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梦》李抒虞

32、案中迷案

　　再说湘城这一边，上官子楚和乐恺在离湘城不远的那个小县城，隐蔽查案。
　　“乐恺。”上官子楚喊道。
　　乐恺回头，问道：“殿下。有什么事吗？”
　　“本王上次叫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上官子楚问道。
　　乐恺早把这事儿查清了，道：“殿下，你是说去明察暗访在百姓心中的郭证是个什么样的官？经过我这几天的努力，发现湘城的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
　　“褒贬不一？”上官子楚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结果，不过每个人看待事物的眼光不一样，这倒是很正常，“怎么个‘褒贬不一’法儿？”
　　乐恺坐了下来，道：“我在湘城街上装作一个异乡人，和路边的一个凉茶铺子的小贩随便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湘城父母官身上。一开始只有我和小贩在说，但是说到郭证的时候，周围的人一听在说郭证，都直夸郭证是个好官。”
　　上官子楚双手合十，问道：“怎么就是个好官？有什么具体事例没有？”
　　“这个我也问了。一个中年男子说自己曾经得罪了当地一个富豪，那位富豪抢了自己的大女儿，硬是要他大女儿为妾，他气不过就一纸诉状把那个富豪告到了衙门，但是告了才知道原来那个富豪早用钱在官府疏通了关系，本以为没有希望了，但是审理此案的郭证还是公平审理，最终判那个富豪把女儿还回去，并且赔了中年男子家一笔钱。”
　　乐恺喝了一口水，继续说：“还有个老奶奶，说自己早年丧夫，女儿嫁去了很远的地方，唯一的儿子又因为小时候得过病，所以身体有些残疾。郭证知道了后，居然派人给他们家送钱，送衣服，还给她儿子找了一份工作，虽然挣得不多但是勉勉强强也够养家糊口了。”
　　“都是很正面的评价。”上官子楚道，“还有什么没。”
　　“可多着呢，当时每个人一句，我哪听得过来。反正都对他评价很好很好。”乐恺想起当时茶铺里人们的热情程度，就觉得恐怖。
　　上官子楚点点头，道：“这些是褒。那贬呢？”
　　“贬啊，那就是在城郊了。”乐恺说道，“第二天我又去了城郊问问情况。这不春季，城郊农田里很多农人在播种什么的嘛。我就问了几个农人，认不认识郭证，你才他们怎么说。”
　　上官子楚看了乐恺一眼，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我提起郭证，那些农人都态度很不好，像我欠他们，哦不，像郭证欠他们钱似的。都不愿意提起。”乐恺说道，“只有几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愿意跟我说。”
　　“说了什么？”上官子楚问道。
　　“其中一个小青年说，郭证把他姐姐抢了。说是郭证去年来郊野看西湖龙井茶的收成的时候，看上了他姐。他姐正是二九妙龄，是个采茶女，郭证硬是要他们家把他姐姐嫁给自己当八夫人，因为不敢得罪郭证，就只有眼睁睁看着他姐被带走。到了郭证府里三天，他姐因为不堪屈辱就自己上吊自杀死了。”
　　乐恺继续说道：“还有。还有个青年，他说他们家受当地恶霸骚扰欺负，给官府写信，希望能给那些个恶霸教训，哪知道郭证收了恶霸的钱，迟迟不管此事。后来他爹亲自去了官府请求解决，结果被官府叛诬告罪，还把他爹打了一顿，自此就落下了病根儿。”
　　上官子楚突然笑了，道：“还真是奇怪。评价居然怎么极端。有的说他清正廉洁，有的说他收钱包庇；有的说他强抢民女，又有的说他体恤百姓。”
　　乐恺也觉得好笑，道：“就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
　　“还查到什么没有？”上官子楚问道。
　　经上官子楚一说，乐恺记起来了，道：“对了，从湘城到云碧城是一条直线，本来应该经过章城、汇城、德城以及鹊林城这四个城镇，但是我查到，郭证根本没有这样走。他选择的路是章城、汇城、金城、吴城以及鹊林城。”
　　上官子楚蹙眉，道：“郭证没有经过德城，而是走了金城和吴城。这两个城，有什么特别？”
　　“郭证这样走，就绕了很大一个圈子，离云碧城越走越远，耗费了更多的人力物力。而且我查到金城、吴城两个地方的县令，似乎都是郭证通过关系让那两人当上父母官的。”乐恺继续道，“这其中必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上官子楚想了想，问道：“金城和吴城的县令分别叫什么名字？”
