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染》夏凛一川

4、我去保护你

　　第四章

　　沈曲桐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万燃送给她的东西全藏起来，距离开学的时间还剩三天，她在家的这几天是不可能穿他送的衣物，用他送的手机的。早在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父母便要她保证大学四年专心学业不谈恋爱，她也没有想过谈恋爱，便答应了，事后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她是真的谈恋爱了，成年了谈个恋爱还要防着父母，细细想来也挺无奈。她其实非常向父母坦白，告诉他们她喜欢上了世界上最好的人，她和他今后一定会幸福生活，也会好好孝顺他们，希望父母能够祝福他们。可是她猜不到父母听了这话会有怎样的反应，她更多的是觉得他们并不会为她的恋爱感到开心，她不使他们伤心，也就打消了坦白的想法。
　　于是现在，手机和衣物成了她的累赘，手机很小，放在行李箱的夹层里就看不到了，可是衣物不行。她想了很久，最后把它们叠好放进了衣柜顶层装冬天衣物的箱子里。不能与万燃联系的她感到十分孤单，在家里她掰着手指数着时间过日子，终于挨过了那三天。最后一天晚上她把衣物装进了行李箱，欢天喜地地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却不知想要送她去学校的父母比要上学的她还焦急。她走进餐厅准备吃早饭时，父亲和母亲早已吃完了早饭坐在餐桌旁看新闻了，看起来他们是在等着她起床。
　　“爸，妈，早。”
　　她没有察觉到父母有异样，在餐桌边坐下就开始给自己碗里添粥。
　　沈曲桐的父母都四十出头，看上去都很年轻，在旁人眼里他们是模范夫妻，一家三口的生活十分美满。沈曲桐的父亲沈远明是独生子，生下唯一的孩子虽然是女儿，他也不曾对她有过一丝嫌弃。沈曲桐也知道他对自己严厉是怕她误入歧途，他比任何人都爱她，因此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她。母亲江晓雨则是标准的贤妻良母，她是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外公外婆舍不得吃穿送她去最好的学校，求学归来的江晓雨没有找到能令旁人羡慕或眼红的工作，但修得了满腹诗书的气质与涵养，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她在万千求婚者中，选择了同样饱读诗书的X大中文系讲师沈远明。他们的生活虽然不富裕，却因彼此深深相爱而过得有滋有润，生下了宝贝女儿沈曲桐之后尤其如此。江晓雨对沈曲桐的疼爱丝毫不逊色于沈远明，江晓雨母爱泛滥的时候，沈曲桐总笑她，说她是从外公外婆和爸爸那里得到了太多的爱，身体里装不下了，才会忍不住想要把它们分给自己。江晓雨不反感，反而是很乐意听到这样的话，这不正好说明了她是一个半辈子都过得十分幸福的女人吗？她亦喜欢与人分享自己的幸福。
　　沈曲桐吃早餐吃到一半时，才突然发现父母的神态和平时不一样。平时，父亲看新闻会忍不住评论两句，母亲则会不停地向她讲解营养学的知识，劝她少吃肉多吃菜。可是今天他们都沉默着，餐厅里只有电视新闻的声音，沈曲桐忍不住问父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母亲说。
　　沈曲桐便不再多问，继续埋头喝粥。
　　“唉，桐桐，妈妈问你个事儿……”这下反倒是江晓雨忍不住了，她坐到了沈曲桐身边对她说。
　　“哦，通知书带上了，我说了不用你和爸爸送我去学校了。去外婆家我是在C市转的车，中途我去学校看了一下，学校不大，听说到了学校还有学长学姐接我们，你们不用担心。我的行李打包好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落……”
　　沈曲桐看到，在她说到“行李”二字的时候，一直在看电视的父亲身体抖了一下。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母亲想问的就是这个事，可是为什么呢？她明明把东西藏的好好的啊，昨晚……难道昨晚……？
　　“我开始还想，你买了新衣服怎么不告诉我。后来我找到了你的手机，我不记得给了你那么多钱啊，我在想你是不是用压岁钱买的，可你的存折里的钱一分都没少……”
　　“你们偷看了我的存折，还翻了我的行李？”沈曲桐生气地扔下勺子，质问父母。
