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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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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齐王府一桩了不得的大事,小王爷即将迎来的十六岁生辰。
宫中旨意也在这日传来,即日册封夜犹寒为齐王世子。燕隐栖跟在他身后,随他跪接了圣旨。小声欣然向他道了声,“世子哥哥。”
夜犹寒悠悠向他看了眼,“没有世子,只有哥哥。”
礼毕,传旨太监同样上前道贺,“夜世子,莫忘了明日需进宫谢恩。小公子也一同入宫,太后惦记着你呢。”又低低向燕隐栖道,“自然,七皇子也特意关照。”
随之,宫中厚赐之物,流水般的奉上。齐王与辰帝是同胞兄弟,乃太后一母所生。齐王天份甚高,颇得先皇欣赏,身份尊贵非其他各王所比,政绩功勋更非他人可比。
当下齐王府自有一番热闹,车水马龙却影响不到夜犹寒俩人。夜世子早已吩咐,今日道贺,不便接待,改日宴请。只如往日般,和燕隐栖俩人平平淡淡,一处晚膳。
燕隐栖午后睡的时间稍长了些,吃了两口就说饱了,放下筷来看着夜犹寒,“哥哥,王爷要干些什么?”
夜犹寒夹了片炙烤鹿肉在他碗里,“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把这块吃了,我告诉你。”
燕隐栖小小得咬了那么一口,又把这块鹿肉放回他碗里,“你说吧。”
夜犹寒把他剩的那块鹿肉吃了,又让白蘋盛了小碗香米给他。“好好吃饭,今年都不见怎么长个了。”
这下,燕隐栖才又吃得两口,还不忘刚刚问他的话,“你快说。”
“要看做什么样的王爷。父王此生为江山社稷谋略,深远睿智都源于他对这片大地深沉爱意。亦曾统领十万禁军,驻守边疆与敌国对峙。浴血九天纷飞,诛杀敌国将领…”夜犹寒说道这里,便说不下去了。
那次大破敌军,齐王名扬四海,人们翘首而待等着迎回他们的齐王。
齐王回朝了,朝堂上,美如神祗的容颜近在眼前,长跪恳请君主,‘从此,不领一兵一卒,不踏朝堂一步,不理社稷一分,但求归隐。”
先皇当时从龙椅上冲了下来,手指着他气得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天子之怒,山雨欲来。人们对当日齐王所请一幕,讳莫如深。
只知道,先皇最后亲自扶他起来,只说了一个字“准。”
有人说齐王此生,为星夜王朝而战,为天下黎民而退。
齐王功勋远远盖过当今的辰帝。朝堂内从来不泛有声音让先皇立齐王太子。太子之争,从来都是惊涛骇浪,动摇的便是江山国本,敌国又可乘乱而起,祸及的则是百姓安定。
他是齐王,他为江山为黎民可舍弃一切荣显,夜犹寒如何能不敬他。
夜犹寒神色黯然,心中另有悲凉,忽觉得手上覆来一阵暖意,正是燕隐栖握了他的手。
夜犹寒知道他为自己紧张,拉过他的手,“我要做像齐王这样的王爷。我要守护齐王守护的这片大地,恩泽齐王恩泽的世代子民。”
燕隐栖这才觉得他很强大,有着令人仰望不及的强大,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仪和坚定。
燕隐栖仰头,“那…我能做什么?”
“如果接触更广阔的外界,你能做的事很多,可我不想你离开我的视线。”夜犹寒这才觉得自己有歉意,突然惊觉自己锁住了燕隐栖,哪怕从前那些理所当然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心事难收,不犹伸手与他交握,“我想你陪着我,你会不会怪我?”
