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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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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在过去了三个月之后,终再次,见到了病体初愈的燕王,在皇宫的夜宴上。
燕王来得迟,整整一殿堂的人,丝竹相和,醉颜笑意,酒席之欢。
听见燕王来了,成百上千道目光又聚了一人的身上。众人原分列左右,最前排的人侧目,盯在燕王身上再也没能移开过,第二排的人探出头来也往门口处看,生怕错过了分毫,竟激动的最后站了起来。
一排接一排,最后整个大厅的人全部站起。
能依然稳坐不动的仅有三人,以辰帝为首,他左手下来,正是久未谋面的悠王;右手边则是,前几月刚被废的太子,千逸。
当日紫耀,凤王之美,千朝回盼,只此一人。
今日星夜,燕王之美,清莲倾城倾国倾天下。
月白衣衫,且久病之身,衬的燕隐栖肤色淡且薄,却正是美若止水。
亦如此刻,在他到来的一瞬,仿佛万物变得宁静、祥和。
燕隐栖正欲上前向辰帝行礼,辰帝高阶之上,挥了挥手,“免礼。”
“赐座。”
辰帝厚待,招了燕隐栖,在右手边坐下,正是与千逸相邻。
待燕隐栖坐定,阶下众人,心知肚明,饶有意味的朝着他们看去。
千逸离他最近,也是朝他看了看,命人重新拿了软垫给他,“你久病一场,不宜久坐,累了就靠着些。”
燕隐栖点了点头,往他这边挪了挪,挨近些,好说话。小声道,“你没来看我…”
千逸很深的,又看了看他,“这不,…又见着了。”
燕隐栖又问了,“要是我还病着呢……”
千逸淡淡道,“我就去看你。”
燕隐栖复又点点头,没再说话了。单手撑了桌案抵在下颚,一手空出来,把玩着酒杯,晃了晃,眼波转动时,无限寂寞。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时,正对着悠王朝他看来。
此时,另有皇亲才俊,微醺着向燕隐栖走来,笑道:“都说燕王是美人一个,今日,…今日,星夜果然燕王最美,不可方物…”
燕隐栖眨了两下眼睛,宛尔,“只有今日最美吗?”
那人愣了愣,傻了。待想起他问了什么,摇摇头,“日日夜夜,永远。”
眼眸中流淌着柔和的波纹,燕隐栖撑着下颚,露出白皙的颈项,另一手举了杯,朝着他的方向,“就是日日夜夜,就是永远。”
又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燕隐栖又对上悠王深沉无波的眼睛。
长长的睫羽轻轻翕合,万顷烟波万顷愁。犹还记得,紫耀他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千朝回盼,只此一人。’
只此一人。
燕隐栖再次举杯,远远的敬了他。
这杯放下,连千逸都按住了他执壶再斟的手。燕隐栖回看了他一眼,漆黑眼眸蒙上一层水雾,带着点醉意,苦苦的笑了,“我都还没和你喝…”
“你喝的太急。”千逸轻轻道。
燕隐栖仿佛真的醉了,笑得很清淡,眼中如星坠云陨,单手揉了揉额头,“好,我慢慢喝。千逸,你先和我喝了这杯。”
千逸从他手中取过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燕隐栖身体越来越低,俯在了桌案上,枕着手臂,朝他含笑凝视,柔情似水。
千逸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燕隐栖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眼睛,“你不要对我好。”
“我对你也不怎么好。”千逸说的很轻浅。
燕隐栖又勉强撑起身来,手抚上额头,黯然一笑,“好像真的喝多了。”
即使这一笑,也足矣让看到的人,回味良久。今夜燕王,与过往不尽相同,绸缎般的黑发顺着肩膀一直落在背后,丝丝入眼。用手撑着下颚,一点醉意朦胧,一点慵懒神态,那流波闪烁的双眸更是美的不可方物,偏又是那样一丝温柔的含笑,光是这一笑令灵魂都颤动不已。
谁曾见过燕王如此妩媚。
分外,觉得被诱惑的感觉。
想到,他还曾是前太子的情人;想到,他也曾在太子面前尽显放荡;想到,光是露出白皙的颈项都引人入胜,即泄愤更妒忌的情绪,愈演愈烈。
有人醉熏熏的,不请自来,轰得坐在燕王身侧,伸了手,嘴里胡道,“我还没,没见过…,你比我所见过的,比这所有舞姬都美!”