　　“桐桐，不许你这样对妈妈说话！”这时候父亲放下手中的茶杯大声呵斥她，“你在生气我们偷看你的存折翻你的行李之前，应该先想一想你自己，你为什么要违背对我的承诺去谈恋爱，还对我们撒谎？”
　　“我……”
　　沈曲桐忍不住啜泣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被爸爸妈妈这样大声骂过呀，这是最疼爱她的父母，为什么知道她恋爱了并不是为她感到开心而是对她大发雷霆呢？她和万燃在一起多幸福呀，可为什么她最亲的父母却看不到？她把头深深地低下去，让眼泪啪啪滴在妈妈买给她的新裙子上。
　　“桐桐，我不是有意的，看你的存折只是因为我想帮你存一点生活费。而那些衣服……前天我想起你冬天的衣服还没有拿出来晒过，所以想……可是没想到……还有你的手机我也不是有意的，你刚刚从乡下回来，行李箱上有泥，我想帮你洗一洗，所以就把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么说是巧合啦？”沈曲桐讽哭着刺道，“您做的每件事都翻出了我一个秘密，我也是人，是个有隐私权的成年人，不是每件事都要向您报告的小女孩！”
　　“桐桐，我也知道……其实爸爸妈妈昨天商量了很久，觉得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对你太严厉了。我们本来都商量好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昨天外婆打来电话，我就问了她一下，外婆说你在乡下的时候和万家的两个孩子走得比较近，我以为你男朋友是万野，可是外婆说你和那个早就没读书的男孩子走得更近一些，外婆很担心你，因为她听说万燃和他爸爸一样，总在外面和不清不楚的女的……”
　　“你们都是道听途说！”沈曲桐生气地打断了母亲的话，“你们没有见过万燃，没有权利这样说他！万燃他对我可好了，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帮他家公司做了很多事，他能吃苦能耐劳，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沈曲桐说完难过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拖着行李箱就往门外跑，跑到门口时她转过身对父母说。
　　“我去火车站了，你们不要再跟踪我了。”
　　沈曲桐跑出家门后，沈远明和江晓雨面面相觑，他们是过来人，明白怎样的感情才能和他们的一样有始有终，可是虽然如此，他们却不知道这个道理该怎样才能让他们最疼爱的这个女儿也明白。
　　“我向学校争取每个月去C市出差一次吧，这种事情镇压不得。”沈远明难过地对妻子说。
　　“也好。”妻子无奈地说完，默默地去厨房清洗碗筷了。
　　***
　　到火车站后，沈曲桐才开始后悔对父母说了那么重的话，父母为她好她知道，这件事的确是她错在先。为了万燃她居然违背了对父母的承诺，而后还与他们吵架，她以前也和父母吵过架，可是从来没有和今天一样还吵得跑出了家门，离家之前她还说了那么伤他们心的话。她难过极了，想回家向他们道歉，可火车已经进站了。
　　沈曲桐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八点，她还没有把行李放下，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去附近的移动营业厅办一张电话卡，她打电话回家向母亲报平安，然后支支吾吾地道歉，父母当然原谅了她。
　　“桐桐，我们知道不能妨碍你谈恋爱，可是你答应妈妈，一旦他欺负你你就要对爸爸妈妈说。”
　　“嗯，我答应您，妈妈。”
　　挂了妈妈的电话，沈曲桐打了早已存在手机里的万燃的电话，可是没有人接听。通讯录里万燃的名字后面就是万野，她想打电话给万野，又想起他现在高三，估计还在上课，便发了个信息给他。
　　“万野，这是你曲桐姐姐的电话，有时间打电话给我啊。”
　　刚把信息发出去，她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万野回信息了，一看，确实他打来的电话。
　　“你打电话给我干嘛，没有在上课吗？”她担心地问他。
　　“下课时间呢。”电话里万野的声音和电流混杂着，她听着有点陌生，“不是你说有时间打电话给你的吗，曲桐姐姐？”
　　“哦？”沈曲桐差点把短信的内容忘记了，“你不知道那是客套话？”
　　“那我挂了。”
　　“别别……”沈曲桐忙说，可话虽是这么说，她也不知道能和万野说些什么。
