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箫音却人情》摇书

3、3

　　晚宴照常摆在溢玉堂。与往常的鸦雀无声不同，今日的溢玉堂里言笑晏晏，热闹非凡。有客人来了，是贵客——江南首富楼怀远。楼家家主前来，齐府自然热情招待着。只不知他还捎带上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楼倾月，端的是何用意。当然，不论心底如何暗潮汹涌，心思百转，桌上依旧是人人面色如常，微笑寒暄。
　　此次与楼家接洽的是大少爷齐曜雪，和二少爷从小争到大的，权利，金钱，美人，家财。楼怀远与之熟稔，酒宴里自然也更为亲近。只是楼家小姐的秋水明眸却婉转轻溜，频频闪向我们二少爷齐啸风。有戏！齐家二少的俊美可是与他的头脑同样名满天下的！
　　我略勾了勾唇，对面的大少爷却状似无意地瞥了我一眼，眼神莫测。不知为何我心一拎，他却若无其事地转开眼去了，放下杯子，一脸谦逊地听楼怀远讲生意经。
　　我心跳了起来。难道他又想搞什么花招给二少爷下绊子？紧张地看了一眼二少爷，清俊的侧脸上平静如常，密长的睫毛不动声色地遮盖了眼里所有的神色，身边的四少爷齐翔日正拉着他兴致勃勃地说这说那，口沫横飞，手舞足蹈。他似在耐心听着，又似并未在意。偶尔眼神微抬，轻触桌楼倾月眼里掩饰不住的恋慕，也只付之浅笑惹其面红心跳，并无进一步举动。这一切，齐家和楼家的家主都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话，毕竟大家都是成了精的聪明人。
　　这就是我们二少爷，他就那样平常地坐着，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我定了心，不再计较大少爷莫名的眼神。
　　一场盛宴下来，你来我往，宾主尽欢，而后将要一齐移步凝香阁，品茗赏歌舞。这次为了迎接楼怀远，楼夜管家还请了一个戏班，听说在京城也极有名的，还在潇王府长驻三月之久。只是凝香阁是凌于墨湖之上的一方小楼，恐不能承载太多人力。
　　我想了想，吩咐底下的棋语：“我随少爷去，留小四一人传话，你们都回去吧。时候差不多的时候，我会让小四通知你们的。该准备的都备好，手巾，盐缸，暖炉，热茶，浴桶，都要热腾腾地给我齐备着。再出现上次送了放温的暖炉来的事，我可不客气了！”最后一句是盯着棋语的眼睛低喝的，上次宵云粗心，送了个温的炉子来，少爷看书专心也没注意，结果上床时手脚冰凉，差点染了寒疾。棋语在我刺人的目光下一缩，怯怯地应了，领了一群小丫头无声退去。
　　转身，不期然撞上三小姐齐沁雨的目光，见我看过来，她又随意转开去，淡淡地看着场面上正在相互推让的老爷少爷们，一脸置身事外的冷然，乌黑的发丝飞散间又似乎捎带着身在其中的无奈。
　　三小姐，以前倒真没有注意呢！我暗暗记下了心，垂眼站在二少爷身后静候着。等到齐楼二家家主齐步出门，楼倾月也抿着嘴窈窕地随之而出，大少爷殷勤又不失礼地侍立其左，小心照顾这位娇滴滴的贵客。这时，二少爷却不发一言地转身，轻柔地扶起老夫人，恭顺地搀着老夫人前行。妙招！相形之下，高下立分。
　　我没有看身后的那些人。我的眼里，只有那一个微微弯下腰，却依然英挺俊朗的背影。二少爷齐啸风，是我此生唯一的信仰。我，颜夕凉，愿一生不婚不嫁，尽心尽力侍奉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