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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浴火涅槃生 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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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东明意识到月莹和苏慕婉是可以留在这里拖住自己,可是月莹早有准备,待到他冲破了府上上的重重桎梏,已经探听得知城门发生的事情,快马赶过去的时候天已经打亮了。
算起来语棠二人一骑马,脚程肯定不快,只要自己快马加鞭追赶上去,除去他们躲避追捕的时间肯定可以截住语棠,这样一想他又安心了许多。
可就在他即将要出城的时候,温义神情惊恐地追了上来,惊慌失措地拉住他的袖子:“九叔传来消息,桑旬内乱了,让少主立即返回漠北驰援,月妃已经与南宫瑾达成协议,驻守漠北的北定王南宫琰很快得到宫中指令,少主需要立即赶去与北定王合计起兵事宜,内外接应以求一举拔除了乱党主力!”
月东明闻言一呆,二王子三王子意图不轨大家有目共睹,只可惜父皇在世之时没有替自己的太子扫清路障。他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顿时胸口如有万钧大石压得喘不过气来,语棠正在危急关头,他无法救助;桑旬筹划四年有于,不过是为此一举,断不能功亏一篑!
思及此,他痛苦地闭上眼,几乎要潸然泪下,天意如此,奈之若何!
如语棠所料,禁卫军并没有能够在马上追了上来,远远望去江璟和南宫珺以及余通就站在岸边咬牙切齿得看着乌篷船已近江心。
船公叫瞿渚,常年隐逸在宸江摆渡。这是后来尹倾然告诉他的。
只见他一声黑褐色的裋褐,此时他匆匆跟进船蓬,因着尹倾然受伤的是后背,便由他替着尹倾然拔箭包裹好了伤口,语棠再次进来的时候,他尹倾然脸上的黑巾已经被揭去,青衫染了死死血迹,他的脸色比之前越发白了。
“他伤得如何?”语棠担心地问。
瞿渚半跪在尹倾然前面,转过头向语棠道:“虽然未中要害,可伤口相信很深,小人已经替了公子拔箭止血,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要多休息才好!”
语棠这才放下心,遂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候?瞿渚恭敬答道:“小人奉公子之命在此守候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话说完,他又向着尹倾然行礼:“公子,需要小的召唤行云吗?
”
尹倾然苍白脸色双目早已经阖上了,“不必,如今四处戒严,此时京城中不可能放过任何风吹草动。我们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瞿渚听了他的话很失望,心中着实担心尹倾然的伤势,“公子,我们迟早要与宫中一战的。”
尹倾然面色憔悴语气越越发严肃,“时机不到,你出去吧。”
尹倾然的话刚刚说完,一阵破空的声音迎面袭来,语棠大吃一惊,瞬间闪身扑上去,就见一直羽箭就“嘟”的一声正好插在头顶的蓬壁上,箭尾此刻正在不住地晃动。
三人立即反应过来了,很快,外面呼呼声音不绝,不用看也知道对方正在召集弓箭手射箭,而这样远的射程只能说明他们已经有前头部队上船跟上来了。
“公子,他们追上来了!”语棠刚刚一想到这里就听见瞿渚的话。
“加快速度甩开他们往对岸去,无须对着官道,顺着风往滇山向落岸。”尹倾然不容质疑地说道。
语棠当机立断跳出去替瞿渚护法,瞿渚很快就将小船划出了射程范围。
语棠心中暗暗担忧尹倾然的伤势,适才在城门她也曾见过尹倾然杀人,那样的手法宛如修罗,一反他平日里的温雅无害。恐怕不止自己,见到那一幕的南宫珺与江璟等人,都不会去想那个人会是京城名动天下的鸣玉公子。
瞿渚停船靠岸的地方,是在山脚上,丛林密布,灌木人高,语棠知道尹倾然此刻选择这样的地方,就代表他确实是受伤太重不能打斗,只能先避开锋芒。
瞿渚取了水给尹倾然喝下,他的脸色丝毫不见好,好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目光倒是比之前多了一些神采。他下了船第一句话便是说,“你回去吧。”
语棠一愣,以为他在说自己,没想到他的话一说完,瞿渚就生气似的跺了一下脚,转身一个纵步扎进江水中,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语棠还来不及吃惊,尹倾然再次开口, “公主,我们上山。”话语短促而不容更改,一反往日的隐忍谦恭。
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是樵夫辟出来的路,在这密密的丛林里,两个人隐匿总是比官道上要简单得多。此刻二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先避开了禁卫军再说。
语棠走在前面,不一会儿就发觉他似乎越走越慢,山腰望去,下面的禁卫军的先头搜索队已经在开始上山了,语棠快步回到他身前,“尹倾然,你是不是中毒了?”