　　“你哥呢？”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这句话。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万野笑着说，“哥哥在工厂。”
　　“我也知道你会说这句话。”
　　“是不是和我说话挺没意思的？我没有哥哥那么会逗人开心。”万野说完，十分老成地叹了一口长气，“你挂电话吧。”
　　“我没有说要挂电话啊。”沈曲桐解释道。
　　“我知道，可是你不是刚到学校吗？快去报到吧，你还要去宿舍收拾东西。”
　　沈曲桐此时已经站在宿舍门口了，她听到宿舍里有人在说话。
　　“宿舍好像已经有人来了，我进去了啊。”
　　“快去吧。”
　　“你要好好学习啊。”
　　“我知道。”
　　“那拜拜。”
　　“拜拜。”
　　沈曲桐挂了电话，走进宿舍一看，除了她，宿舍里其他三人都到了。她和她们一一打过招呼，然后找到那空着的床铺把行李放在上面。
　　“你是沈曲桐吧？”
　　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走过来问她。
　　“我是。”
　　短发女孩笑着向她自我介绍，原来她是默认的寝室长，叫梁莹。另外两个女孩子分别是李小凡和方莉，她们都是C市人，所以来得比较早。她们都向她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并询问她的基本情况，她都一一回答了。
　　三个女孩子都面容清秀，性格和善，C市水土富饶，养育出的女孩儿一个个都甜美可人，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后来的日子里，沈曲桐和她们相处得也不差，只是三人都是本地人，在一起说话都用方言，起初她只能听懂一部分，所以交流的时候插不上话，而后来当她能完全听懂的时候，三个女孩已经连成了一条心，上课下课补课翘课都保持着惊人的同步，而她，却过上了与她们截然不同的生活。
　　大一最开始的时候是忙碌的，但忙完了那两个月日子就变得无聊起来。沈曲桐也觉得无聊，主要是她几乎没有可以谈心的好朋友。万燃虽然就在Z市，可他工作繁忙从来没有来看过她。远离家乡的她不像别的学生一样，隔几天就能和一两个前来探望的朋友叙叙旧。她又有男朋友，同班的男生便不与她深入交往。她曾在图书馆里度过过很长一段时间，可书看多了也会厌倦，后来她找了份兼职工作打发时间，这样一来她与同学的生活更加不一样了。
　　父亲每隔一段时间就来C市出差一次，顺便给她送一些家乡的特产，只因为她说有点想念那味道。父亲每次来都会问万燃的情况，沈曲桐只能回答他在忙，几乎没有来看过她，父亲并不以她的悲伤为悲伤，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离开了。万野也来学校看过她一次。那是她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冬天，万野穿着厚厚的棉袄出现在她的宿舍楼下，她差点没认出来。万野是来参加单校艺考的，沈曲桐在这里恰好能给他一个照应。
　　送走万野之后，寒假也临近了，沈曲桐和父母打招呼说先去乡下外婆家过几天再回家，父母知道她是去看万燃，也不阻拦，只嘱咐她注意安全，冬天的水刺骨，千万不要往河边去。沈曲桐一一答应着。
　　但是这个寒假，她到外婆家过了两日，万燃却一直说在外出差不能回家，万野和米柚还在上学也没有回来。乡下的冬天又冷又无聊，树木脱光了叶子，鸟兽虫鱼也不再鸣叫，她在乡下过了两日就想回家了。外婆难过极了，说自己老了，不知道还能看到外孙女多少日子，直到沈曲桐保证来年返校之前会提前来看望她时，老人家才抹着眼泪送她上了车。
　　可是，沈曲桐这次离开之后，再见到外婆不是在返校之前的几天，而是在这一年过年的前几天，外婆突发脑溢血死在了老屋后面的菜园子里。沈曲桐回到外婆家，趴在她的尸体上哭了整整三天。
　　她这次回来还是没有见到万燃和万野，但米柚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米柚听说沈曲桐的外婆去世之后，也以孙女的身份为老人家戴了三天孝。她担心沈曲桐悲伤过度，于是寸步不离地陪了她三天三夜。

　　外婆葬在乡下的坟场，她的坟和外公的坟紧紧相连，送葬的人一一离开了，沈曲桐还在坟墓边泣不成声。
　　“曲桐，不要太难过。”米柚不忍心看下去了，安慰她说，“外婆在乡下其实很幸福，乡亲们都很照顾她，也都喜欢她。并且她很幸运，走得虽然很突然，却没有什么痛苦。”
　　沈曲桐哪里听得进这些话，她哭得更凶了：“不是这样的！外婆肯定很难过，因为我没能多陪她一段时间！我上次离开的时候外婆还对我说了，说希望我多留几天的！但是我却因为万燃不在就回家了，如果我在这里，外婆说不定就不会死了……外公不在了，外婆那么孤单，我却还那么自私……”
