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四章 新的人生，新的起点（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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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张天成起得很早，像有任务一样。但是，当他洗漱完的时候，发现李若心仍然没有起床，于是，张天成走过去敲了她的门。
张天成用那种少儿节目主持人的语气叫着她：“若心，起床啦。”
但是里面没有声音，只是偶尔有几声“嗯”和呼吸声。张天成从门缝里往里看，发现李若心仍然躺在床上，香甜地睡着。她的表情，安详的像一头熟睡的小猪，让人不忍唤醒。张天成也不忍唤醒她，但是，他知道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不得不叫醒她。
“若心，若心，醒醒。”他不间断地叫着。
但李若心就像是吃了安眠药一样，怎么都叫不醒。终于，张天成决定用别的招。他清了清嗓子，突然喊了一声：
“李老师，上课了！”
李若心一下子被惊醒了，她左右环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不停念叨着：“怎么了？上课了？”这时候，张天成推门进来，微微摇着头，笑着说：
“看来你真是天生当老师的料啊！一叫你老师马上就醒了，还不忘了上课，真是敬业啊。”
李若心看见是他，有些失望，加上被吵醒，有些不高兴：
“怎么是你啊？叫醒我干嘛？”
“按说以前这个时候你早就醒了，今天怎么睡到现在啊？”
“昨天我又捡枣晚上又追你，不累啊？”
“我这个打枣的，被追的都不累，你怎么还累了呢？”
李若心已经迷糊了：“你有事吗？没事我接着睡了。”
“哎，别睡啊！”张天成急忙叫她，“今天事儿可多呢。”
“能有什么事啊？”李若心半睡半醒。
“你当这是度假村呢？明天就开学了，咱们得去学校打扫，另外你还要登记呢！”
一听到开学，李若心一下就精神了，睡意全消，她直接坐了起来。
张天成被吓了一跳：“哎，若心，你怎么醒了？”
“我听到你说要开学了，我就醒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你真是当老师的料。”
“咱们什么时候去啊？现在走吗？”
“咱们还没吃饭呢！”
“对，我把这给忘了。”
“哎，你呀。”张天成看着李若心的着急样，笑着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张天成做好了早饭，两人吃了起来。李若心草草吃完了，而张天成则是慢条斯理。李若心一直在旁边催着他，而张天成看她这么着急，就故意吃得更慢。李若心急得都快疯了，恨不得自己冲到学校去。张天成挑逗地看着她，一副“看你能急成什么样”的表情。终于，李若心忍不住了。
“张天成，你能再慢点吗？有你吃饭这功夫，都能从江元打个来回了！”
“你急什么？新闻上说了，细嚼慢咽有宜健康。我得注意养生啊。”
“拜托，你又不是七八十，养什么生啊？”
“这你就不懂了，养生，要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做起。”张天成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
“刚才叫我的是你，现在拖时间的还是你，你到底想干嘛？”
张天成一脸无辜：“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吃个饭吗？”
“好，你慢慢吃吧，我自己去学校！”李若心气冲冲地走了。
张天成戏谑地说道：“好，你先去吧，到那等我。”
李若心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奇怪的是，张天成竟然没有追她。答案，在一分钟后被揭晓了。
“天成，求求你了。”她拖沓着步子挪了回来，又一次对他撒娇，“你就快一点点吗？”
张天成听到李若心这种娇娇的语气，一下就饱了。他停下筷子，揶揄地问她：“我不是让你去那等我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也想去啊！”她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可我根本没去过，不认识路啊！”
虽然张天成早就知道，故意问她。但看到李若心的表情，他还是忍不住地偷笑起来。
“行，我吃饱了，咱们这就去。”
“嘻嘻，天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张天成和李若心往学校的方向走去，李若心兴奋地围着张天成转圈，像是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孩子一样。而张天成则没有李若心的那种兴奋，甚至还有一点无奈。他知道，每到开学的时候，必定是他和校长最忙的时候。不过，这个学期注定会因为李若心的加入而变得不同寻常。
“好了，我们到了。”张天成心不在焉地说。
