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池尽之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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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玥离了呈王府并未当即返回枫林，今夜的千里狐颇有些多愁善感，以至不慎传染了她，她瞧了瞧天边的月，一声叹息溢出口中，久久未动。
仙玥与沐阳初相识便是在这样一个天光微露的时节，漫山红枫，她隐在小径一角，亲眼目睹他制胜尉馳竭力救下媵婕，而后不支倒落在她脚边。她以为自己早已足够淡漠心如硬石，很不幸最终还是中了他的蛊，以致无药可解。因此被人笑谈了两万余年，最后索性久住枫林以便图个清静。
多久没去过宣旸殿她已不大记得，仙玥攥紧手指，闭了眼再张开，这才神色如常地捏诀前往。
宣旸殿的掌事还是迩朵姑娘，她在沐阳身边已近万年，对他二人的事情着实了解。
仙玥原本打算悄悄探一探再决定进不进去见他，没曾想刚落在院内便被迩朵给发现了，难免尴上一尬。
迩朵是沐阳近侍，本是南海一处仙山上的得道仙子，历劫那日曾被沐阳施以援手，因着知恩图报便留在了沐阳身边做了个掌事的闲职。见到仙玥她也是一愣，向来稳重得体的人竟有些瞠目结舌道：“上仙……上仙可是来寻神尊的？”
往事不堪回首，偏偏面前之人却又十分晓得她的前尘往事。忆起从前，仙玥老脸一红，“叨扰了。”
迩朵掌事仍有些愣愣，倒没忘了向她恭谨行礼：“上仙乃是贵客，何来叨扰之说。”
她这话说得意味难明，仙玥却是懂了，不觉间面上又是一红，“神尊可在殿里？”
迩朵点点头，却也并无过多解释。
仙玥被她瞧得不甚自在，只提了步子往前：“那我去见他。”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妥，便又停住：“还是烦请通报一声。”
迩朵思索半晌方才回答：“上仙乃是贵客，若是耽搁了时间神尊怕是会降罪于我。”言下之意便是您请直接进去吧，通报上传此等形式化的流程能免就免了。
仙玥也踌躇了一阵，毕竟多年未曾进过沐阳居所，再加上刚惹得他有些不快，甚至还大言不惭不需他背后帮忙，谁曾想话刚撂下她便主动找上门来了，因此今夜尤为扭捏，“时辰不早了，神尊睡了没睡？”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若是睡了我便改日再来。”
迩朵忙不迭拽住她手，“上仙留步！”说完才惊觉越矩，慌把手放开，“上仙莫怪，属下乃是一时情急。”
仙玥与迩朵也算旧识，知她心思，只摇头笑了笑，“无妨。”
迩朵回以微笑，“上仙就请进殿吧，神尊睡得迟。”
仙玥点点头，没走几步却又顿住，总觉得她话音不对，听来怎么就那么引人遐思呢？
迩朵见她回头又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于转角，这才自喉咙处憋出一句话来：“神尊此刻正在殿中沐浴，时辰上看确实会睡得迟些。”
说完她还自顾自点了点头，这才重又拿了喷水壶去浇院里的花。仙玥刚到的时候她在做什么来着？哦，刚叫人给神尊续了热汤准备沐浴，想来这个时辰该是已经在药浴小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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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旸殿位于九重天最东以里，仙玥早些年很少过来，后来因为沐阳的关系也曾明里暗里到过几次，但亦是即待即走。遑论还是沐阳的寝殿，她找了许久方才寻到门处，侧耳听了听，竟是半丝沐阳的动静也无，只得迟疑地敲了敲门，然而殿内无人回应。
仙玥又敲了几敲，这才退步立在门前几步处，再不做声。
时间流走，殿内依旧悄无声息。想是不在，仙玥心下一阵轻松扭身欲走。
此时殿内却传出一声轻咳。
仙玥猛地顿住脚步。
似是在回应她的动作，又是一声轻咳传出。
仙玥酝酿了半刻，这才重又转身回到门前，声音里颇有些忐忑：“我有事找你。”
殿内却又一次没了声音。
仙玥当真恼了，“沐阳！”
殿中传来水流的声音。
仙玥好久不曾这般生气了，他明明就在殿中！不理她也就罢了竟还有心思喝茶？
一声轻笑当即传出，十分应景的气得仙玥一记白眼投过去！隔着门板她也能料想出那人此刻神情有多惬意自得。
本性露出来了么？
仙玥咬牙切切。
耳边回响起某人从前那些熟悉低语，一时气愤难平，仙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竟直接反身推了门进去。