白蘋立在一旁,吸了口气,明明道不出夜世子的话有何不妥,但,却是不妥。
燕隐栖不是真的懂,只是那句‘会不会怪我?’燕隐摇摇头,“我此生所愿都是陪着哥哥身边。”
白蘋现在连呼气也不知道怎么呼了,心里叫道‘小公子你弄明白再答啊。虽然是没答错,但这样很傻乎乎的。’
夜犹寒永不忘记,那个叫燕隐栖的少年,无关其他,只因为至上的信任,没有半分虚假的回答他,‘我此生所愿都是陪着哥哥身边。’
晚间,夜犹寒沐浴后回房,燕隐栖穿着单衣趴在床上还在把玩那对玉兔,笑得像偷吃完蜜的熊。
夜犹寒走过去,躺下,拉过薄被将他盖住。燕隐栖在里面爬了一会,伸出头来,一手拿着一只玉兔,放在枕头边,又凑到夜犹寒身边来。
夜犹寒把他抱过来放在身上,又拉上被子盖过头顶,在一片昏暗中,混合着他们散发出来沐浴后的淡淡香气。怀里,少年纤细的躯体仅隔着一层单衣散发着芳香,耳边细细的轻喘喷发着热气在他肩窝,这一切无不引人发狂。
无奈,自作自受,又把被子拉下来。燕隐栖裹在夜犹寒怀里,猫似的贪恋温暖,却并不老实。不时摸摸他耳朵,不时用手去勾他的衣领。被夜犹寒拍在屁股上,“乱摸什么,快睡。”
燕隐栖卷缩了身体,枕着他胸口,眼眼却还在眨。
夜犹寒想他一时半刻是睡不着,指腹在他脸上轻轻磨挲。
燕隐栖把头又调整了些,“哥哥,你是天下最好的枕头。”
夜犹寒哼了声,“只是枕头吗…”
“你只能让我枕。”燕隐栖迷迷糊糊说着,渐渐睡去了。
“夜世子的胸口,除了你燕隐栖,谁人敢当枕头。”夜犹寒抚摸着他披散的发,低声说道。
翌日,夜犹寒携燕隐栖入宫谢恩。
蔺太后多时未见夜犹寒,见他立在跟前,已是气度翩翩,尊贵淡然,好一个俊美的佳公子形象,心中甚是安慰。
又召燕隐栖到身边来,看的仔细些。
燕隐栖在夜犹寒面前撒娇惯了,但在外人面前却也是个极懂事的孩子。贵气怡然,待人接物温和有谦,又没有丝毫虚伪。
蔺太后问他最近都学了些什么,燕隐栖一一答了。
蔺太后微微点头,“寒儿的学问顶好,他教导出来孩子自然也不错。小栖可要听哥哥的话。”
另一旁,夜澄澈早坐不住了,站起来,走过去拉他,朝着太后赔笑,“多谢太后恩旨,让栖栖到我这来坐吧。”
燕隐栖被夜澄澈拉惯了,躲了下,没躲过,也就不躲了。
因为是齐王带回来的孩子,虽然身世不明,偏燕隐栖生得招人喜欢,蔺太后对这孩子也还是慈爱的。夜澄澈当年扬言说要娶燕隐栖做七皇子妃,蔺太后自然也有耳闻,这些年下来,见这两孩子关系亲昵,举止全然是儿时玩伴,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召夜犹寒依偎在她身侧坐下,询问了他些寻常琐碎之事。
夜澄澈拉着燕隐栖在身旁坐下,又是拿新鲜果子献他,又是把随身好玩的事物掏给他看。夜犹寒远远看得两眼,也不动声色。
夜澄澈还安排了民间杂耍,一边看一边绘声绘色的给燕隐栖介绍,时不时传来了些笑声。倒显得夜犹寒这边冷落了。
“皇上驾到!”宫门传报声响。
表演杂耍的班子停了下来,小心跪退一旁。夜澄澈,夜犹寒,燕隐栖,三人起身上前,向帝王行礼。
辰帝容色儒雅,他与齐王乃一母所生,除了帝王裘袍,虽不及齐王光芒,但这般也足是凡间上等。
身后跟着一个身影欣长的男子,正是夜澄澈的胞兄,太子夜千逸。
三人齐声道,“太子” “皇兄”。
辰帝向蔺太后问安,随之,太子夜千逸上前行礼。完毕,方向夜犹寒等人点头示意。
众人这才重又落坐。辰帝自然居上,夜千逸与夜犹寒同席,夜澄澈仍是与燕隐栖同坐一处。
辰帝向夜犹寒问道,“齐王可有消息回来?”