　　“资料上显示，金城的县令叫做陈林，吴城的县令叫石国刚。”乐恺回答道。
　　“这个郭证，近路不走非要走远路，而且路过的城镇中的两个地方的县令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着实很可疑。这样，你去金城，我去吴城，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如果实在不行，就亮明身份逼供。”上官子楚道，“他们两人都只是小官，你一吓他他铁定就招了。”
　　“行，这样也行。”乐恺点点头。
　　为什么上官子楚要去吴城呢，那是因为吴城离鹊林城比较近。鹊林城里有一座姻缘庙，听说这个姻缘庙十分灵验，有求必应。虽然这个上官子楚素来不相信这些，但是顺路去看看，求支签又有何不可呢。
　　“等把贡品失窃案查完，你就先回云碧城，我要去一趟浙西。”
　　乐恺觉得很奇怪，问道：“你去浙西干什么？”
　　“我对十二年前那场科场舞弊案很感兴趣，说不定此去还能发现一些隐藏了十二年的秘密。”上官子楚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就可要好好照顾颜儿。”
　　“筠颜是我的未婚妻，就不劳洛王殿下操心了。”乐恺笑着说。
　　上官子楚自动忽略了乐恺的笑，神色凝重，道：“乐恺。这几天我有预感，会发生什么事。母妃不可能轻易放过颜儿，她应该很快就会对颜儿出手。”
　　乐恺知道宜贵妃向来严厉，也知道宜贵妃不是好惹的，郑重的点了点头。毕竟谢筠颜也是他最在意的女子，他怎么会让她出事。
　　第二日，乐恺就去了金城，上官子楚来到吴城。
　　第五日，乐恺通过金城县令陈林得知郭证私窃贡品的事实。
　　第七日，上官子楚通过吴城县令石国刚得到郭证贪污的证据。
　　第十日，上官子楚乐恺找人送信回云碧城交代查案经过。
　　第十三日，上官子楚被定钦差大臣，审问郭证。
　　第十五日，案件查清，郭证自始自终坚称只自己一人私藏贡品与人无关。
　　第十六日，郭证家产被充公，打入天牢。
　　第二十三日，郭证被放出，贬为庶民。
　　第二十五日，乐恺启程回云碧城，上官子楚奔赴浙西。
　　第二十八日，乐恺回到云碧城。
　　第二十九日，上官子楚到了鹊林城姻缘庙求了一支签。
　　第三十三日，上官子楚抵达浙西，彻查十二年前浙西科场舞弊案。
　　私窃贡品案终于告一段落，上官子楚和乐恺查案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只是很可惜郭证自己一力承担，始终没有供出同党。
　　云碧城中。
　　谢筠颜见乐恺回云碧城了十分开心，但听说上官子楚去了浙西查案没有回来还是略有些失望。
　　“恺哥哥？恺哥哥终于回来了呢。”谢筠颜有四个月没见到乐恺和上官子楚，总是为他们担心，“为什么没有见到子楚？”
　　“殿下去了浙西有事要做，我就先回来了。嗯，筠颜，这些日子你可还好？”乐恺关心道，其实是不知道宜贵妃有没有出手，对谢筠颜不利，“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不寻常的事？”
　　谢筠颜觉得很奇怪，问道：“恺哥哥今日怎么这样奇怪，我很好啊。”
　　“你确定没发生什么事吗？”
　　“要说发生了什么，那大概就是半个多月前，我和桃之两个人出去玩，差点被马车撞了。”谢筠颜如实回答。
　　乐恺心下一紧，道：“什么？！筠颜，那你没受到什么伤害吧？”
　　宜贵妃你还是出手了吗？
　　谢筠颜拍了拍乐恺的手，道：“恺哥哥放心啦，我没什么事。当时被一个路过的人救了。”
　　“路人？什么样的路人？”乐恺还是不放心。
　　谢筠颜笑了，道：“恺哥哥今日这是怎么了啊？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路人啊，救了我之后就走了。”
　　谢筠颜故意隐瞒了那个路人是天下第一个绝尘阁的阁主夜重，若是被乐恺知道了，又要担心自己了。
　　“没事就好。”乐恺道。
　　筠颜，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浙西丽城。十二年前科场舞弊案发生的地点。
　　浙西景色很好，丽城又是鱼米之乡，多水多情。
　　上官子楚和周卫来到丽城，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没有告诉皇帝上官宴自己来了浙西，只是说浙西风景宜人想来游玩两天。上官宴只当给上官子楚放了几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