若非尹倾然挡在自己的后面,之前中箭的人就该是自己了,语棠暗忖。
尹倾然却不答话,反而顺理成章地将手中的剑放在语棠的手中,他的长剑呈现暗青色古朴纹路,看不出是什么质地,语棠接了过来,他又到,“公主,扶我一把。”语气居然非常认真无害,眼眸中缺呈现无限的倦怠,没有往日的清亮。
语棠还想再问,他已经阖上双眼,喘息着不再开口。
山势崎岖险峻,山石嶙峋。语棠搀扶着他寻了一处隐蔽的石凹出做好,淹没在严密的丛林中,却见他一坐下来就阖上双目靠着石壁。
“尹倾然,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他们就快追上来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还有,你为什么不让船公留下来帮我们”
语棠一连发问,心中既慌乱又疑惑。
尹倾然这才睁开双眼,这会儿的双目比刚才却要清亮一些,苍白脸色没有别的表情,“他不会武功。”顿了顿似乎想想道:“他们此刻上山的人并不多,我们必须除去前面探路的才能继续走。”
语棠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我这就去杀了他们!”说完就要走。
“等等,公主,你轻功好,这里草木过肩你伏在里面将他们逐个格杀,不得透露行踪,”说到这里他喘了一口气,将地上的长剑递给语棠,“带着剑,还有这个——”
他从瞿渚留下的布包裹中取出了一瓶褐色的瓷瓶,递给语棠接好。
“这是什么?”
“见血封喉。你与人打斗,莫要多作纠缠,只需要刺伤了便好。至多一刻钟便记着定要回来这里。”他话一说完就阖上双目。
语棠转身就走,听的他低声道:“公主若是不介意,就将外裳脱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却对尹倾然颇为佩服。
此刻山腰上,禁卫军的先头渡船而来的一队共十八个人此刻已经循着方向搜到山上来,兀自分开搜索,之前大家都看了其中一个人已经受伤了,想必二人肯定是走不远的。
却说里面就有两个人搜索着边走边闲聊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胆大包天在城门口劫走了尚舞公主,冷不防眼前突然一袭白色的衣裳在面前灌木丛掠过!
顿时二人对望了一眼,那莫不是江尚舞穿在身上的素白纱衣,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立功了!当即快速跟了上去蓄势待发。
岂料他们还只是待发,身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她一出手,长剑凌厉地刺进了一个人的背心。
此刻另一个人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语棠岂能容他反击,一手挑起对方同伴的尸体向他扔去,对方见势慌忙撤开剑,然而这一来一回,语棠长剑已经到了他眼前,毫不犹豫地刺了出去。
尹倾然的药果然厉害,虽然未刺中要害,可此时那人已经陷入昏迷,相信过不了一炷香便必死无疑。
语棠回到尹倾然的藏身之地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尹倾然原本闭紧的双目倏然挣开,待看到的语棠的时候才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身边不远赫然有一具禁卫军的尸体,面色发青,唇角黑血。
语棠惊骇的时候已经听他说:“误闯进来的,我用银针刺进了他的死穴。你看得没错,银针有毒。”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不过是今天天气很好,语棠却知道他那刻浑身乏力,站起来都困难,其中凶险可想而知。她心底有些愧疚,尹倾然若不是因为自己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想毕,心知道此刻最要紧的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就向前搀扶他起来,二人继续赶路。
她的衣裳此时已经是血迹斑斑,长发更加凌乱,脸上也占了不少血污。
崇山峻岭连绵几十里,山中岔路也替二人掩饰了行迹。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再遇上什么人。顺利地走了近三个时辰,已是午后。远远望去大抵再走上两个时辰就能赶到天黑之前下山到镇上去。
尹倾然经过这一跋涉,反而精神稍微好些,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上滴落,“公主,找个地方休息,我们不走了。”
“为何?禁卫军明明已经被我们甩开了。”
“山下目标太过明显,今夜就留在山上,明日再下山。”
语棠很想问明天下山目标不是一样明显吗?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次事情,她选择相信尹倾然。他的判断几乎都是正确的,在很短的时间内总是能算计那些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二人在山上转了转,终于找了一个隐蔽的栖身之地。
那是隐匿在陡峭石壁上的峡谷,原本是山洪径流的渠道,却因为这个时节溪水不多而干涸,到是顶上遮天蔽日长满了灌木,约莫半丈宽。
语棠寻了一个干燥的地方扶着尹倾然坐下,靠着石壁上休息,他应该是很累的,才一坐下就仿佛睡着过去了。白净的肤色,下颚微尖,薄唇;眼睛闭上的,却是一双不怎么张扬的时风眼,温润无害,郎艳独绝。语棠不由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感叹:这样的绝世好风致,难怪配得上鸣玉的雅称。
语棠稍稍离开些,退后就发现他的袖中似乎有光润渗透出来。她差异得慢慢抖开他的衣袖,却见他晶莹的手腕上套着一串深谙玉色的珠串,玲珑剔透光芒大作!
这是什么东西?
语棠惊异地看了许久也没有结果,才自己挪到一边去,也靠着石壁闭目养神起来。潺潺溪水就想一道细小的丝带,正好隔着两人中间。
一闭上眼就想起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语棠头疼地揉了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