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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血液里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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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了整整一个早上,聖律欣赏她的这份安静,至于她的才能,还未得到认可。
在聖律看清了她亲手勾画出的世界。一个十六的孩子,自出生开始就享受着优越的生活,健康、美貌、智慧、才能、血统、这些所有的骄傲完整不了她的理想之国。她直观世界的洞察力,溅满的血腥。她的素材源于一首童谣:“媽媽她殺了我,爸爸他吃了我,我的兄弟和我的姊妹坐在餐桌底,捡起我的骨頭,埋了它們,埋到冰冷的石碑下。”
十八世纪英伦糜烂恶之玫瑰。
“聖律,你心中的美好是什么…”闻人注视着画稿,在桌底,女孩的左手平铺的手帕用来包裹轻轻捡起的骨头。
“没有”
“你是唯一一个不会说,闻人她是因生活太优越,才这样热衷黑暗血腥。”
“他们没有说错,至少你面前的画纸,手中的铅笔,它们不会从血液里萌生,为你所有。”
“开始想象,如果我们置身那样的世纪中,你的理智只会令你身受到最残忍发指的酷刑,你每一处骨头都不再完整,你的发肤被成群野狗凛冽的牙撕成万千碎片。而我,挚爱你的情人,会因这绝不能承受命运而投湖自尽。无法安息的灵魂,从此湖面上夜夜声歌,凄哀至咽喉鲜血淋漓…”悠长的声音,闻人悄然转过头去,缓慢抬起,眼中溢满幽怨。
“我的死,正是因为理智的抛弃了你这位血统纯正的贵族小姐。”聖律别有兴致的对视着她,真有宁死也决不回头的意味
“我穿的可是粗布裙子。”
“对头脑简单的愚笨村妇,我没兴趣。”
“如果,…我可以不被美所吸引,不熱愛生命,不推崇力量与智慧,那么我可以不愛他…”闻人温柔的一低头婉转,音色入耳,冷静中有种奇特的悲悯从容味道。
聖律站立在她身旁。整个画面,无异于上演,当日薄性孤傲的男子,无可眷恋般毅然的离开那绝望亦高贵优雅的少女。她水晶般的眼泪坠落于地面变化为一湖清澈的水,她柔软光洁的躯体在湖水中轻软缓慢的沉了下去,深不可测,随后,又诡意诅咒般浮现在湖水中央,这宛若熟睡中的水之天使。
“什么也不说,只是将世界指给我看。只有聖律你一个人。”在画稿上某一处添加上才萌生的念头,在手中捧起那包裹着骨头的纯丝手帕,飘动的角落有金线绣上代表家族的徽章。闻人小心弥补着这一处遗漏的细节,毫不隐晦表达出内心想法,“这个世界里不乏丑陋和残缺,但我们仍将在痛苦中找到让我们爱得如此汹涌的东西…”
“开始有那么一点爱上这个世界了吗…”刚好,结束最后一笔。眼光留在完成的作品,内心无法平息,无数言语在胸口叫嚣着,灼烈般生痛,“你在不满意什么,…聖律。上天给了你奇异迷人的双瞳,却没能让你看见可值得珍视的存在。还是,你不肯正视它。”
她沉着的转过头来,展转相视,轻盈宛尔,“我不喜欢这个国家,更不会爱它。但这个国家曾有你这样神秘莫测的生物成长,看吧,它就有了值得我珍视的存在。我不能让这个世界令你满意,但我愿意将能令你感受温暖的事物指给你看。”
在扰人电话铃声中,两人对视着,没有退让。
齐木赶来接起电话,向对方至歉并请稍等。拿在手中的听筒,注视着那两人,清晰的知道无法打断。
“你是谁,引导者吗…”聖律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向齐木走来。
电话另一端,骄傲而又迷人的笑着,“这该是一个令全国多少美人身心俱碎的早晨啊,你,却还一点歉意也没有。”
“别这样说,我还没有死。而且,我也完全没感觉到你这位美人何处心碎了。”
微微抬起头,心情却很是满意,“不,我也只是无数绝望女人的其中一个,和所有想束缚你的女人一样,也会失望的我,同样,却连你那颗狡猾的心在哪都找不到方向。正盘算着如此猎杀了你,非如此不能挽回我失去的尊严。”
在嘴角,扩展一个没心没肺的弧度,“我绝不质疑,但是,我的死,除了换回那些尊严,就没有其它什么了…”
“别说的这样臣服,我还没考虑相信你,谁叫你从来就没有真的。”偷偷的笑了
“啊……”意味深长的沉沦音调,“我以为,你就是证明我有多真的最可靠证据。”
“你以为…,可是很遗憾,你不能要求谁都拥有如同这样你出众般的记忆力。所以,我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用苦恼,我会令你再次回想起来,直至你再度遗忘。”
“我是病入膏肓的女人,医生”
“我的医术比我的人更可相信。”
“可你却不是一个有时间观念的医生。”
“至少,今天不会。”
收线,聖律转身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没有和任何人招呼一声,他也只不过是自由出入,在自己家里。闻人站在窗前,向下望。
“想吃什么,我去准备。”齐木向闻人询问道
“聖律喜欢吃什么…”闻人看着她,想起什么突然反问一句。
“不知道,他吃什么都不会有表情,我猜不出来。而上杉先生从来也没提过什么要求。”
“连喜好,也一并隐藏了。”闻人微微笑着,同样隐藏了自己
齐木回以微笑,不语。
聖律出现比预想的还快,在那扇为他而等待的门前。满意至极的欣赏着川添夫人今天的着装,饶有兴致的音色,“我会误以为,夫人,能为今天捕捉到最凶猛的野兽而蓄谋已久。让我看看,你手中的剑是否真能刺穿它的心。”
川添夫人今日一身十八世纪英伦贵族骑猎装束,高挑妖娆的身段分外引人着迷。手持着长剑指着上杉聖律,甜美微笑,“我只想猎只狐狸,它的皮毛能令我温暖。而我却刚刚才发现它的行踪,告诉我,要怎么才能稳住它,不被察觉而逃脱。”
聖律上前一步,剑尖刚好指着胸口,“首先,在它还没发觉危机存在之前,夫人,你是否该考虑放下手中的剑,它只会令你无功而返。”
川添夫人满是陷阱的微笑着,“别再往前走一步了,因为我怕我的剑,会迎来举国上下女人们最是哀伤的一天。这其中甚至还包括我,令我手中沾然你的鲜血,这该是多沉重的罪名。”
聖律满不在乎,手指轻夹着剑锋,缓缓移开。帖近川添夫人的躯体,“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完整的狐狸皮可不是这样射杀来的,尊贵的夫人。要用陷阱,最俱诱惑的陷阱,让它自己心甘情愿的跳进来,毛发无损。”
这样的距离,川添夫人几乎接近无法呼吸,微喘着,“那么你说,怎样的陷阱才足以让它自己心甘情愿的跳进来。”
聖律微微一低头,凑近她的耳旁,低喃,“就像你现在这样近乎完美的陷阱,跟我想的一样,真是值得期待。夫人。”
“可我并不相信你的…”
毫无预兆地伸手揽过她纤细的腰,用力收紧,那些手段,那些言语,那些抱怨,都结束在旖旎的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