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领域》多情谁似

28、应归往何处

　　‘未婚妻…’，朔夜倦怠的抬眼，嘴角泛起似有若无的在意，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地方，朔夜的声音都是让人沉溺的，“说过，我不想听到任何声音…”她的身体纤细单薄，如同刚化成人形般的柔致，适合拥抱。
　　“聖律，…救我!”无边无际的悲哀汹涌袭来，空气瞬间压缩，刹那粉身碎骨形神俱灭。
　　蓦然抬头，比任何人都熟悉的那双泛着金色光芒的瞳，那种眼神。
　　“真是的，身体不由自主就靠的那么近。”朔夜坐起身来
　　“看着我干什么，你们继续…”冷漠毫无感情，聖律微侧过身体，就此准备离开。
　　朔夜却清楚的明白，之前那种眼神，是真的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即使面对着身为双生子弟弟的他。还有，聖律他连鞋也没来的及换。都已经再清晰不过了，朔夜站起身来，系好上衣散落的扣子，小心的从聖律身旁绕开，“我可是什么也没做。”
　　“她还未成年，真有你的，朔夜。”平淡没有起伏的声色
　　“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被吸引过去。下次再见，聖律。”朔夜尽可能保持风度的退场
　　聖律自进来后就再没移动过一步，站立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脱下外套甩向她。闻人搂住外套，坐起身来一言不发。聖律走过去俯下身，横抱起她。伸手反抓上聖律的手臂用仅有的气力，无以复加的渴求眼神，逐字微弱的说出，“送我回家。”
　　聖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没有任何语言，沉默的把她抱回房内。和那晚一样，聖律倚靠着床沿坐在铺着厚实柔软羊毛毯的地上，怀抱着她。彼此都没有言语，闻人甚至再没看他的一眼。聖律的怀抱依然温暖，闻人的身体同样冰冷。
　　低头注意到她的唇，鲜红欲滴的唇溢出少许血迹，不是他常见的粉色通透。心底一刹收紧，紧的无法呼吸，紧的有扼杀一切的冲动。全身的神经都在爆裂，一时体无完肤。沉重的心绞过后，聖律轻浅俯下身，动作缓慢却没有犹豫，温柔地覆上那双唇。似双臂拥抱一个梦，在梦的水面，有闻人微笑静谧的注视，他伸手搂过她，寻找上她的唇，连同这拥抱一并沉向水底，水下的植物尽情的张开它们柔媚的枝叶，极尽可能的伸展，滑腻地向他们身上缠绕，捕获。聖律毫不理会，任由纠缠他们的身体，拥抱她的这双手再也不会放开，连同呼吸，紧密的含住她的唇。
　　轻柔的吻，留在那里，柔软的气息穿过了梦镜。
　　她的睫毛颤动，眼睛抬起来……一个吻的距离，眼里什么也剩不下……
　　在我们的深处，我们都是软弱的，还有摆脱不了的寂寞与忧伤。痛苦不堪的心应归往何处……
　　深切的亲吻，闭上了寂寞，也闭上了无助，因为痛苦肆意般得任由他吻
　　在内心有着某些无法正确形容的东西，现在它，正一点一点的崩落，再也阻止不及，那不是单一的痛楚，它唤醒了潜藏在这个躯体下每一处的感知，只是那分尸般的痛，以至臻扩张的速度掳夺了所有感观。压在唇上，反复而温柔彻底的吻，有眼泪涌出。
　　仅凭意识自他怀中探出双手，在熟悉的领域，肌肤相触并非单纯的温驯，毫无声息地揽上他的脖子。聖律的唇，带着冰凉，沾染了这个季节寒冷的气息，似被凛冽的风碾过。“纵容我把所有痛苦都交给你，然后，完全陌路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你是如此的不需要我。放我走…，聖律…”紧闭着双眸不去看这个世界，闻人的声音很直，一无所有的平直，空空落落什么也抓不住。
　　吻住那些涌出的眼泪，还未完全冰冷，丝丝凉凉的温度。闻人的睫毛惊颤地抚扫过他的唇，再也没有比这更单薄的翅膀，那么无力扇动过，却永永远远也高飞不起。“为…什么…”听见那些破碎的呼喊和哀怜，只是这样一动不动的抱着她。
　　闻人的发散在他颈间，丝滑清凉的感观若有若无般作祟。揽上他脖子的手慢慢缩紧，“那…是什么时候…”即使拥抱，痛彻心痱，也无法让你我成为一体。