大厅里空无一人。仙玥挪着脚步往偏厅走，偶有水声传出。
一想到自己在门外等候多时他却自得其乐饮茶小坐仙玥就气得不轻，一股大力推开偏厅门，声音也不免拔高了许多，“你又耍我！”
殿内之人并未回应，现下这光景他也着实不方便回应。
仙玥愣愣望着热气缭绕中的披发仙者，他背对门坐着，黑发遮住了大半肩背，扭过头来望向她的时候眼里星光熠熠。
仙玥的脸腾的一下全红了。
哪里是泡什么茶，明明就是在洗澡！仙玥迅速转过身去死死闭住眼睛，这才羞恼地冲他喊道：“你在……你不方便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似乎在笑，“我以为暗示得已够明显。”他漫不经心的撩了撩水，听了听水声方又看向她，“声音该是能传到你那里才是。”
仙玥怔了一瞬，原来他是故意撩水给她听的？面上又是一热，却又不得不强自镇定道；“我……我没听到！”
说完便要走，沐阳的声音却又传过来：“你找我何事？”
仙玥的脚步顿住，是啊，她今夜过来可不就是为了千里狐所求那事？此刻若走了岂不白白丢一回人？
沐阳慢条斯理的将袍子套在身上走出浴池，这才淡淡道：“可以回头了。”
仙玥老脸一红，只得闷闷答了声“嗯”。
偏厅内一派寂静，只有沐阳悉悉索索地穿衣声，仙玥待他走到身旁方才转过身去面对着他，耳边臊得一阵红尚未消褪，只低垂了眉眼声音糯糯，“你……你可否帮我个忙？”
“什么忙？”沐阳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温和的带了笑意。
“是呈子墨……他的大限之期已至，”顿了顿，仙玥努力使自己声音听起来如常，“千里狐求我助他，修魄结灵非我所长，我想了想便只能寻你相帮。”
“好。”沐阳不假思索便应下来，然后又走近了些，一只手抚了抚她乱掉的簪花，重又帮她戴稳。
仙玥受惊似的一个弹跳躲开，抬头却撞进他带笑的眉眼，胸口跳得更快，有些语无伦次道：“那……那我就先回去了，打扰了，神尊请便。”
转身的同时手臂被他抓住，仙玥捂着脸去挣他的手，恼声道：“你放我回去好不好？”
沐阳笑意明显，手却攥得更紧，“今日我若放你走了，你便又要躲着我了。”
仙玥不吱声，低头做未闻状。
“仙玥，你有多久不曾主动寻我了？”沐阳单手捏起她下巴，迫她瞧着自己的脸，“若不是千里狐有求于你，你可还要躲着不肯见我？”
仙玥心口微痛，嗓音抵哑下来，“你我原本便不是非见不可的关系。”
沐阳低头，与她靠得极近，两人鼻息相闻，仙玥周身如中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只得任他将她揽入怀中。
“呼……”耳边响起他的低叹，仙玥闭了眼睛不予回应。
沐阳倒也不恼，只放低了声音，轻唤温柔:“原谅我，好不好？”
仙玥摇摇头，“沐阳，我来不是为了与你谈论这些。”
沐阳不再做声，只把拥住她的手收紧。
仙玥整张脸埋进他胸口，因他着了睡袍，领口开得极大，再加上厅内热气缭绕，药浴疗效显著，二人皆是红色满面，而他胸前亦是红晕一片，仙玥离得近，只感受到热气腾腾，心中尴尬更甚。
沐阳侧头瞧见她泛红耳根，胸中郁结减退，心知话题继续不得，这才放松力道双手揽住她腰，闭了眼享受这难得时光。
仙玥收起心间烦躁，声音凉凉道：“沐阳，你先放开我。”
沐阳嗓音低沉，“不放。”
第一次见他如此，仙玥也是愣了一愣，“我找你是正事。”
“我知道。”他用了巧力困得她动弹不得，“我答应了。”
仙玥咬了咬牙，“沐、阳！”
今夜她甚少叫他神尊大人，即便是咬牙切齿唤他名字他也觉得十分动听，便又愉快地应了一声，“恩？”
他的鼻息就喷在她颊边，惹人目光的胸口开得更大，仙玥老脸红了又红，忍了几忍方才重板回来。
沐阳揉了揉她的发，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红耳赤一脸莫可奈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终于将她放开。
仙玥像躲瘟神似的跳开了好大一步，重又背过身去。
沐阳慢悠悠的转了身，一边解开睡袍一边侧头看她，“何时去呈王府？”
仙玥飞快地理好思绪，努力不想刚才发生过的事，装作郑重其事道：“明日丑时我们一同过去。”
答完她便回头望过去，眼前的一幕惊得她险险一个趔趄，强压住的红潮再次溢满整张脸，仙玥再也说不出话来，指尖白光一闪她的身影也随即消失。
被扔下的仙者重又拿了件睡袍穿上，宽阔的后背被遮住，他的笑声传出来，脸上写满愉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小池尽之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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