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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燕隐栖开门出去了,夜犹寒紧跟着他。夜澄澈、绿扬看着他们出门,想跟了上去,夜犹寒挥挥手示意不用。夜澄澈意会,陪绿扬留下继续喝茶。

      燕隐栖轻声走到那稍大点的是哥哥的男孩身边,他弟弟头枕在他膝上浅浅的睡着了,男孩子警觉的抬眼看向燕隐栖。燕隐栖朝他微微一笑,在他身边坐下。

      “小公子,当心脏了你的衣裳。”男孩忍不住放低了声音提醒他。

      燕隐栖已经坐下了,满不在乎的又冲男孩一笑,小声道,“你弟弟睡着了?”

      男孩见他没什么恶意,点点头,“他累了。”

      “谁说的?”男孩的弟弟睡的很浅,稍有动静就醒了,此刻仍是枕在哥哥的膝上,朝他们眨眼。

      男孩轻轻拍了拍弟弟,“别动了,一会又热出汗。”

      他们本就坐在人家摊头后的阴凉处,燕隐栖听男孩这么说,向最近的婆婆要了三碗酸梅汤。婆婆拿大碗盛了满满的递给他们,男孩看了燕隐栖一眼,不好意思接。

      “我也渴了,一个人喝怪不好意思的。我们一起喝。”燕隐栖接过酸梅汤,先递了碗给弟弟。

      弟弟哪敢随便接,一双眼睛去看看哥哥的意思,那男孩抹了抹他额上的汗,轻轻道,“喝吧。”

      男孩也接过酸梅汤,低低说了声,“谢谢小公子。”

      燕隐栖笑笑,捧了碗,低头喝一口,凉丝丝的,酸滑滑的,沁入心肺好不舒爽。那男孩的弟弟喝了一口,倒抽了口气,嚷道,“真凉快!”

      男孩朝他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转过来问燕隐栖,“小公子,你是出来玩的吗?”

      “是啊,我也有个哥哥,是我叫上他陪我一起出来玩的。”燕隐栖答了他。

      一旁的弟弟抢道,“小公子,你真好看。”

      燕隐栖朝他笑笑,“你哥哥带你出来玩的?”

      “爹娘出门去了,街上热闹,我们出来玩会就回去。”男孩代弟弟回了他。

      “不要走得太远,早些回去,别让爹娘担心。”燕隐栖少见过平常人家,听他们描述,言语间都是承欢膝下,一家团圆。想夜犹寒与自己,自幼便少爹娘关爱,心里是替这对兄弟高兴。

      让夜犹寒去买糖葫芦,全天下也就只燕隐栖能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所以夜犹寒拿着糖葫芦朝他们走来的时候,燕隐栖才意识到有那么点对不起他,看看街上的怪异猜测的目光就知道了。

      夜犹寒倒还好,别人的目光跟他有什么关系?!

      拿着手中的糖葫芦还在燕隐栖眼前晃了晃,燕隐栖一把抓在他的手腕,拉他在自己旁边坐下。

      燕隐栖至他手中去取糖葫芦,夜犹寒逗他好玩紧抓着不放,燕隐栖抽不出来,假装要去咬他手指。夜犹寒笑笑,松了手,让给他。

      燕隐栖将糖葫芦递给兄弟俩,兄弟俩人呆呆看着他们半天不接。

      燕隐栖奇怪了,刚刚不还一起喝过酸梅汤了,怎么不一会又生分了。

      还是弟弟先说了句,“老虎的兄弟是老虎。小公子,这是你哥哥?…”

      燕隐栖点了点头。

      “我弟弟是说,小公子,你哥哥都那么好看。”还是哥哥最了解弟弟的心意

      燕隐栖笑了笑,将糖葫芦递给他们。弟弟这才接过,小心咬了口在鲜红的糖衣上,甜酸诱人。

      燕隐栖又让婆婆盛了碗酸梅汤来,对夜犹寒说道,“我喝着,竟比对面的凉茶还好,你尝尝。”

      夜犹寒大方接过,尝了口,果然冰爽清凉的很。

      那男孩的弟弟嚼着红果,探出头朝夜犹寒望去,“我也愿长大了像这大哥哥一样,如果是这样,我定要娶个媳妇就像小公子这般。”

      夜犹寒捧着酸梅汤,低低笑了两声。

      燕隐栖自然也听出那小男孩的话,说自己漂亮的像个小媳妇,心有不甘,朝男孩的弟弟做了个鬼脸。

      那男孩稍懂事些,拍了拍弟弟的脑袋,“瞎说什么!”

