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沉香》柳舞楼台

13、第一卷 第十二章 秘密（2）

　　两人暂停赶路，只在树上便休息起来，山间多的是野兽虫鸟，不断有声音传来，在安静中尤为突出。水映梅坐在树梢上，长长的衣袍垂下，她看着冷公子挺直的鼻梁，“冷公子，上一次瑞年斋你为什么没有选择伴侣？”
　　冷公子张开眼，淡淡道：“时机不对！”
　　水映梅扯起笑容，“寻找伴侣还要讲究时机？”
　　冷公子仰起头，摆明了不说话。
　　风偶尔带来王小姐嘤嘤的哭泣，水映梅叹口气，跳下树。
　　“她不会感激你的！”冷公子道。
　　水映梅摆摆手，一直有人在哭，实在是厌烦了。
　　王小姐依然是惹人怜爱得趴在地上，见水映梅走来，努力止住眼泪。
　　水映梅蹲在王小姐身边，道：“你为什么要骗冷公子？”
　　王小姐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抖着手拉扯自己的袍子。
　　“不想那么早确定伴侣吗？所以要把他排除，最好是永远都到不了神庙，那样你才有机会选择京城来的贵族？是也不是？”水映梅每说一句，王小姐的脸就在妖玉的光芒下白一分，“家族对你来讲真的是很重要了！”
　　王小姐抬头，道：“若水家不是娶了京城里的贵族，怎么会有今天？”
　　水映梅笑一笑，“现在你要怎么办？”
　　王小姐呆呆道，“我也不知道，回去肯定会被父亲责怪，还不如死在这山林里！”
　　“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帮你！”
　　“什么条件？”王小姐眼睛里射出光芒。
　　“告诉我，你的陪侍到哪里去了？”水映梅看看周围漆黑的树林，“树林这么黑，她离开自己的主人肯定走不远，你告诉我吧！”
　　王小姐惊恐地把身子往后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来，你才是那个陪侍吧！”水映梅站起来，走开。
　　王小姐扑上来，抓住水映梅的袍子，哭道：“水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吧！小姐遇见了公子，见公子身边没有陪侍，认定不是京城来的公子，便要我留下来拖住公子，自己往前走了！小姐要是知道了公子是京城来的，我就是要死了！求求水小姐救救我！”
　　冷公子从黑暗中走出来，看也不看地上的女子，道：“快天亮了，该走了罢！”
　　“我觉得要带上她肯定很有意思！”说完揭开袍子，伸手覆盖在那脚踝上，温暖的光芒闪过，红肿立即消失。
　　王小姐惊喜地看自己的脚，迫不及待地起身，用力踏了几下，果然全部都好了。
　　“你先走吧，就告诉你家小姐，和路上遇到的公子走开了！”水映梅笑笑。
　　王小姐千恩万谢地走了。
　　冷公子带水映梅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你母亲果然把玄女心法传给了你，只是火候不到！”冷公子选择的路，多是险恶陡峭，据说是为了能早点到达神庙；那陡峭处往往离悬崖只有一步之遥远，水映梅走得心惊胆颤，只看周围的树木缓解情绪。
　　“是啊，你果然也认识她！”水映梅笑，小脸发白，越往上越是寒冷，还好有长大的袍子，也不至于冻僵。
　　她这个果然是有几分意思在里面的。果然母亲是熟悉卫冷梅这三家的，果然母亲嫁给父亲是有玄机的，果然老夫人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的！
　　冷公子淡淡地笑，“你便是有你母亲三分，也就足够！”
　　水映梅有几分黯然，她要的不是母亲的影子，而是真真切切的水映梅，不是其他人的影子。
　　“你看，从这里看过去，水家的宅子正在风口处！”冷公子站在峭壁处指点。
　　山凹了一块进去，浓密的森林因此而延伸进来，那水家的宅子正好在森林的中轴线上，正对凹处。水映梅疑惑地看冷公子，为什么他会知道？
　　“这是风水中最著名的龙含珠，水家也因此而兴旺了前年，很不容易！”冷公子收回手，继续往上。水映梅却感觉他还有话没有说完。
　　“你想要什么样的伴侣？”水映梅歪着头问。
　　冷公子颇有意味地回头看水映梅，半天才说一句，“你果然不是她？”
　　水映梅涨红了脸，那个她是谁？她为什么要是她？他语气中有失望。
　　“要是她就绝对不是如此问！你说，难道我想要什么样的，就能是什么样的？你还真太小！”冷公子皱起眉，眼睛不知道在看远方的什么。
　　水映梅眯着眼睛看他，这个男人，只不容易抓住的吧！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袍子，“我便是想要什么样的就要什么样的！”
　　“那你说说要什么样的？”他笑起来。
　　可是在他的笑容下，她连我就想要你这样的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眉眼都是冷的，没有期望也没有失望。
　　水映梅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她想起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坐在溅字水榭的顶上，长长的纱飘下来；母亲会看着远方的瀑布和彩虹，指着那一角的飞檐说，映梅，你可知道母亲想要什么？她看着他，问自己，水映梅，你可知道他想要什么。
　　已经赶了几天的路，根据脚下积雪的厚度判断，离神庙已经不远；水映梅抓了一只雪鸡，拾掇干净，鸡肚子里塞上前几天采的草药和菌类，仔细烤起来。
　　冷公子坐在山石上，他的话一向很少，最常做的事就是看着远方的某一处发呆。
　　鸡慢慢变得金黄，散发诱人的香。
　　“你看，他们也来了！”冷公子起身，远处几个黑点闪身过来。
　　卫公子笑声传来，转眼便到了近前，水长清跟在他身后，一脸满足；水映梅看着火堆里跳跃的火焰，理也不理。
　　“远远的就闻着香了！”卫公子不客气地取下架子上的鸡，撕下一个大腿啃起来，哪里还有贵公子的样子。
　　水映梅冷冷道：“那边还有没拾掇好的，要吃就自己弄去！”
　　水长清嫌恶地看不远处雪堆上几只死鸡，一地鸡毛和四散的血迹。
　　水映梅取下一个鸡腿，走开，慢慢吃起来。
　　“吃啊，别客气！里面还有菜，真香！”卫公子招呼冷公子，“干粮早几天就吃完了，一路饿了过来！”
　　冷公子吃了几个菌子便住了口，瞟一眼水长清，道：“你也是遇上熟人了！”
　　水长清脸微微红，有些不自在，卫公子道是无所谓的样子，点头。
　　“到了神庙就好了！”水长清往着不远处华严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