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雪乍翻香阁絮》胭脂血泪

19、利用

　　沈虎收到消息后，立刻派兵加紧在城外设下埋伏，准备应战。向天连夜离开了向府不知去向，他在金城没有心腹，身边的人与其说是服从他不如说是监视他。
　　第二天，天还未亮，金城便响起了炮声，城外已经开了火。沈军提前埋伏，所以严正和齐军还没能达到城门口，不过双方军队交火，枪炮声也使城内瞬间炸开了锅。
　　翠翠在睡梦中被惊醒，紧张地问迟瑞：“怎么了这是？”
　　“怕是打仗了，快起来。”迟瑞迅速起身穿好衣服。
　　迟瑞和翠翠来到正厅时，奶奶也急急忙忙赶了来，府里上上下下都赶到了正厅。下人们都被吓坏了，丫头们都手拉着手，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大家别慌，听着炮声还很远，现在还没打到城里。阿四，你先去把门关牢了，所有人都到酒窖里去。如果今天战事不能结束，那么今晚大家就都在酒窖里过一夜，不要慌张，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少爷镇定地告诉大家该怎么做，虽然丫鬟们心中还是有害怕，不过也安心了不少，纷纷带上一些干粮点心还有水进了酒窖。大家先将奶奶扶进去，迟瑞最后进去，翠翠陪着他。
　　迟府的酒窖虽大，可毕竟还是酒窖，如今挤了这么多人拥挤不说，也无形中增加了紧张感。迟瑞见大家都已经安全了，便想出去。翠翠拉住他说：“你去哪儿？你不和我们在一块儿吗？”
　　“工厂里有人值夜，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得去看看。你在这里陪着奶奶，我很快就回来。”迟瑞拍拍翠翠的手安慰她。
　　“你能不去吗？我怕……”翠翠泪眼汪汪地看着迟瑞，迟瑞也有些不舍，不过他依旧走了，他有他的责任。
　　其实现在金城内，还算安全，沈军的伏兵牵绊住了敌军进攻的进程。
　　沈虎亲自上城门督战，敌军的大部队逐渐摆脱了沈军的小批伏兵，开始进攻金城城门。论火力，沈军不比齐军差，只是双方人数悬殊。
　　此时，消失了一整夜的向天突然出现在青峰山的阵营里。土匪们见到向天出现，有一部分人用枪对着向天，严正示意他们住手。
　　“你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为的是什么？”严正问向天。
　　“我只是想问问你，杀一个沈虎用得着牺牲这么多人吗？死了多少兄弟，你难道没有一点点难受吗？”
　　“难受？你不要忘了，你是最想杀了沈虎的人，现在你来和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杀沈虎有很多方法，我已经接近了他，为什么一定要用战争来解决呢？”
　　“哦？那好，只要你现在杀了沈虎，我立刻让大家停手。”
　　“现在沈虎不可能再相信我了。”
　　“不，只要你想，他一定会相信你。”严正指着冲在前方的达摩说。
　　“你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达摩是你的兄弟，是青峰山的二当家。只要你拿着达摩的人头到沈虎面前，他就会相信你，到时候你就可以接近他，一枪杀了他。”
　　“你……”向天总算是看清了严正的面目，他不过是把自己、达摩还有青峰山的兄弟当成他争夺权利的工具罢了。
　　“那你说我直接拿你的人头去，是不是更好呢？”向天用枪指着严正说。
　　“哈哈，好，有胆量。”严正示意周围的人都放下枪，让向天走。
　　在沈虎和向天父亲的战争之中，是严正从战后废墟中救了向天，所以在向天心里严正就是他的恩人，是他的父亲。虽然他一直都知道，严正是个有野心有欲望的人，可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原来仅仅处在被人利用的地位。如今，他也总算是清楚了，在严正的欲望面前，根本没有人情，无论是他向天还是现在严正看重的达摩，都不过是工具罢了。
　　向天走后，严正立刻让人去追，他让兄弟们亲眼看到了向天的背叛，也更加坚定了兄弟们追杀向天的决心。
　　天色渐黑，双方都停了火，金城内一片混乱，所有商铺都关了门，街上偶尔还能看几个到神色匆匆的人。
　　迟府酒窖里，翠翠和奶奶都很着急，迟瑞出去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迟瑞到了工厂后，见还有时间，便先将机器安置稳妥，然后带着工厂的工人躲进地下存放货物的仓库。他本想早些赶回家去，不过金城拉响了警报，战事紧张，非战斗人员必须等到天黑后才能外出行动。于是，迟瑞就被困在了工厂里。
　　等待天黑，外头没有了枪炮声，迟瑞才离开工厂，回到了迟府。翠翠见迟瑞回来，大大松了一口气，躲在迟瑞怀中久久不肯离开。迟瑞感觉到翠翠有些颤抖，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她。
　　“身子没有不舒服吗？”迟瑞担心翠翠怀着身孕，躲在这拥挤的酒窖里，还受了惊吓会动了胎气。
　　翠翠摇了摇头说：“我还好，孩子很乖。对了，迟瑞，你知道我哥现在怎么样了吗？”
　　“我回来时，经过医院，如今医院里伤员很多，你大哥现在应该在医院里抽不开身。你不用担心，两军作战，轻易不会破坏医院，对方也有伤员，也需要医疗设备。”
　　“这还要打多久，沈军会败吗？”翠翠有些担心地问。
　　“应该用不了多久，这次严正挑的时机不对，我想西安方面很快就会派援军过来的。”
　　“西安会插手吗？我听说陈督军这些年对于沈军与齐军的争端一直持观望态度。”
　　“这次他不得不插手，如今直、奉已在暗中谋划结盟之事，皖系的情势并不好。如果陈督军如今坐视沈、齐这样打得两败俱伤，无疑是在削弱自己的实力。督军若能想到这一点，就一定会派人去西安求助。”
　　“那如果他想不到呢？”
　　“不会的，他能坐上督军的位置，就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不用担心。”
　　翠翠在迟瑞怀中点了点头。晚上，两军并没有再交火，可是这样的安静却让酒窖里的人更加感到害怕。
　　天不过蒙蒙亮，外头又有了动静，所有人又开始提心吊胆。白天打，晚上停，这样一直持续了有三天之久，所有人都开始担心，城是不是快守不住了。
　　就在第四天时，外头的枪炮声突然更加密集，果然不出迟瑞所料，沈虎得知消息立刻发电报给西安方面，又派了人亲自去西安借兵。陈督军为了大局，调动了部队，用了三天赶到金城，如今已经将严正与齐军围困中央。陈督军亲自打电话到齐军指挥部，要求齐军收兵。
　　其实沈虎也并未尽全力，只是尽力抵挡，并不主动出击，尽量减少沈军伤亡和弹药损耗，他的这种做法也得到了陈督军的赞赏，沈虎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自然就比齐督军高了一些。这恰恰也是沈虎走得一步险棋，如今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