      那男孩的弟弟是惧怕哥哥的,低了头,默默继续咬破糖衣啃红果。忍了没一会,歪过头来,向燕隐栖道,“小公子,我说的是真心话。”

      燕隐栖将手里剩下的糖葫芦都递给了他,“那你听哥哥的话,快快长大。”

      小男孩看了自己哥哥一眼,笑了笑,朝燕隐栖点点头。

      四人又坐了会,男孩拉起自己弟弟,给燕隐栖点了个头,“小公子,我们要走了。”

      燕隐栖伸手拉过男孩的弟弟,那小男孩已经不躲他了,冲他腼腆笑笑,“小公子,公子,我们走了。”

      燕隐栖点点头,两男孩转身走了,又回头看过他们,也挥了挥手,往回家的路上去了。

      燕隐栖也拉夜犹寒起来,立在街边看了看那对小身影。“来世,我们要生在平常家,他会不会瞒着爹娘,带我出来玩?”

      “不会。”

      燕隐栖气鼓鼓的回瞪了他一眼,不满意这个答案。

      “我会让爹娘放心我带你出来玩。”夜犹寒低头凑到他耳边,轻轻道,“也会给你买最甜的糖葫芦,带你喝这么好喝的酸梅汤。”

      燕隐栖拿手肘去撞他胸膛,夜犹寒一把擒住他手腕,两人嬉闹起来。

      却见远处尘土飞扬,马蹄落地声急促,正是一辆马车一路直冲过来。夜犹寒见势不对,飞身离去,留下燕隐栖还在原地。远处,刚刚与他们分手不久的那对小兄弟,弟弟牵着哥哥的手还走在栈道上,突见马车横冲至眼前,根本连躲都来不及躲。

      夜犹寒一手抱一个,救了他们下来。年纪小的那个男孩,这会回过神来,大哭了出来。

      马车根本不因方才刹那危险而停下来,驾车的人,重重又挥出一鞭,奔出老远。

      燕隐栖远远瞧见夜犹寒救下那对兄弟,一颗心悬着尚未归位,仍是原地立着。

      “找死!”那辆马车飞奔过来,驾车的见燕隐栖独一人站在路旁。狠狠骂了声,手腕高高扬起,重重一甩,马鞭带着火辣的劲风,抽向燕隐栖。

      燕隐栖只记得伸手挡了挡。一阵锥心刺痛,从脸颊,抬起的手腕,至肩胛。镶嵌到骨肉的痛处,将他扯入深不见底的黑洞。

      绿扬在二楼茶楼内听到当街那声叫骂,探出头来看时,一切都晚了。

      一根银针打入驾车人的胸膛,那人只恍惚闻得一股香风,似兰非兰,人已经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同时又一根银针打入马腿,只见那马儿一声痛苦嘶啼,直立前身,弓起前腿,便不敢往地上放。

      那马儿痛苦的发狂,见人就踏。夜澄澈至二楼窗口纵身飞下,抓住马靽,拽得马头猛得往地上按。夜澄澈全力而为,马身立时倒地,最后一下挣扎,悲鸣蹬了一蹄,气绝。

      整个动作,近乎是一瞬间完成。

      那一鞭抽得燕隐栖整个人支持不住,身体摇摇欲坠。偏是,这时,被倒地的马儿最后死命一蹬,便是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般,撕心裂肺袭来。

      燕隐栖模糊看见,夜犹寒跪俯在他身旁,双手在空中伸张着却是碰也不敢碰他。

      燕隐栖极想安慰他一句,微张了口,一股甜腥味涌了上来,溢喉而出。

      涟漪般散开的灼伤无止尽的疼痛,眼眸蒙着一层薄薄的水光,意识模模糊糊地想着,‘你不要哭…’

