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惹的祸》正月十八

62、秘密的偿还

　　子如拨通了电话，约人见面……
　　咖啡店里，段风早已恭候大驾了。挥挥手，这里！
　　很开心哦！子如暗暗压住心头的怒气，走到座位旁坐下。
　　“今天，怎么有空约我见面？”段风殷勤地帮忙点好了饮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子如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还是不要的好。“怎么了？”段风尴尬的回应着笑了一个。
　　“没什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所以有点激动，多看你两眼，有什么问题吗？”子如不紧不慢的拿起了段风点的饮料喝了一口，突然话锋一转。“还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现在觉得良心不安了！”
　　紧张，这小子看出来得风水，看来远比想象中的要多！“你说什么？”
　　装呢，你就装得像一点！“我说什么！如果我说出我要说的，那么你就不用说了。你不但今天不用说了，从今往后你都不用跟我说话了！”你是不是想要这个结果？
　　发狠了！段风赶紧认错，“干么这样，我也不想的。大家兄弟一场，我做什么也都是为了你啊！”
　　兄弟！“兄弟，就是拿来骗得，而且一骗就是整整五年！我这个兄弟当的还真是有分量！”
　　“不是这样的！”段风只得将往事缘由尽数道来……
　　原来，五年前易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段风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但因为机票上的名字是英文，而且海关的朋友不太确定，所以段风只有亲自前往确认。
　　两人相遇的地方正是团圆，段风跟进这家店就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人。
　　易云，你的胆子也够大的，既然要回避掉过去的一切，居然还找一个跟过去有所关联的地方来隐蔽。这也算高招！
　　经过上次子如的一番折腾，店里的同仁都不自觉地对特别关注易云的人有一种敏感度。段风喝着茶，目光却由始自终都跟随着易云。范雅得报后，立即向易云汇报。
　　易云的眉头一皱，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直接面对。
　　段风没有想到，易云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对面，帽子压低已经变得多余。既然你都不在乎，我干么要弄得来像做贼一样。“嗨！”
　　眼前的人不熟悉，但是也不陌生，因为在子如的身边见过。“你是子如的朋友！”
　　点头！“你好，段风！”
　　段风，就是那个私家侦探！“你好！我是谁，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还好，你跟我唯一的联系，就是子如。我只知道，你是子如找得快要发疯的人！”
　　“所以，你要把我带回去！”
　　段风笑了笑，“我没这么大的本事，第一，这里不是我的地盘，我来硬的，应该不会赢；第二，你跟我没有什么交情可言，我对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应该也不会太有效。所以，”
　　“所以，你准备打电话给子如？”
　　你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就不需要我回答了。段风掏出了手机，刚准备拨号，啪的一声，易云将手机盖上了。
　　段风扬了扬眉，“你该不会认为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就可以来硬的吧！”
　　易云也笑了笑，真不愧是子如的朋友，一样都对强势有着更强势的反抗力。“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我说完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联络子如！”
　　几句话，这几句话有什么玄机，让你觉得可以改变我的决定。段风点点头，请吧！
　　易云移开了阻止的手，看了看段风，想不到子如的秘密会由自己来揭示，老天爷，你还真是爱捉弄人！
　　“你跟子如是多年的朋友吧？”
　　“十几年了！”
　　“我跟他二十几年了！”
　　“可惜，你们的关系好像不算是朋友吧！”
　　笑着点点头，“我们的关系的确看起来不怎么样！”
　　看起来！段风回味着易云的话，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明白嘛！易云告诉段风，子如对他的态度只是一种伪装，为的只是保护他。
　　保护！段风的头脑有点犯晕了，“不太明白，说明白一点可以吗？”
　　易云将当日子如为阻止自己而说的无心之语，和之后自己的留信相托都讲述了一番。
　　等等，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玄机。“你是说，子如这家伙在家人面前所表现的一切，都是伪装。他只是想让你得到更好的对待！”
　　摇摇头，“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想他最想保护的人是小婉，他妹妹！”
　　他妹妹！“为什么这么说？”
　　又是一段刺人心痛的往事，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自己将它遗忘了太久，以至于不曾好好想过，有人在忍痛为了它而付出着。
　　原来小婉十岁左右那年，子如一个人推着妹妹去郊外放风筝看风景。想不到一场大雨来袭，为了避雨的两人竟然迷失了回家的路。