这话说的大声,唬得众人酒都醒了几分。
燕王不笑了,睁开眼,却有着整座皇宫中最冷然的眼神。
那人的手原想伸上前,勾上燕王的肩,此时悬在半空,停在了那里,清醒了几分,僵在那里。
人们最后的印象,是不知何时,立在了燕王身前的悠王,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拉起了他们的燕王。他醉的站不稳,身体向悠王靠去,长长的睫羽轻轻垂下,淡色的唇,长而秀美的黑发,线条纤细的身躯。燕王忽又笑出声来,另一只手去拉悠王的,仰了头,微波潋滟的眸,笑靥倾城,靡丽动人。
燕隐栖模糊说着,“我真是醉了,我看见你和我帖在一起…”
那一晚,燕隐栖的话特别多。
“你的手,很凉…。我的就很暖和,我们这样握着,你就不冷了。”
“嗯…,我想起来了。你不喜欢握我的手。你不喜欢我,你嫌弃我…”燕隐栖越说声越小,想起什么似的,真的,放开了他的手,摇摇晃晃的还在说,“那,我们只喝酒,好不好?…”
燕隐栖说着,转过身去,真的去找酒了。
夜犹寒把他拉了回来,带他到自己身边坐下,拿了自己的酒杯给他。燕隐栖心满意足的喝了个尽,然后,愈是迷离的看着夜犹寒,“你怎么没喝?…”
夜犹寒自斟了杯,燕隐栖过去抢来,拿在手里,“你明明说过,说喜欢我。”
“你又不喜欢了…”燕隐栖那杯酒拿在手里,看的极认真,就是没喝下去,“你骗了我。”
“我想回到恒白羽哥哥身边去。可我没有,那样,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是你让我一个人,让我一个人有家不能回,让我一个人…”
燕隐栖把那杯酒也喝了。
“你没有说过,你会不要我。”燕隐栖俯在桌案上,伸手去够酒壶。
夜犹寒伸手按住了他。众人的目光都聚向他们这里,根本移不开。
燕隐栖疑惑的看着他,“那你要我?…”
夜犹寒没有回答他。
燕隐栖失望道,“你还是不要。”
“你的手拿开,我够不着了。”燕隐栖挣扎着推开他,说道,“我还没有和寒喝酒。”
“他没有拒绝和我喝一杯的。”
夜犹寒松开了他的手,燕隐栖把一壶都揽在了杯里。
燕隐栖觉得没人再和他抢了,才笑呵呵的,扶好杯子,又倒满了一杯。
夜犹寒拿过他斟满的酒杯,燕隐栖移动着脑袋,随着他看,见他准备喝下去,嚷道,“别动!”
从桌案上爬了起来,伸手勾住了夜犹寒的肩,贴着他的身体,凑过去,就着他举杯的手,把里面的酒喝了个干净。
喝完,格外满足的,把头深埋在夜犹寒的肩颈,不明所以的,呵呵的乐着,快活的像个孩子。全然忘却,他们身处的世界。
人们第一次看见燕王醉过,醉的万千妖娆。
夜犹寒把他拉出来,燕隐栖真是醉的一塌糊涂,明眸流转间顾盼生辉,摆出魅惑众生的姿态,更是抵不住这一笑,手指滑过悠王软软的唇,寂寞了许久的唇缓缓地贴上了他的。
近乎是一瞬间,夜犹寒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他,清醒的看着他。
眼泪从眼角滑下来,一滴一滴都淌到了夜犹寒的衣摆,燕隐栖一抹眼泪,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冲出了大殿,谁也叫不住他。
霎时再无法呼吸,燕王出现在大殿的那一刻,就被他所吸引,至他最后的离开,仿佛有什么被他抽走了,只剩下空空落落的,又说不出究竟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