      绿扬冲到燕隐栖面前,震得人瞬时眼前空白,心中荒芜刹凉。狠狠咬了咬唇,搭指在燕隐栖的脉搏,又探手往他的胸腹按了按。指尖银光一闪,连封了燕隐栖几处穴位。喂了他一粒药丸下去,掏出一个小瓷瓶送至他鼻息,给他闻一闻。勉强向夜犹寒道,“我拿迷药给他闻了,这样不会让他因熬不过去的痛疼而至死。”

      一个女子,跌跌歪歪的从马车里爬了出来,但见眼前,自家马儿就地气绝,驾车的倒地不起。又气又慌道,“谁?…什么人干的!敢拦我家小姐的马车…,来人啊,来人啊…”

      又一女子,一手扶了门框,探身出来,“初心…”

      那名初心的侍女,转身赶忙去扶她出来,惊道,“小姐,你…,你受伤了…,流…流血了。小姐…,你别吓我啊…”

      那女子拿丝帕捂了额头,正是血珠一滴滴渗出来。一时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正有禁军巡街经过,见状赶了过来。初心朝那个看似头子的人,急忙嚷道,“我家小姐乃太子妃的胞妹,回家探母,都入城了,遭匪人拦截。小姐受伤了,快,护送我家小姐回府。”

      那领头的一听,太子妃的亲妹妹,皇亲国戚,事可大可小,哪敢丝毫怠慢。

      又一辆马车,从后面冲赶过来。初心挥手,忙向那领头的道,“拦下,快拦下!先护送我家小姐回府就医!快!快!”

      那领头的一想也对,招了人去拦马车。那马车自个就停在了这辆车的后面,车上人冲下来,向夜犹寒跑去,“快!抱他上车!”

      初心哪管这么多,自个扶了自家小姐下来,就往后面马车上走。

      领头见人家似乎也有人伤得挺重,走过去察看。这一看唬了一跳,那驾车冲下来的人正是七皇子夜澄澈,忙揖身行礼,正声道,“末将高唐,见过七皇子。”

      那禁军随从,见头儿这么一喊,知悉眼前人身份,忙跟着行礼,“见过七皇子!”

      夜澄澈哪管他这么多,只看着夜犹寒在绿扬的叮嘱下,小心翼翼抱起燕隐栖。

      那高唐这才瞧见,今个这是怎么了?!“世,世子…,末将高唐,见过夜世子。”

      禁军多数是见过夜犹寒,再看去,果然是齐王之子,夜犹寒。

      再看去,只见夜犹寒怀中所抱之人,身上血迹斑斑,手指泛白,气若游丝,怕是凶多吉少了。

      待仔细看去,那人年纪仿佛尚轻,此时脸上却有着难以形容的惨淡,却仍遮掩不住非凡美貌依然。

      已经有人想到了,再看夜犹寒失魂落魄的神情,便有了十分。天!那是,齐王义子,燕隐栖!

      频倚正扶着初心欲登上马车,听到夜犹寒在此,止了止身体,转头望去。

      夜犹寒,她是见过的,就在他十六岁生辰的大宴宾客之日。

      举手投足之间,尊傲自信,眉宇间自有高华无比的气质,如独树出林,俯视风云。

      频倚再见眼前,那是宛如恨不能代怀内之人去苦去死的悔恨不绝,只轻轻一瞥,已被触得浑然感伤。

      频倚从马车上退了下来,靠初心扶了,立在一旁,向夜澄澈等人侧了侧身子。

      马车离去了,驾得又快又稳。

      远处,男孩抱着自己的弟弟,止不住身体发抖。那男孩的弟弟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哭了出来,声音都哑了,男孩忙哄着拍了拍他的背脊,眼睛同样也红了。

      齐王府炸开了,白蘋奔出大门外,见燕隐栖血染了衣裳,十根手指均是刹白,动也不动,当他已经没气了。惊得根本站不住,跌到地上,也是大哭了起来。

      林管家老远听见白蘋哭的凄惨,想这小子作死。自个赶出来一看,便是手颤颤抖抖抬了抬,再是不行了,无论如何也喊不出那一声“小公子…”。

      四个御医轮流进去了,齐王府再是半点声音也没有,下人们,使劲掐着自己,咬着不让哭出声来。

      夜澄澈守在屋外,见门开了,有侍女捧了燕隐栖换下的血衣出来,唇都咬破了。又有侍女出来,捧出的水盆,都染了红。

      夜澄澈双手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指甲扣进了肉中。“栖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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