　　当时，诸葛全家出动去寻找他们两个，但是与其说找他们两个，不如说他们家人更在乎子如的安危。易云非常清楚的记得，当时诸葛夫妇看见子如的时候，那激动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可以了，其他的都变得不再重要。
　　然而，当时被发现的只有子如一个人，因为他为了找人帮忙，而将小婉一个人留在了避雨处。可当他被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是筋疲力尽，昏倒在了妈妈的怀抱中。诸葛夫妇赶紧带着子如前往医院，只是吩咐下人们继续寻找小婉。
　　“他们就这么离开了？”段风知道子如一向是他们家希望忽略的麻烦，想不到小时候不被重视的人竟然恰恰相反。
　　点头，就这么离开了！“当我找到小婉的时候，她还问我，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哪里？”
　　“你没有告诉她真相吧？”
　　摇头！“我只是说他们还在找她，等我把她带回去了，会联络他们过来的！”苦苦一笑，“其实，自从小婉受伤之后，她就很在乎家人对她的态度。虽然连我都感觉得到，子如得到的爱护，远远比她得到的要多。但是她依然珍惜着，家人对她点滴的在乎和关爱。在她的心里，从来不会去跟家人计较。她只求一点点家人的爱，就好！”
　　“所以，你更加不能让她知道，她的家人在那一刻其实已经完全忽略了她！”
　　轻轻的一声叹息！“一个不可能再站起来的女儿，一个健康而优秀的儿子，父母爱的天平有所倾斜，又能说他们什么。”
　　“没得说！”段风作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谁让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呢！”
　　“是啊，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易云点了点头，“我想这也是子如最终选择改变自己，而不是去指责父母的原因吧！”
　　是啊，虽然子如对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性为之，但是他对家人的在乎自己非常清楚。看来家家都一本难念的经，段风心中也是感慨良多。
　　“当时，我对伯父伯母的行为非常不满，之后我还去找他们理论，希望他们不要再做出伤害小婉的事情来。”
　　你！“不是吧！”段风表示诧异，“人家是一家人，你去说什么？”
　　“你也觉得我当时很奇怪是吗？”
　　点头，不奇怪才怪呢！
　　“当时，我走出房间时候，遇到了站在门口的子如。他的眼神也好像在说我很奇怪！”
　　“他也听到了？”
　　嗯！“这也应该是，促成他决定的因素之一吧！”
　　“他在乎小婉的生活，因为她是他妹妹，他们血脉相连。那你呢？听子如对你的讲述，我简直觉得你，”该怎么说你呢，“你真的活在古代算了！”
　　易云笑了笑，就算不喜欢我，也不需要把我支到那么远吧！“因为一开始，我对小婉就有着深深的愧疚感，每次看见她因为行动不便而遭受委屈。总觉得，那是我们家带给她的伤害。虽然我父母过世了，但是我活着，这或许是老天给我为我们家赎罪的机会。”
　　段风看了看易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要选择这么辛苦的人生？”
　　“命运吧！”
　　命运！段风断然否定了这个词，“不要一有什么事情，就推在命运的头上。它犯了什么错，要当所有人找不到适当借口时的借口！随便比吧，就当它是你们家经营餐厅的厨房。它存在着，因为它重要它是一个必须存在的点。但是至于在厨房里出来的菜式是什么？品质怎么样？都不是厨房可以决定的，是厨师，厨师！一个生命体，一个有生命的人类才可以决定的！”这么说可以明白吗？
　　“你好像很不喜欢命运这件事！”
　　摇手！“我，不是现在的重点！”少给我扯开话题，“说实话，就算你们都是顺从于命运的人，我还是会选择子如做我的朋友，而不是你！”
　　为什么？
　　“你们都在为命运而牺牲自己，可是你表现得太苦情，他嘛！肆意放纵，虽然不是什么好的行为，但是起码不会太委屈自己。既然已经放弃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更应该好好的对待自己。都选择听命了，那就笑着面对，苦涩的心不会带给任何人快乐！”你的心应该比较苦涩吧！
　　易云笑了笑，“我的笑也有苦涩的味道吧！”
　　点头，有！
　　“你说得没错，我们都太顺从于命运了。但过去的错已成事实，唯一可以做的只有避免今后的日子一错再错！”
　　避免！“那么你愿意跟我回去了？”
　　摇头！当然不是！
　　“不是说要避免再错吗？你不回去，怎么跟明月在一起。不要告诉我，你这样的逃避，就是在为了避免错误！”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逃避谁，更不会把跟明月在一起的机会当作是错误。”
　　“那么你什么意思？”老兄，我不会读心术，说明白一点！
　　“当年，子如因为小婉，因为我，放弃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他可以潇潇洒洒，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的心伤。这样的他远比大家看得见的我，更辛苦。我只是希望，我有机会让他重新拥有，他以为已经失去的一切。”
　　前面的话可以理解，因为子如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辛苦。但是后面的……“你想让他得到什么？”
　　“家人的信任和关注！”
　　想想！“这些不是子如要给你和小婉的吗？”
　　“我已经不需要了，而小婉也已经长大，她已经有能力留住家人对她的关注与信任。现在是把这些还给子如的时候了！”看看段风，“你也不想你朋友，这辈子都被他家人嫌吧！”
　　“当然不想！”可是，“请问，你要怎么还？”
　　简单！“你让我消失就可以了！”
　　我让你消失！
　　“如果我不出现，那么谁必须帮忙诸葛家的事业呢？”