　　“这不是你的错。”米柚抱着她说，“你毕竟不能陪着老人家一辈子。你想想啊，外婆和外公那么相爱，她走的时候一定知道就要见到外公了，所以她一定十分幸福。”
　　沈曲桐这才止住了眼泪，可没过几秒钟她又哭了起来，她对米柚说自己要去一个地方，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沈曲桐跑回外婆家，在那个没有了外婆的房子里，爸爸妈妈商量着，房子已经没人住了，是不是该把它卖掉。爸爸妈妈果然是大人啊，外婆过世之后他们能忍着悲痛处理繁琐的后事，但她却不行，她还是个孩子，远不如他们坚强。
　　沈曲桐疯了似的在房子里寻找着，却只知道了暑假里自己留下来的几支铅笔和几张素描纸。她拿着笔和纸跑到河边，在刺骨的寒风中把一片苍凉的景色纳入了灰色的画中，她把画烧给了外婆，然后求妈妈把外婆的遗物埋一件在那老槐树下，因为那是外婆和外公结婚的地方，是他们最喜爱的地方。
　　送走外婆后，沈曲桐去了一趟万家别墅，虽然她知道万家所有人早在秋天就回Z市的家里去了，可站在别墅的门口，仰望万燃卧室的窗户，似乎就能给她温暖和力量。
　　处理完外婆的后事，老房子找到了新主人，父母对沈曲桐说该回家过年了。沈曲桐去了一趟米柚家，和她拥抱着告别后，就和父母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连夜驾车回了X市。母亲和外婆不在一起生活已经很多年了，回到家后她的生活很快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可是沈曲桐却不一样，外婆去世不仅意味着她失去了一个亲人，也意味着她没有了回去那片她挚爱的土地上的理由。
　　***
　　寒假之后返校，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外婆去世的悲伤也渐渐被时间冲淡了。沈曲桐在无风无浪的生活中迎来了新一个四月十七日，也就是她的十九岁的生日。
　　生日前一天她打电话给万燃，问他有没有时间来看她一下，万燃说有个重要客户要见，实在是脱不开身，她也就没有强求。沈曲桐早已习惯了万燃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她以为这是已走上社会的人的必然状态，她只怪自己不能为他分担一些工作，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休息和放松。
　　万燃总是忙，十分的忙，她打给他的电话十之八九被掐断了，偶尔接通一个电话也说没有空，有时候他干脆不接，任电话里的女声告诉她：您拨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沈曲桐也想过万燃不再喜欢她的可能性，她也许和他喜欢过的众多女人一样，不过是他寂寥之时打发时间的玩伴。可是如果是玩伴，万燃为何愿意把自己牵绊在她身上这么长时间呢？从去年八月底到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快八个月了，可自从她上学以来他们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他总是忙，忙到即使在相邻的城市也没有哪怕两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来陪一陪她。
　　沈曲桐时不时感到委屈，这委屈也不知道能够对谁说，她不想告诉父母，怕他们因此不喜欢万燃。每一次和父母通电话时，她都撒谎说万燃对她非常好，绝口不说她其实自己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她把这委屈化作泪水，在深夜独自躲在被子里流出来，第二天她又对生活抱满了期待。
　　生日那天早晨，宿舍的三个姐妹叫醒了她，送给她一个大布娃娃，她开心得忘了万燃不能来看她的事，但宿舍里话比较多的李小凡却多嘴地问了她一句。
　　“曲桐，你男朋友今天应该会来看你吧？”
　　沈曲桐的笑容僵住了，梁莹看到她鼻尖和眼眶红红的，立刻拍了一下李小凡的脸蛋叫她住嘴。
　　“他不会来了。”沈曲桐说完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强笑着说，“不过没关系啦，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吧，谢谢大家送我的礼物，我好喜欢。”