“父王已许久不曾有消息传回。”夜犹寒道。
“他心意如此,便是勉强不得。难为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辰帝又道。
“是。”
“齐王只有你一个独子,你也实在是个出色的孩子。”
“皇上谬赞,实不敢当。”
夜千逸离他最近,轻轻道:“夜世子,还未来得及道贺。”
夜犹寒淡然道:“太子客气了。”
辰帝又看了看燕隐栖,刚刚三人上前行礼,已是惊鸿一瞬。召了他上前来。
燕隐栖起身,翩然落落,行至辰帝身旁。辰帝心内一番赞叹,却转头向蔺太后说道:“齐王仅得一子,寒儿就比朕那些不成器的皇子们都要强许多。可再见这齐王义子,朕就是寻遍天下,怕再也找不出一个。齐王怎么就轻易得了?…”
蔺太后生得两子,心下也是欢喜幼子齐王略多。这些年来,心念齐王,一日也不曾断过。满心赞道:“齐王看似举止沉稳,其实行事非不按常理,这个打小就如此了。说他随随便便就寻来义子,又是这般模样,我都不信。怕是其中曲折,外人不得而知而已。这也是说笑,愿他不是见人家孩子生得这般好,奇心大动,拐了出来,想自己调教成器。”
惹得在场众人,又多看了燕隐栖两眼,神色是跟着缓合了些。
蔺太后拉着燕隐栖的手,让他坐在身侧,“好孩子,你要真还有兄弟姐妹,我也忍不住,要抱个回来,把他教导的比齐王还争气。”
燕隐栖摇头,道:“我只有一个哥哥,就是世子。”
这下,连辰帝都面露笑容,“说得好。好孩子,夜世子是你哥哥。朕的皇儿也都是你的兄弟们,你们好好相处。”
“小栖知道。”
蔺太后高兴,让宫女取了几样新进贡品,赐给燕隐栖。又让抱来平日极宠的白猫,让燕隐栖抱去玩。燕隐栖摸摸它的额间,抚的那只白猫舒服的直打哈欠。
众人又看了会杂耍,一轮表演结束后。夜千逸起身,向辰帝道:“父皇,儿臣那处,也还勉强不俗。儿臣与夜世子,齐王小公子难得相聚,特此邀请,也学学人家兄友弟恭。还望父皇恩准。”
说着,却是看了眼燕隐栖。
“罢,朕在你们面前,你们个个也拘束,不得自在。皇儿好好款待。”辰帝恩准。
“儿臣知道。”
殿下,三位少年起身行礼告退,都跟着夜千逸去了。
待出得宫门,燕隐栖方才走至夜犹寒身边,与他并肩相伴。夜澄澈紧跟其后,夜千逸走在他们前面,却相隔的不远,回过头来,向他们道:“夜世子,听闻夜世子,武功尽得齐王真传,前些时日,区区随手一掌便把黄花梨木拍了个粉碎。”
燕隐栖稍稍低了头,暗暗吐小舌头。
夜犹寒不然,“市井传闻多有不实。”
夜千逸淡淡一笑,“父皇近日又指了位师傅,澄澈跟他学了这些天,心服的很。”
夜澄澈站出来,道:“尚师傅确是身手不凡。”
夜千逸又看向夜犹寒,“夜世子,可有兴趣,和尚师傅过上一两招。高手对决,最是难遇。”
燕隐栖忙看了夜犹寒,却不作声。
“高手不敢。能让七皇子信服的,夜犹寒怎敢夸大。”夜犹寒与夜澄澈关系深一些,心知他身手并不弱,看来那位尚师傅非有虚名。但齐王世子,怕过什么来着?!
因为夜千逸贵为太子,又年长他们两岁,虽是堂兄弟,却谈不上亲近。夜犹寒对这位太子,隔着几分疏离。
夜千逸道:“高手相逢,彼此切磋,点到为止,赏心悦目。”转而一笑,语音柔软,“燕公子,你说是不是?”
燕隐栖涉世未深,抬首见夜千逸朝他一笑,这一笑,如和煦春风,含着高贵文雅的气息,那双明如秋水的眸子漾着温柔、坦诚的光芒,衬着他的英气飒爽,为之心悦,只令人觉得舒畅怡然。
燕隐栖也回之一笑。
夜千逸贵为太子,皇宫多是绝色,并不以为然。知道他长得美,也见识了他的美,但见得这眼前一笑,双瞳不由都收紧了。
仿佛一朵花的悄悄开放那样的温柔,完美令人秉息的脸,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美得勾魂摄魄,不染浮华,却是滋味甜美的恍若置身梦境。
实际亲眼目睹,才知道他长得如此美丽、神秘得不像凡尘中人。
夜千逸心里暗叹,‘御花园算得什么。哪怕眼前就是人间地狱,有燕隐栖的地方,无不是隔世仙境。”
好一个燕隐栖。待他长成,不知又是怎般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