　　“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万一，他不接受呢！”子如的个性，你不了解吗？
　　“经过大赛的事情，诸葛、司徒两家冰释前嫌，两位老人家应该会选择和乐融融的老年生活。相信诸葛家的重担，应该已经落在子如的肩膀上了吧！”我没有猜错吧！
　　你可以去当神算子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就更应该知道，子如发疯一样找你的原因了。他快不行了，他现在天天来追我，有没有你的线索，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易云淡淡一笑，“当初大赛这么麻烦，他一样撑过来了。比起那时候的他，我相信现在的他应该干练的多了。既然那时候都可以了，你又何必担心现在的他呢！相信我，只要你让我消失，子如不会被工作压垮，而会越来越能干！他会成为爷爷心中最出色的孙子，他父母眼中最骄傲的儿子，让小婉放心而且可以值得去依靠的哥哥。”
　　如果你是他朋友，难道你不希望他变成这样的人吗？
　　犹豫，真的吗？想想的确有几分道理，可是……
　　“你该不会希望，他一辈子都在游戏人间吧！等到年华老去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人生，不会太凄凉了一点吗？”
　　行了，行了！“干么说得那么惨！如果我不答应，真的有了那么一天，我就变成罪魁祸首了！”
　　“那么你是答应了！”易云感激地道谢。
　　先别急着道谢！段风作了个事先约定，如果子如真的撑不住了，或者他真的没有兴趣经营的话，易云必须回去帮忙。绝对不允许，再次消失！
　　易云答应了，两人击掌为盟。
　　段风问易云，那么明月该怎么办。
　　易云的笑意中凝结着苦涩，自己的离开就是为了保全明月。本来风过云清后，自己有一万个回到她身边的理由。但自己两度的不辞而别已经对她留下了伤痛，而在她身边的子如却一直默默地守护着。相比之下，自己的爱为她带来的幸福实在有限。
　　“难道，你就要这么放弃她？”
　　易云摇了摇头，“她是我人生唯一的爱人，我不会放弃。但是，我不想她的人生随着我的去留而发生起伏。她有她的天赋，她的天赋会带给她不一样的人生。我希望，在我离开的日子里，她有自己的人生。如果重逢时，她依然选择让我守护她的人生。那我将从此寸步不离的留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

　　“我连明月都问了，他都愿意等待，可见他真的希望看见你的成长！”拜托，人家连爱情都愿意为你等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就这样，把我给卖了！”子如咬牙切齿的看着段风。
　　背脊好凉！“可是，你这五年的确是成长了。这点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我答应易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成不成长，要你们操什么心！我是你们家的小孩吗？”还在狡辩！
　　“不是说是兄弟吗？那么你也没有对我坦言一切，不是吗？”
　　“我又怎么了？”你现在还跟我凶什么，想恶人先告状吗？
　　“不是吗？为什么默默为家人付出这么多，在兄弟面前却装得都是自己的本性。你真的有把我当你兄弟吗？”我也有可以生气的理由！
　　真是的！我还没有严办你呢，你倒先追究起我的不是来了。“那是家务事，我跟你做朋友的时候，你也没有要我做家庭介绍啊！”
　　对噢，对什么对！自己又被他绕了，“那成为朋友之后呢，你可以说得！”自己不会主动一点！
　　“老兄，你我是男女婚配吗？认识对方之后，还要了解双方家庭情况！”你有病！“我的选择，我认识你十年前就做了。我没事，认识一个朋友，还向他介绍一下我一个十年前的决定哦！我说出来，你还以为我神经病呢！”
　　也对！好像自己找到可以责怪他的理由，都变得不太成立了！看看子如，那是不是现在只有我挨训的份了！
　　你终于知道了！“还有没有什么理由要找的！”
　　摇头！
　　“确定！”
　　点头！
　　那么就轮到我了！
　　一把拉住兄弟的手，“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此心可对日月！”
　　你也知道害怕，可想而知，你对我犯了多大的错误！
　　好有杀气的眼神！段风的心，凉了半截，看来饶恕是一个不可实现的奢望！
　　如果换作五年前的子如，一顿揍，是跑不掉的。如果还不能解气，断交也是可能的事情。可是现在是五年之后，子如的脾气学会了收敛，子如的个性也不再那么锋芒。他学会了分析，开始懂得分寸。
　　指指段风，“你欠我的，最好给我记住！”说完起身，准备走人。
　　一句话，结束了！段风呆呆的看着子如，没有了吗？
　　“看什么？不带我去找易云吗？”
　　哦！段风起身来到子如的身边，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就这样！”
　　“那你准备怎么样？要我揍你一顿吗？你写申请，我一定批的！”
　　我神经！拍拍子如的肩膀，“说实话，你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有空！子如一个手肘把段风顶开，“少废话！走吧！”
　　小子！段风紧随而行，一边走，一边称赞当日易云的放弃是对的，因为现在的诸葛子如真的很成功！
　　子如狠狠白了一眼他，“你再说，看我跟不跟你绝交！”
　　闭嘴！知道了，不说就不说嘛！刚想开口，被子如的眼神严重警告，还说！
　　“最后一句！”
　　“想说什么！”
　　“其实，你跟易云真的有点像，而且是那种骨子里的像！所以，见面的话，不要再说攻击对方的话了。那等于在攻击自己，知道吗？”
　　“这是一句话吗？”
　　“理解成一句，不就行了！作兄弟，干么这么计较！”走了啦！
　　看着段风的背影，子如摇摇脑袋，家里一个“兄弟”，让自己想爱不能爱，这里一个兄弟，让自己想恨不能恨！自己什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