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ner》Mammon万事屋

23、真相初现

　　It has no eye,but it can see.

　　——题记

　　夜色深沉，一角霓虹灯的颜色染在酒吧的进口的台阶上，这间酒吧虽然装修气派，环境雅致，但依旧生意寥寥，进口处的大木门敞开也未能让更多人将目光投放至此。实在是因为这间酒吧营业的位置实在太过偏僻，怪不得寻欢作乐的夜行动物们冷落这里。

　　但这地方却是Lance的最爱，因为这里藏污纳垢，这不，又有新进的雏儿来了。
　　来人倚靠在吧台的那腰肢那身段端的是妖娆挺拔，还有一双魅惑诱人的桃花眼，狭长的眼线涂得眼角微微吊起，显得有些慵懒，目光流转间就能撩人神思动人心魄。

　　Lance用阅尽千帆的眼光挑剔地看了看，如斯美貌倒也算得上绝色，在这种地方能碰上也有几分难得。他一向自诩风流，男女不忌，回国之后更是万花丛中过，赏过天下桃红柳绿，一向的猎艳经验让他以为无论是什么样的货色，只要见到他这样玉树临风的皮相，都该拜倒跪迎他的临幸，这次自然也该是手到擒来。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那男人很温顺地跟着他进了房间，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子解开他的皮带扣子，直把他的裤子往下扒，凑了上去。

　　一夜大战到天明，天堂地狱之间几个来回，Lance餍足睡过去的时候天已经是蒙蒙亮了，心里还默默地念叨，好在是周末不用去公司，嗯，那个死板的像木头似的未婚妻也已经糊弄过去了，今个就好好睡一觉吧。

　　而身边的男人悄然睁开眼睛，盯着Lance的脸庞看了一会儿，确定对方已经睡死，便直起身子提起地上的衣物，草草冲洗一番，他拎着Lance的裤子摸了摸，像是没找到想找到的东西，轻叹了口气，却没像其他酒店其他的漂亮小伙那样取了渡夜资，而是径直离开了充斥着膻腥味的套房。

　　但男人自己的手机上却悄然多了一张和Lance在床上坦诚相见的合照。他轻哼一声，此行不算一无所获。

　　凌七年缓缓吞吐了一口烟雾，将烟蒂摁灭在早就满是烟头的烟灰缸里，望着远处的那一片鱼肚白，神情萧索。那天夜里也许她的态度有些伤人了，只是其实她和陈兰兰之间的裂缝从三年前苏月夕离开的时候开始就存在了，只是她一直隐忍不发，但是想到陈兰兰很可能这么多年都在为那些人洗钱，她就忍不住爆发了。

　　今夜，陈兰兰又是一夜未归，凌七年抑制不住自己担心的心情，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只能眼睁睁看着太阳跳出地平线，她眨巴着布满血丝的酸涩双眼，为了盼着能听到楼下防盗门打开的声音，她特意将penthouse的大门和通到楼下的逃生楼梯的铁门都开着。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她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像《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里那个女歌手吟唱的对象——

　　夜夜盼着，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都快成了望夫石的心酸怨妇。

　　可惜，她和怨妇这个身份实在不搭界。与陈兰兰之间的关系，她一直定位成生死与共的战友，而非情人。

　　这也怪不得她，虽然曾经有一段时间，她陷入孤独无助的时候，她也有心与陈兰兰结为夫妇组成家庭的打算，但是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在发现了陈兰兰每晚上在外面的所谓应酬就是和不同的男男女女陪睡出轨之后还能心平气和地勉强自己接受成为这样的人的妻子。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玩笑，她不知道这是陈兰兰的本性还是在他失踪的半年里受到过什么创伤导致他这种滥交的行为。但她对此实在没什么资格指摘对方，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出了状况——

　　半年在那栋别墅的囚禁和折磨，让她不能接受除了陈兰兰之外所有人的肢体接触，另外难以启齿的是在她后来和未婚夫Lance的相处时发现自己因此成了性冷感，面对Lance的求欢，她觉得恶心，生理上还会出现严重的反胃呕吐现象。

　　她因此好一阵惊慌失措，好在她自己意识到这是PTSD的一种症状，进行了积极的治疗。期间，陈兰兰很担心她，请来了据他说很有名望的心理医生，叫“陆一清”，还独自处理了还在起步阶段的工作室所有事务，让她安心配合治疗。

　　最终她留在原地最安全的距离，冷眼旁观陈兰兰日日与不同的人水乳交融，却不再有兴趣上前踏上一步。他们无法相知相爱，却相濡以沫。

　　再后来，她发现了工作室的账务问题，再后来，时隔四年之久，柳志同再度联络了她，再后来，陈兰兰失踪……

　　凌七年拂去眼前浮光掠影般闪现的过去，瞥了一眼手机上落在圆心的红点，嗤笑一声，起身进了厨房，打开巨大的双门冰箱，倒出两杯冰牛奶，凌七年将其中一杯牛奶仰头倒进嘴里，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顺喉管直落胃袋，刺激起她皮肤上颤栗的鸡皮疙瘩，放下空留白色奶痕的玻璃杯，她转身走上楼梯，上了天台，在顶层的小花园里，倒在支起的躺椅上，扯过毛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只小巧的鼻子和发红的眼睛，摸了摸藏在毛毯底下的U盘，视线的焦距散射开去，怔怔地看着已经看不见繁星的天空。

　　此刻，楼梯里的电梯声“叮——”地一声响起，从里面走出的正是神色疲惫不堪的陈兰兰，他不知为何按错了楼层的数字，来到了顶楼，看着打开的门，和放在台几的上的冰牛奶，还有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扯出一丝笑意，让自己不去在意避而不见的人，拿起那杯冰牛奶，灌下……

　　七年前，她听从柳志同的建议，借着凌氏千金的身份上的便利，买来了一对植入性的兼具定位窃听的芯片，趁着陈兰兰熟睡的时候利用无痛植入的方式放置在他背脊上。另一枚芯片，她是准备给自己植入的。

　　那时，她很害怕，怕自己被灭口，死在了某个角落几十年都没有人发现，身边连个可以依靠的对象都没有，所以当身为警察的柳志同提出这番建议时，其实正中了她的心思。至少有个这个芯片，她一旦失踪，至少这个警察会发现。

　　后来，待她终于能喘息的时候，她才渐渐意识到柳志同可能的确在意她和陈兰兰的人身安全，但恐怕这样的在意是建立在他们能够出庭作证的基础上，在他眼里最重要的还是破案，若是他们对于他的案子毫无关系，他会不会尽一个警察的基本职责，怕是个大问号。

　　因此她把两枚芯片的信号进行了修改。这样一来，除了柳志同，凌七年也能够通过固定的手机端接收到修改后的信号。

　　她不问，他也从来不说。那四年的时间也是这样从她的指尖漏过去，一个是心知肚明，一个是装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