　　对于朔夜的预谋失踪，姬理绘从容不迫的解决所带来一系列的后果，应对自如。而这一切不惜作余力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顾全朔夜的错失，姬理绘从来就不是单纯的人。自内心发狠的几千几万次诅咒后，接到朔夜的电话，声音却还能保持不起任何波澜，“这一次，又是为了哪个美人？如果她的美貌，不足以抵消今天的损失，我可是会失望的。”
　　懒洋洋的邪笑，“只要我不失望，就行。”
　　“如果你只是为了来告诉我，这一句。我不保证再次见到你，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只是报废了辆车。”朔夜的清描淡写，“开辆车过来吧。”
　　姬理绘目光收缩，“呐…，你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我喜欢在美人身边做事，而我也还没做够。”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对姬理绘是起作用的，所以，平和些许情绪，“让我过去，然后只是对着一堆烂铁？”
　　“是，我和那堆烂铁，一动也不动的都等待着被你领回家。”朔夜在姬理绘看不到的地方，即使是自嘲的笑，也依然洒脱不改。
　　“我选择那堆烂铁。”
　　将颓废优雅混合的毫无间契，玩转沧凉的语调“在这个时候，说着令我如此失望的话，就算这世上最卑微不及的生物，也并不能完全摒弃感知，而感觉不到痛疼。”姬理绘认可，这个男人不论扮演什么角色，真正投入至迷失的不辩方向，始终是观众。正如此刻，心纠缠的有点紧，无论多少次，上当也能成瘾的吧。
　　驱车赶至现场，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再溜走，不过，只是将车祸现场直接视为幽会场所。在那堆烂铁的路旁，身旁陪同他席地坐下的那位，曲卷着双腿依然曲线流畅优美。表情欢愉的像野地就餐。而，朔夜左肩整个臂膀的衣衫沾湿的鲜血淋漓。“你这是个什么腔调!”姬理绘再也不需要遮掩至胸口涌出一股狂烈燃烧的愤怒。
　　朔夜抬头，伸出可活动的右手向她微微挥展着，纯优雅和煦的笑容。
　　眼睛有微酸的意识，姬理绘并没有因此而移开目光，这短暂默默的对视，那个拥有着没心没肺般笑容的人。
　　在他们去医院的路上，姬理绘只是注视着前车窗，沉稳的掌控着车速。“我今天看到了天使…”朔夜的声音因心底太虔诚而藏不下那一缕自卑，“天使……，我才不会，愚蠢的只是试图去束缚她那双翅膀，我侵犯了她。玷污神的女儿，该是什么样的罪…”
　　姬理绘知道，他去见聖律了。
　　抛开家世不谈，抛开外貌不谈，抛开气度不谈，抛开天赋不谈，抛开资质不谈，这对行为乖张、性格恶劣、言语尖刻的双生子，除却拥有可誉为光之子的形体，思想却是无不充斥着邪恶欲念，血液的颜色亦昏暗而让人无从分辨，混淆视觉。
　　只一次的直觉，就有这样的定论。姬理绘也是个坚定的人。
　　“看中哪家护士漂亮一点？”姬理绘冷不防的丢出一句
　　“真不愧是姬理绘啊，了解我的程度还是一点也没有进步。你看我像是能支撑那么久的人吗……？”就算到了这种程度，即使气若游丝，也依然牵动唇角邪邪的笑。“姬理绘…”
　　“什么…”
　　“帮我挑辆车送给中村浅月，我不欠美人的情。”
　　“与明天的头条相比，她才不屑你这份情……”
　　“嘿嘿，…不管怎么说，至少聖律不再出现明天的头条上。”
　　“如果你现在就死了，我保证，这一个星期都是你的头条。也算我们共事了这些年，最后为你做点什么。”
　　“只一星期…而已…，我，……怎么舍得交换……在美人……身边工…作………”那眷恋不息的声调，逐渐滑落，缓缓的走向结束，没有句号的终止。
　　“朔夜!”
　　歇斯底里的呼喊…
　　聖律睁开眼睛。
　　那是寒冷么，那么铺天盖地而来，勒得已经空洞的胸腔再也多不出一丝间隙。
　　“不要!”
　　绝望尽头的抗拒…
　　闻人睁开眼睛。
　　那是什么呢，如此激烈一直缠绕着，谁也不能夺走，那些比生命还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