娶还是应该通用的。”
　　见凤皇避开了问题的焦点，张雨并不甘心，跑到凤皇身边，用胳膊轻轻撞击凤皇的胳膊，“哎，那你这么问是不是自以为我那时候对你有意思。”
　　凤皇眼睛突然直视张雨“不然呢，一个傻瓜看见我，就不要命的跑进来，那我该怎么问呢？”
　　张雨被凤皇说的脸上白一块红一块，心想，“可恶，这个男孩太狡猾了。”
　　“那你后来呢，你干嘛亲我？”
　　凤皇有点生气道：“那是权宜之计，面对一个杀了几个人就堆在那里的软脚猪，我能怎么办。”
　　“那你怎么知道你突然亲我，我就会好？”
　　“我从那个酒店里躲着的时候学的，里面的人只要一个人把另外的一个这么一亲，那人便像傻瓜似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雨讨不到半点便宜，反而肺快要被气炸了。指着凤皇道：“你……你你你，小小年纪不学好。”
　　“如果你都是这些废话，就闭嘴吧，我既不想听也不想答了。”
　　“你……你你你”张雨想拼命组织语言妄图讨回一点便宜。突然灵光一闪道：“对了，在地下实验室，陈所长抓我们，要枪毙你时，你明明对我说了一句‘我叫凤皇’，后面哔哩哔哩什么的，我没听清，你能重复一遍吗？你，你可不要说忘了喽！”
　　见凤皇不答话，张雨心理乐的够呛，“好像……是下什么吧”
　　凤皇眉头一紧，转身一脚狠狠踩在张雨的脚趾上“下地狱吧”。
　　张雨捂着脚跳了起来，“居然咒我下地狱，咒你也应该咒那个什么苻坚。”
　　这一句话可真的激怒了凤皇，只见凤皇左手一推，右腿一扫，还不及张雨完全倒地，那只锋利的凤钗便又稳又准的挤进了张雨喉头的皮肉中。张雨只觉得喉头一凉，血顺着发钗流了下来。
　　凤皇恶狠狠的道：“你再敢如此戏我，我就一定杀了你，即使回不去也要杀你。”
　　张雨完全没料到凤皇会如此生气，竟以性命相博。便当即服输，轻轻点了一下头，生怕那只异常锋利的凤钗再进三分。
　　张雨本以为点了头、服了软凤皇就会放了他，没想到凤皇竟然是骑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张雨感到凤皇撑着地的左手在不住的颤抖，凤皇慢慢的抬起头来，突然间像是从张雨的身上弹起来一样，不要命的疯跑起来。
　　张雨心道：“什么嘛，原来要杀我这个救命恩人羞愧的跑了。”便也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还没追上凤皇，声音就从前面传来，惊得张雨是一个激灵。
　　“有人要动那机器！”
　　这几个字，让张雨脑子里一片空白，也跟着不要命的疯跑起来。
　　“什么人，你看见了什么？”
　　“没看见，感觉到了，是马队，大批的马队正往那个机器那边去。”
　　要说对骑兵，鲜卑这个马背民族可以说是行家里手，从小生长在这样环境中的凤皇自是不例外。只要手一撑地，有经验的鲜卑武士便知道，远处的是骑兵还是牧马人，是轻骑兵还是重骑兵，甚至骑兵的多少，大致的队列是准备冲锋，还是行军，从哪到哪，几时到，这些都是了如指掌。只不过凤皇尚且年幼，不可能像有经验的鲜卑武士那样判断的如此精准，但是也能知道一二。
　　凤皇跑到一个小山丘后面，突然卧倒，张雨也学着卧倒。慢慢的二人匍匐着爬上山丘的顶部。竟然看见百米之外时光机已经被人搬上一架特制的马车。十六匹马，有的已经低嘶鸣叫，显然马车要动了。十六匹马虽然不是那种高头大马，可凤皇一眼就看出，这个马种非常善于耐力，看来要将时光机拖到很远的地方。
　　马车旁边，还有至少一百骑手握长戈的骑士。
　　张雨看不下去了“不行，我要找他们理论。”
　　凤皇一把拉住了他，“你找死？”
