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纪梦》安苏

3、梦与现实？

　　睁开眼时，我在宿舍的床上，天已经大亮，看表是六点正，该起床了，今天上英语课，可不能逃。照例不吃早餐下了楼，与管理员问了早安后就来到教室，摊开课本开始胡思乱想：那个事情是梦吧，那些人我都不认识，我也没什么同学之类的熟人叫雷的长那样，芳、茗更是无稽之谈了，那两个女生我也不认识，除了校徽与我的一样外，她们的一切对我都很陌生。真是的，看什么片做这梦？够邪乎。
　　我托着腮看同学们陆续来到，看时间快上课了，那么他该来了--我喜欢的男孩。果然他不一会就进了教室，跟着一帮男生径直走到教室后排去了，今天他还是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衬衣，眼睛被头发挡着，看上去不很精神。我笑了笑：瞎操心！都忘了自己是单相思。
　　下午泡图书馆一直到晚上闭馆，看了三本小说，从楼里出来时向星星问了晚安，然后向宿舍走去，心里回想着有次从阅览室出来还意犹未尽，沉浸书中的世界不能自拔，没看到他在外面排队，他就蹦出来吓我一跳，那时他也穿着今天那件衣服，不见成熟，只像个大孩子。
　　晚上的星空总觉得寂寞，尤其是这样的旷野上，还刮着大风--嗯？旷野？我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自己从洞中直坠下来，然后呢？然后好像见到亮光，再然后我就在这里飞了，“啊~~~~！”我大叫了一声，我在飞？可不是，头上张着降落伞呢，我松了口气，看看天，云正聚集过来，星星早就不见了，真讨厌！这个时候留我一个人，亏我总向你问好，还听你们絮叨别人的历史。风推着我跑，河水在我脚下伸延，翻滚着细小的浪花，芦苇摇曳着，为我指路。闪电在头上撕裂黑暗，雨在我身边编织连接天地的线，降落伞在天地之间漂流，无助地在云海中挣扎，惊险地躲着闪电。
　　我是一粒尘埃吧？抑或是这宿命的玩偶？
　　最终我冲出了乌云的边缘，把那片孤独抛在身后。
　　不知是什么时候，我睁开眼，如同做了个好梦一般，在迷离的视野中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几个好奇的小孩围在我身边，看我醒了，退后一些，说着奇怪的语言，我摇摇头，笑了一下，把降落伞送给了他们，他们就很高兴的样子。其中一个孩子示意我跟他走，我就跟着他，一直走进村子，又走了出来，来到一个山脚下，他停了下来，似乎是要我自己向上走的意思。我像是被冥冥中的什么指引着，一直走到一处泉水边。阳光在树叶上跳着舞，很灿烂地照下来，花草很有生气地应和着泉水的音乐，金色的波纹荡漾着，映着四周散落的汉白玉石柱。汉白玉的柱子上优雅地弯曲着一双美腿，在一层白色的轻纱下连着一副曼妙的胴体，一双像闪着繁星的夜空一样的醉人的眸子温柔地看向我。她是谁？女神？天使？精灵？我似在梦中。那个女神站了起来，轻纱沿着她的曲线滑下，拖曳在翠玉般的草叶上，她开口了：“请来看看神像吧。”我吓了一跳，她说的语言和那些小孩一样，为什么我听得懂的？为了确认一下，我说了一句：“我是汀，风送我来的。”她点点头：“安看到你从天边飞来，他以为你是神的使者，我们一直在等神给我们送来一位使者。”“可我不是啊，什么神的使者我不是啊。”“那没关系，只要我说你是，你就是了。我很孤独，你留下来陪我好吗？”我不明白，但我仍跟她去看神像，在石柱下，靠近泉边，一个不到我手掌大的泥胚小人，头小肚子大，--这就是他们的神了。我漠然地随遇而安，也许是感染了她的平淡，也许是我本来就冷漠吧。
　　就这样我留了下来，留在了素的身边。素就是我的女神。她告诉我：他们的村子是属于村中地位最高的两个人的，这两个人由神选出来。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神只选择了素一个人，神让素做了巫女，拥有决断村子所有事务（除了死刑以外）的权力；判处死刑的权力属于祭女，但神说会由风来选择，是风送来的人做祭女，所以安（带我到山脚下的小男孩）才会以为我是神的使者，带我来素的身边，本来素的地方是按规定不可以让任何人进去的。素从五岁起，就一个人生活在泉水边，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她身边，山中的动物照顾她，与她为伴。每月安会把她任命的村长的报告放在山脚下，由小鸟给她带来，再把她的指示带去，素说这应该是我的工作，我代表她在村里巡视，向她报告，传达她的指示，因为我迟迟不来，造成了很多麻烦。我轻抚着素月光一样的长发，轻声道歉，向她保证以后我会一直在她身边，会听她说的每一句话。素的泪水不断流在我的膝上，她的呢喃环绕着我：“汀，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