李若心听到张天成说“到了”，不禁有些吃惊。因为她眼前的，是一个大门锈迹斑斑，只有三排破旧平房的院子。她不敢相信，这里就是那个学校，那个张天成津津乐道，被他描述成人间乐园的那个学校。
“不可能，这里怎么会是学校呢？”李若心满是鄙视，“废品收购站还差不多。”
张天成听到李若心这句刻薄的话，有些生气。带着情绪回了一句：
“很遗憾，李小姐，这个像废品收购站的地方就是学校，这个村里唯一的小学。”
李若心听到张天成叫她“李小姐”，知道他生气了，微笑着向他道歉。
“对不起，天成，刚才那句话我收回。别介意啊。”
张天成看到她那充满歉意的笑容，那一丁点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没事，若心，我没生气。你先在这等一下，我找校长谈谈，我叫你再进去。”
“你们校长什么样啊？”李若心有一丝担心，“他很严厉吗？”
“不严厉，和蔼可亲。”张天成一脸真诚，“你见过他就知道了。”说完，张天成就走进了校门，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前，所谓的办公室，其实也就只是在中间那排房子里的一个屋子，里面还是库房。他敲了敲门，问了句：
“吴校长，你在吗？”
里面没有回答，而是响起了布鞋摩擦水泥地的声音。门吱扭一声地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个人有着些许的皱纹，鬓角也有些斑白，但脸上的坚毅却给人一种历经风雨却仍矢志不渝的感觉。他见到张天成，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平静，但张天成却能看出他内心的激动。
“小张，你到了。”吴校长说话是一贯的简练，“进来吧，有新的工作安排。”
张天成进了屋，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吴校长，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而吴校长却打断了他：“小张，刚过完暑假就忘了？又叫我吴校长？”
张天成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连忙改口：“对，我忘了。华叔，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你说吧，这个学校老师就咱们俩，你也就相当于副校长了。”
“华叔，咱们的课程是不是有些单调啊？咱们这个地方虽然偏，但教育不能落后啊！”
吴校长满是无奈：“确实是，可咱们有什么办法啊？现在能有体育课就不错了。除了必修的，剩下的咱们是真没能力教啊。”
“咱们缺的就是艺术类课程，要是有人教音乐或美术就好了。”张天成自言自语。而吴校长听到这句话，斜眼看着张天成，笑了出来。
“哈哈哈，小张，你那点心眼，蒙别人行。蒙我？你差得远呐！”
张天成笑了起来：“华叔，我知道瞒不了你，开开玩笑嘛。”
“说，是不是志愿者协会来通知了？要给咱们派新老师？”
“没有，如果有新的支教老师，也应该是你先知道啊。”
“那是谁啊？”吴校长有些失望，但也是摸不着头脑。
“我一个朋友，也想来支教，但她没有教师资格证，怎么办？”
“你那个朋友会什么啊？”
“她是艺术学院毕业的，可以教音乐。”
“是吗？那可是人才啊，让她明天过来吧。”
“不用，她现在就在大门外面呢。”
“什么？”吴校长惊诧地看着张天成，“你也太慢待人家了吧？让人家一个人在门外等着？”
“华叔，我不是怕你不同意，先来问问你嘛。所以我没让她进门。”
“那赶紧让她进来吧。”
“好嘞！”张天成特意提高了调门，心里自然是无比的激动。他没想到这件事这么顺利。小跑着回到李若心身边。
“若心。”张天成有些气喘吁吁，“校长同意了，跟我进去吧。”
“真的吗？”李若心不敢相信，“我真的能在这里？”
“当然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同事了！”
“太好了！”李若心高兴地蹦了起来。她人生中像这样高兴的时候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她十六岁破格被江元戏剧学院录取的时候；第二次是她的第一部电影《缘分不讲科学》票房大卖的时候；第三次就是现在。
“别太兴奋了，作为人民教师，要稳重。”
“对对对。”李若心舒了一口气来平复情绪，但心里还是压制不住的激动，一直在偷笑着。张天成带着李若心进了校门，见到了校长。一见到校长，李若心就吓了一跳，这个吴校长竟和李若心的爸爸李润轩长得如此相像，以至于让她差点认错！
“介绍一下，这是吴校长。”张天成转过身，“华叔，这是我朋友，李若心。”
“您好，吴校长。”李若心羞涩地问候，“叫我小李就行了。”
“小李，不用这么客气。我叫吴子华，你就叫我子华叔吧。”
“子华叔？”李若心感到有些不习惯。作为一个校长，这个吴子华竟然让老师叫他的名字，真是让人费解。
“若心，我们这地方偏僻，自然也就没有城市里的那些约定俗成。华叔也教数学，和咱们一块上课，没有什么校长和老师的差别。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喜欢这的原因。”
“哦，是这样。”李若心似懂非懂，“子华叔，这个村庄景色好美啊！这是什么地方？”