　　“那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这可怎么办啊……”张雨说到后面竟然急的说不出话来。
　　凤皇右手又是紧紧的撑着地，咬了一下嘴唇，道“走吧，没用了。”说着就往后退。
　　张雨一拉凤皇，“你傻啊，我们可以跟踪他们。”
　　凤皇挣开了他，一边后退一边说道，“还有大批骑兵正在向这里赶，等骑兵到这，队形展开，我们插翅难逃，要送死，随便你。”
　　张雨回头见凤皇已经退下土坡，也不敢起来，两只手像两条拼命挣扎的小短腿，倒着退下了土丘。
　　见凤皇已经跑远，心中害怕，赶忙跟了上去。
　　二人跑了一会儿，凤皇又停下来用手撑地。
　　“不好，那些骑兵队形正在展开，好像是在找什么，须臾间便会到这里。”
　　张雨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不会是在找我们吧？”
　　“你说呢，难道找陈所长？”说着凤皇又跑了起来。
　　张雨急忙跟上道：“这不科学啊，他们不过是一群古人，怎么会知道那是人驾驶的，怎么知道那东西附近就会有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等一会儿你被他们抓住后再问他们吧。”
　　跑了一会凤皇急道：“快，朝刚才的那条河跑。”
　　二人转了方向，朝河边狂奔。刚一跑到河边，张雨只觉得脚下震颤，连他这个外行人都知道，骑兵马上就到。
　　“你不会想下河吧，这水流很急，都不知道深浅……”
　　没等张雨说完，凤皇搬起一块石头，跑到河水中，毫不犹豫的跃进河中。
　　“弱爆了，还要搬石头，看我这个游泳健将。”张雨脱下鞋子，一个漂亮的鱼跃入水。
　　刚一入水，还没潜到水底，张雨就觉得不对劲，突然他的肠子就悔青了“我他妈的竟然把鞋子脱在了岸边！！”
　　后悔也已经晚了，骑兵已经追到岸边，张雨只有拼命的朝河中央方向的水底潜去，好在河水清澈，他马上看见凤皇抓着水草飘在河底。
　　凤皇一见张雨，就看见他的脚上没了鞋子，于是指了指。
　　张雨满脸歉意地指了指岸边。
　　只见因为憋气鼓着两个小嘴巴的凤皇，对着张雨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便拉着张雨往河中央游。
　　张雨现在已经郁闷的要死了，他知道那群骑兵一定是等他们憋不住时自己上来。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凤皇要拉着他往前走，越往河中心，水流的力量越大，张雨已经觉得开始抵不住水流的冲击。便往回拉了一下凤皇。很快张雨和凤皇就被巨大的水流阻力打了几个回旋，张雨知道不能再往前了，于是拼命的往回拉凤皇。
　　这时只觉得凤皇手故意一松，口中冒出了很多气泡，便被河底汹涌的暗流冲走。张雨一下子慌了，拼命的追，却怎么也追不上，明明暗流也是推着自己在走，可离着凤皇就是始终保持5米的距离，眼看自己就快憋不住了，要是浮上水面，先不要说那些骑兵是否沿河追上来，哪怕换口气马上再下来，就永远也别想再找到凤皇了。于是豁了出去，拼劲最后一点力气，拼命的往前游。
　　4米了，还有3米，还有2米，马上，马上就可以碰到他了。张雨甚至看见凤皇已经闭上了眼睛，失去了知觉，完全被水流冲着走。
　　张雨心里默念，再快一点啊，再快一点啊。
　　就在张雨的手马上就要碰道凤皇时。突然，凤皇被一人从河底推出水面，张雨看的清楚，不是刚才的骑兵，竟然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