　　沈曲桐把大家送的布娃娃摆在床头，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手机里有几条以前同学的祝福短信，此外还有一条来自万野，短信很简单：十九岁了，生日快乐，曲桐姐姐。
　　沈曲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笑着回复他：万野弟弟，你快长大，姐姐等你。
　　万野没再回信息。
　　她起床洗漱后准备去上课了，这时候放在床上的手机又响了，她一看，是她等待了多时的万燃。
　　“生日快乐，快下楼吧，我等着你。”
　　她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后，惊喜地尖叫着跑下楼。刚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一辆银色宝马停在面前，她朝思暮想的万燃正倚着车门笑嘻嘻地看着她。
　　她扑向他的怀里，快乐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不是说没时间吗，你不是有重要客户要见吗？你骗我……”
　　“我的重要客户就是你呀，沈小姐，你是我最重要的客户。”万燃笑着摸着她的脸，并在上面留下一个响亮的吻，“好了，别哭了啊，看，我还给你带礼物来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在看到那个小盒子的那一刻沈曲桐还以为那里面是戒指，差点就脱口而出说“我愿意”了。可万燃打开盒子，里面不是戒指，只是一个吊坠。
　　“你的手机呢？”万燃问她。
　　“哦，刚刚一激动，放宿舍了。”
　　“那你回去了再把它挂上吧。”万燃拉起她的手，把吊坠放在她的手心里。沈曲桐一看，顿时喜欢得不得了。
　　这是一个火焰形状的水晶吊坠，火红色的水晶像一颗烧红的炭，她拿着它，以为它会烫伤自己，但水晶的触感其实是那么冰凉。
　　火焰，能让她轻而易举地想起一个字——燃。
　　“好了不哭了啊，喜欢吗？”万燃温柔地笑着，帮她擦眼泪，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
　　沈曲桐看着这久违的笑脸，积压了多时的委屈又哗哗地流了出来。
　　“嗯，不哭了，不哭了……”沈曲桐擦干了眼泪，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急忙问他，“我要去上课了，你怎么办？是陪我去上课，还是我请个假跟你一起出去玩？”
　　“都不用了。”万燃说，“其实我今天是真有个客户要见，十点之前我要到家。”
　　“哦，那我就不留你了，我……”她恋恋不舍地吻了他的脸颊，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他说，“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个东西！”
　　没等万燃拒绝，她飞奔着跑上楼，拿起书桌上的一个相框又往楼下跑，宿舍里的人想喊她记得带书都喊不住。她再次跑到万燃面前，把相框塞在他手里。
　　她气喘吁吁地说：“这是我最……最喜欢的照片，是同学帮我拍的……她……她的电脑中了毒，相片的电子档没有了，这是唯一……唯一的一张了，送给你！”
　　万燃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后把照片收进车里，告别之前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宿舍的姐妹带着沈曲桐的书下楼的时候，万燃的车已经开远了。沈曲桐紧紧攥着那颗水晶火焰，把幸福都写在了脸上。她整整一天都攥着它，每当有同学打趣她说沈曲桐你小心攥化了，她就笑得更幸福了。
　　中午沈曲桐没有吃午饭就回了宿舍，她急着要把吊坠挂在手机上。她找到手机，看到有一个来自万野的未接来电，她回拨过去，欣喜地告诉万野万燃来看她了，还送给了他一个很漂亮的手机吊坠，可电话那边万野久久没有说话。
　　“万野，你在吗？”
　　“我在。”万野声音低沉。
　　“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嗯，有事。”
　　“有事你就说呀。”
　　“我的艺考过了。”
　　“过了哪里？”
　　“C市美院。”他说，“也就是你的学校。”
　　沈曲桐不由得握紧了手机，她还想装傻：“你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万野像是要杜绝她再次装糊涂，他的声音清楚而坚定。
　　“我去保护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