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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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什么比睡觉时有人拉开窗帘，让圣光直刺你的眼皮更让人愤怒的事了。我摸索到床头的闹钟，背着光看了一眼，才早上八点。我撑起沉重的眼皮，准确的在窗边找到一个人形剪影。
“陆希恩！是你把窗帘拉开的？”
“是的，殿下。”
我把闹钟对着他的脸扔了过去，坚决的把自己缩回被子。
哗啦啦，被子被暴力掀开。我死死抱着枕头，但是还是被他揪着翅膀拖下床。我干脆收起翅膀，他抓了个空，两只手往云雾里一探，跟抱小孩似的直接把我抱了出来。我举起枕头狂拍他的脸，他十分冷静的侧头躲过，熟练的把我往床外一抛。为了避免摔在地上，我不得不再次放出翅膀，拍了几下，整个人都清醒了。
“殿下，您的专宠天使已经起来了，正在餐厅用早餐。”陆希恩瘫着脸躲过我往他头上扔的光球，语气毫无波澜。
“什么专宠天使？”我很茫然。
“您昨晚在宴会上宣布梵拉是您的专宠天使。”
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吩咐陆希恩盯着梵拉，自己又跑回宴会厅和他们玩。梅丹佐喝多了，非拉着一群天使比赛，他让犹菲勒把一个大彩球藏在神法，里面塞了一张巴斯牛皮纸，谁找到就是谁的。天使们满神法扑腾，我们几个大天使不好参与，站在旁边闲聊。聊着聊着说起专宠天使的事，乌列讽刺我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一个专宠天使都没有。我随口说怎么没有，梵拉就是……我也没喝酒，怎么风一吹脑袋也不清醒了？
我穿戴整齐，披挂着一身精简过，但依旧让我觉得繁多的宝石装饰走入餐厅。梵拉本来趴在桌上研究烛台下的花纹，见到我立刻直起身，有些窘迫的搓着指尖：“殿下，您已经起来了？”
“清晨的圣浮里亚很美，我不想错过。”我优雅的点头。圣浮里亚光辉永恒，哪儿分什么清晨黄昏。
“殿下一向起得这么早吗？”梵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
“一般朝会时会起得早些，平时都差不多。”
陆希恩在我背后轻咳一声。
侍女端上早餐，我和梵拉坐在餐桌两端，中间隔着个大花瓶。他餐具用得不熟练，刀叉与盘子碰撞的刺耳声音突兀响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看见他的发顶猛地一抖。早餐后，他绞着手指，小心翼翼的开口：“殿下，我能回去吗？我只是能天使……不应该留在圣浮里亚的……”
“你很介意这件事？”我想了一下。这倒是个趁机试探的机会：“我可以为你加翼，下午我带你去第六天的子祭坛。你喜欢什么阶级？”
梵拉猛抬头：“不，不用了！不需要殿下帮忙，我想自己获取军功升翼！”
“那要很久。”
当年我为什么能获得雷诺殿下亲自主持升翼仪式，不就是因为我是几百个伯度以来积攒战功最快的天使。我尚且花了几百年，现在就算天天打架也不可能一百年内升翼，真正靠军功升翼的能天使，一百万里能有几个？
“我不想再被人非议……我想凭自己的实力获得别人的认可！”梵拉大声说。
这想法倒是不错。
“其实要获得别人的认可不一定非要积攒军功。你是祈祷天使还是战天使？”我问。
“祈祷天使，我是风系。”
“你想去神法读书吗？通过考试就能升翼，最高能升到座天使。”
梵拉眼睛一下瞪大：“神法？可是我……”
“我可以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你拿着它去参加力天使考试，只要通过就能进入神法学习。”我摸摸他的头：“我不会帮你考试，要凭你自己的实力，所以，你也不需要觉得是我给了你特权。”
“……谢谢殿下。”梵拉垂下头，声音哽咽。
他走之后，我打着呵欠就要回去继续睡，结果又被陆希恩拦住。他像根木头似的伫立在我床头，我要是能睡得下去就怪了。没办法，我冲他伸手：“今天的公文给我。”
一叠纸交到我手里。
我趴在床上翻了翻，找出必须要我签字的几张签了字，例行报告抽出放在一边，一会儿统一收起来。几张异常报告仔细看过，批上处理方法，签字，也放成一堆，会有天使送回去。剩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看过一遍，没有重要的东西，当成废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把公文全部处理完，我抬头一看，已经下午了。
陆希恩把空盘子拿走，换了一盘水果。