“看来你刚来这里啊。”吴子华笑呵呵地看着李若心，“这个村叫吴庄村，离这最近的一个镇叫金家镇。这是吴庄村小学，而中学只在金家镇，所以附近几个村的学生都只能到镇里上中学。这个地方你也看到了，建在山崖上，以前没有盘山公路的时候，这里几乎与世隔绝。后来修了公路，知道这的逐渐多了，出去打工的也多了，但学校还是这样，没什么变化。”
吴子华说起这些事，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酸楚。李若心听到他这样的讲述，心里跟着一块悲伤，眼里竟泛着泪花！张天成看着李若心的反应，也惊住了。虽说在以前的电视剧里，张天成经常看见李若心饰演的角色被各种人和事感动，伤害。但没想到她现实中也是这么多愁善感，这么平易近人。
“小李，对不起，没想到这些事让你也伤心。”
“没事，子华叔，我这人就这样，您别见怪。”
“没事就好。”吴子华松了口气，“来吧，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教师的基本准则和一些工作须知。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就问一下小张。”
“好的，子华叔。”
他们三人都来到了办公室，吴子华拿出了《中小学教师师德规范》和吴庄村小学的《教师课堂教学行为规范》，耐心地给李若心讲解其中的精髓。一旁的张天成听得都快睡着了，但李若心却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地听着吴校长的讲解，还认真作了笔记。一直到了中午，吴子华才讲完这些。张天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吴子华和李若心却一点都不着急。
“小李，我一开始觉得小张就够认真的了，没想到你比他还认真！”
“虚心学习嘛。”李若心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华叔您过奖了。”
“这些只是必须要遵守的条例，至于教学经验，还要靠你自己的实践。不懂的可以和小张探讨一下。”
“行，您放心吧。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努力让孩子们在音乐方面不再是空白。”
“那就好。”吴子华还有些窘迫，“我们现在还没有教材，所以暂时委屈你了。”
“没事，子华叔。这没什么关系。”
“好，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休息了，下午还要收拾一下，为开学做准备。”
“行，我们回去了。”李若心依然面带笑容，“下午见，子华叔。”
“下午见。”
李若心满面春风地走了出去。张天成昏昏欲睡地想跟着李若心一起走，却被吴校长叫住了。
“小张，怎么也不跟我告个别就走啊？”
“华叔，本来今天上午咱们是要来打扫教室，给开学做准备的，您到好，讲了一上午的条例。这些条例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但还得听着，您说我能不睡吗？”
“小张，你这个态度比小李差远了。”
“那是啊，当初就我一个。现在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音乐老师，还这么有热情，我当然比不过了。”
“行了，不说这个了。”吴子华中断了话题，担心伤了感情，“小张，我看这个李若心倒像个孩子似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就是朋友而已。”
“是吗？我怎么看她好像对你有点别的意思？”
“不可能！我什么身份啊？她可是······”
“她是什么？”
张天成意识到自己露了馅。他的大脑急速旋转，心想绝对不能暴露李若心的身份。张天成的大脑正在与吴子华的疑心竞速，他一定要在吴子华起疑心之前作出合理的解释，他在思索，思索······
“华叔，她的家庭比较富裕，我就是穷小子一个，我怕人家父母看不上我啊。”
“这个呀，没事，只要你努力争取，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嗯，华叔，你说的对。”
“好了，快回去吧。李若心都等你等急了吧？”
“没事，她一定早回去了。”
张天成离开了吴庄村小学，当他走到校门的时候，发现李若心站在校门旁边不停地张望。张天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吴校长的推测竟然是对的！
“若心，你怎么不回去啊？”
“我在等你啊。”李若心声音有些低沉，“话说你又干什么了？这么长时间？”
“华叔又嘱咐了我一些关于工作的话，没什么。”
“没事就好，咱们快回去吧，我都饿坏了！”
“你以为我不饿啊？我一上午听着你们在那讨论着那些规范，都快睡着了！”
“我好奇嘛。”李若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能给我传授一下教学的经验吗？”
可张天成都快饿死了，带着哭腔道：“咱先回去好不好？”
“好，走走走。”
两人连走带跑地回到了家里，一进门，两人都不想着做饭，而是直奔橱柜，端出昨晚的剩饭，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竟将剩饭吃个精光！这时，张天成忍不住问李若心：
