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已惘然》普渡众生

20、端倪

　　情人节这天，元昊如往常一般，在常小慧上完油画课后，接她去吃饭。
　　他们来到的这家餐厅里装饰的异常浪漫，自天花板悬挂下的秋千上坐得满满的全是年轻的情侣。
　　这自然是元昊的蓄意而为了，只是常小慧还傻乎乎地领悟不到他的深意。她只是奇怪，怎么今天吃饭的地方相比寻常高档了一些，人也多了许多。
　　当他们落座点完菜后，常小慧才一拍脑袋，想起来常小安在巨额贿赂下（十张她至今为止未曾收集到的美少女战士金卡）拜托她做的事情。她连忙乱翻一通，终于在包包的一层橘子皮底下翻出了如今已经皱巴巴的信封。
　　要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那是真得没道理的。像常小慧这样邋遢的，吃了橘子找不到垃圾箱时，就随手把橘子皮扔到包包里的女孩子—任何一个对她抱有好感的男生看到了可能都会经历幻灭—元昊却是眉头也不皱，只是接过她的包来，帮她整理干净。
　　待一切清理干净之后，他才注意到放在桌上的那封皱巴巴的信，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堂姐让我给你的。”常小慧耸耸肩，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元昊摇摇头，指望常小慧对什么事上心，简直是不可能的，她根本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兼马大哈。
　　反正等待上菜也是无聊，他索性拆开信封，看看常小安在玩什么花招。
　　他一目十行读完了信，脸色不能说是铁青，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气得当然不是常小安对他抱有好感这件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讨厌自己魅力无边的，相反的，在他的内心深处，不为认知的地方，可能还有那么一些骄傲与欢喜。让他生气的是，常小慧这份满不在乎的态度。
　　他承认，她年龄是小了一些，某些方面可能还未启动，再加上他一向做得小心，生怕有什么不当的举动引起两家大人的注意，以至于从未明确定义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她至于这么缺心眼儿吗？
　　他正想跟常小慧做一番语重心长的讨论，却从视角余光中察觉到窗外一道刺人的目光。
　　他转过头去，却发现常小安正从玻璃那边目瞪口呆地与他对视。
　　原来常小安自从将信交给常小慧之后，那可真是度日如年，好容易熬到情人节这天，却仍是音信全无。她终于忍不住跑到美院这边来跟常小慧打听消息，碰巧见到元昊来接常小慧。瞧两人说说笑笑地毫无旁人介入的余地，她也就不敢上前，只是偷偷摸摸地跟着他们来到餐厅。
　　她心中既已存了疑问，再观察元昊与常小慧之间的互动时，便注意到若干细节，跟从前的摸不着头脑自然不是一个味儿了。
　　只是这结论太过骇世惊俗，她一时之间难以相信，以至于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接下来如何动作才好。谁知世事如此不巧，就在她大失分寸、动弹不得的当口儿，被元昊抓个正着。
　　元昊锐利目光射来的那一瞬间，常小安双腿发软，差点就要跪倒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只是心中到底保存了那么一点最后的自尊，咬咬牙，她挣扎着站直身体，一步一步地离开他与常小慧所在的地方。
　　她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