我叉起一块叼在嘴里，晃悠到窗口看了看，又回头看陆希恩。刚当上大天使的时候，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往外跑，公文全扔给陆希恩处理。后来他受不了，强行逼我处理公文，这么多年竟也习惯了。但一闲下来，我还是不想呆在弥赛亚殿里发呆。我和陆希恩之间的默契已经到了我一看他，他就知道我又想往外溜的地步。现在公文已经处理完，他没有理由阻止我出门，只能瘫着脸去给我取了披风。
时间刚好，我打算去希玛城逛逛。
圣浮里亚虽然也有商业街，但是那里卖的东西死贵，还没什么大用。就比如衣服，都是按平方厘米卖的，一件号称二百七十五金币一平方厘米的衣服，材料费加上做工费再加上设计费价格非得突破五百金币一平方厘米不可，但是穿在身上和别的衣服也没什么不同。就像我的袍子，每件在我看来都一样，店主居然能指着花纹说上半个小时不带重复。
当然，更莫名其妙的就是装饰品店，光是一件模仿加百列戴过的头饰价格就能突破五位数。我还在那家店里见过一条和我平时挂在腰上，缀着十字的银链一样的链子，那价格贵得简直离谱。不当大天使的时候不知道，现在一出门我都觉得自己像个移动金库，谁把我抢了下半辈子足以衣食无忧。
希玛城中高等天使不少，认识我的也不少。我变回成为大天使前的容貌，发与眸都染上灰色，翅膀也收起一对，冒充座天使。陆希恩也一样，他比我方便，直接变回少年时期，棕色卷发乱翘，看着和平时他那副严肃的面瘫脸相去甚远，我差点没敢认。我们两个沿着街散步，走着走着走到一家书店。书店外摆着拉斐尔的《七美德》和乌列的《七宗罪》，还有尚达奉的新书《耶路撒冷城的雨夜》。
我一直觉得尚达奉这个人很有意思，他平时说话都结巴，写起书来倒是畅快得很，新书一本又一本的出，还每本销量都不错。我走进书店拿了一本翻开看，看着看着居然看入迷了。陆希恩在我身后咳了一声，我回头看他，他的目光隐晦的向左边一转——梵拉和一个力天使一同走入书店。
“请问要进入神法的话，哪些书是必备的？”
店员指了指摆在旁边的两大排书架。
梵拉旁边的力天使嘴都张大了：“这些都是？”
“你们是什么属性？”
“风属性。”
店员抽出一本黄色的基础魔法书，一本天界史，一本律法，一本天语，一本天数，五本叠在一起往他们面前一放，厚厚的一大叠：“这五本必须。”接着她又抽出几本：“这几本是神法教授推荐的书籍。”然后是一本又一本花花绿绿封皮的书：“三界地理，魔语，人界发展史，竖琴……这些都是选修课的。你们都选了什么？”
梵拉和力天使眼神一致，敬畏的看着快堆到天花板的书。
“这些是……多少钱？”力天使小心翼翼的问。
店员比出五个手指。
“五十？”
“五百！”
力天使哭丧着脸：“不能便宜点吗？”
“已经给你打八折了小弟弟。”店员摸摸他的头：“没钱就别去神法了，乖。”
力天使欲哭无泪。
我顿时想起几百个伯度前，自己被神法书价吓得跑去七天读书的历史。
“怎么办，我们没那么多钱啊！”力天使把梵拉拽到一边小声说。
梵拉犹豫了一下：“我们去神法门口看看吧，听说有学长会在门口卖旧书。”
“好吧……”力天使数了数钱袋，叹气。
他们走后，我走到正一脸无趣的把书放回书架的店员面前。她看我一眼，例行公事的问道：“你要找什么书？”
“刚刚那些，帮我拿两套。”
店员眼睛一亮：“也是风属性？”
“对。”
书籍很快打包好，堆起来比我都高。店员笑容满面：“我们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请问您要送去哪儿？”
我看着陆希恩，他抽出笔来写了一个地址，正是梵拉住的神法宿舍。我在纸条背面写了几句话，把纸条往书上一贴，拍拍手和陆希恩离开书店。梵拉和那个力天使估计是去神法了，街上没有看到。我不想和他碰到一起，脚步一转，干脆去了七天。
当年跟着路西法堕天的大部分都是战天使，最著名的就是三剑客。以前他们的雕像都摆在七天，现在都替换成了新的。因为我是七天毕业的，所以也有一个雕像。雕像当然不能跟我现在似的整天穿着祈祷天使的白袍，而是穿着制服，手持长剑的形象。我绕着自己的雕像转了几圈，觉得太有意思了。我从来没穿过正式的制服，倒是陆希恩……
我看了一眼他，怀疑这个雕像的灵感就来自于他。陆希恩常年穿制服，随时都是一副即将上战场的样子。他也是七天毕业的，我成为天主后他就当了我的副官，和我上战场的次数也不少，但都是作为护卫守在我旁边，很少真的和魔族交手。我知道他实力不错，否则也不可能当上我的副官。可惜也是因为这点，他失去了成名的机会。就像犹菲勒，大家提起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梅丹佐，很少有人关注他本身也是个魔法很厉害的祈祷天使。
“下次上战场，你也陪我活动活动。我已经很久没亲自杀敌了。”
“请殿下以自身安全为重。”陆希恩非常严肃。
啧，不识好人心。
我怎么就挑了这么无趣一个副官？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Chapter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