“若心，你从小，吃过剩饭吗？”
“不瞒你说，小时候还真没有。不过后来拍戏多了，免不了要风餐露宿，也就能适应了。”
“但我也从没见过一个人能把剩饭也吃得这么香！”
“呵呵呵，太饿了。”
李若心冲张天成笑了笑，嘴角还带着饭粒。张天成看着李若心狼吞虎咽的样子，感到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冲击。在他的印象里，像李若心这样的演员都是光鲜亮丽，气质优雅。而现在在张天成面前的李若心，就像是一个几天没吃饭的流浪者一样，不顾形象，眼里只有食物。这着实让张天成大跌眼镜。
“若心，你慢点吃，我已经饱了。”
“我早饭没吃多少，所以比你更饿。”
“要不我再给你做点？”
“不用了。”李若心劝住张天成，“我已经差不多了。”
“这些东西太凉了，我去烧点热水。”
“谢谢了啊。”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的。”
张天成去水缸里舀水，把水壶放在炉子上。等他回来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却发现碗筷已经被收拾好了。
“若心，你把碗筷收拾了？”
“对啊，我看你烧水去了。我正好闲着，就替你收了。”
“哦，谢谢了，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若心，我，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张天成支支吾吾地，但李若心却并没在意：“问吧，只要我能回答。”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你，都是那么楚楚动人，婀娜多姿的。刚才咱们吃饭的时候，我真的被你的吃相吓到了。”
话说出去之后，张天成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真是欠考虑，怎么能问这么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呢？他早已准备好了道歉，只要李若心表示出一点不悦，就马上收回自己的话。
“这个”李若心真的犹豫了，而他的道歉也马上就要出口，但是
“这个没什么。”
听到这个，张天成的道歉被活生生地噎了回去，他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意思？”
李若心微笑道：“不光你这么想，大多数人也和你想的一样。我们这些演员在镜头面前都要展现出最佳的状态，这是众所周知的。但其实我们私下里都是很随便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我或许和其他演员不太一样，因为其他人可能家境不是很好，所以他们需要通过演戏来改善家里的条件。但我从小就是家境富裕，似乎没有理由和他们一样受那些苦。但我就是喜欢表演，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我。我虽然演过那些大公司的千金，但我和那些角色真的不一样。我没有那些所谓的‘公主病’。更何况在这个时候，在饥肠辘辘的时候，要是还像那些大家闺秀那样一颦一笑都顾忌着形象的话，那就太做作了！”
张天成听完李若心的这段话，感到很新奇。他从来没有听过一个人这么评价自己，更何况是李若心！就在他品味和琢磨这些内容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嘶嘶”的声音。
“什么声音？”
“我也不知道。”
这时，张天成突然想起来：“不好，水开了！”
他急忙跑到炉子边，壶盖咔哒咔哒作响，水都快溢出来了！他赶紧关火，将水壶提到地上。
“好险啊，要是晚了一步，水就溢出来了。”
而李若心则没有接张天成的话茬：“对了，天成，你还没教给我怎么教课呢。”
“这个啊，还得你自己摸索。”张天成故意卖个关子，“歇会咱们还要去学校打扫卫生呢。”
李若心娇嗔地责怪他：“你就卖关子吧！”
两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倒也不无乐趣。整个下午他们三个人在学校热火朝天地收拾着，把李若心累个够呛。到了晚上，她还是有些紧张，对于明天就要开学的事实，显然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
“天成，别开玩笑，我真的挺紧张的，你帮我开导开导。”
“若心，这很正常，你不是师范学校毕业的，没有受过这方面的培训。当然，受过的也不一定能教好。”
“那怎么办？明天就开学了，我可不想出丑。”
张天成看到她这么惶惶的样子，笑了一声，道：“这样吧，明天上午你先不上，找个地方看着我怎么上。下午我有一节体育课，把那节改成音乐，另外我也在旁边看着你上课，怎么样？”
听到他这样的安排，李若心的心放下了。可是明天会怎样，又有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四章 新的人生，新的起点（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