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
第六章.满衣血泪与尘埃，乱后还乡亦可哀
南北宗的大比还没开始筹备，就从苦境传来消息，有异族心怀不轨，意图侵略苦境。
前日里，最负英雄传来消息，曽亲眼见部分天羌族民骚乱苦境村庄，杀人烧村，行为极端恶劣。且天羌族风气似乎好勇斗武，凶蛮至极，绝不可纵容。
这个消息传回来，震惊道门上下，更是引起轰动，好战情绪也在悄声无息的被有心掀动。
特别是道真五杰刚刚评选出来，作为守护苦境的道门，此时竟有边外游民敢滋扰苦境，意图侵略，道真众人觉得更是义不容辞了。
葛仙川与抱朴子是无暇亲上前线的，各自挑选了一名本宗弟子补上，最后决定由倦收天、原无乡、刀中品、李公烈、最负英雄这五人带领道门弟子前去消灭天羌族。
倦收天与原无乡得了战令，离开道真前，去拜访了琼兰。本来倦收天收到了道魁央千澈带给他的含元剑，同时也得知琼兰已经出关了，便打算前往遥玉峰，谁知产生了天羌族之事。
峰顶雪花飘舞，观后的琼兰正好练完一炉纯阳含真散，收了丹，身上的丹香与松雪香混合在一起。倦收天与原无乡二人只觉得从琼兰身上，仿佛闻到一丝云外天香。
“弟子前来，是多谢师父赠剑之意，倦收天今后定会善用。”倦收天开口，一旁的原无乡觉得自己见到了天底下气氛最冷的师徒了。
因为琼兰直接就回了个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原无乡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惆怅的觉得这个山巅的寒气有些不能承受。
好在转身引二人入内的琼兰开口了：“你二人来得巧，这炉丹炼多了。”
琼兰这是没说实话，一炉丹就六颗，有两颗品相不好，算是废了。给出去的那两颗是最好的，饱满圆润，蕴含的灵气十足。
倦收天和原无乡才恍然，原来是丹香，倒不知是什么材料，香味如此特殊。琼兰给了他们一人一颗，丹药呈朱红色，颜色极正，不带一丝杂质，丹药本身却没有什么香气，闻起来清淡至极。
“还有何事？”琼兰觉得两人能交流的东西已经交流尽了，淡淡问了句。倦收天一身金色道袍，原无乡一身银白，两人站在一起，遥玉峰的光线都要亮几分，让他有些不习惯。
倦收天和原无乡就提起了此次天羌族战役之事，两人共同参战，虽然能够相互扶持，有面对杀人与牺牲的觉悟，也有活下来的信念，但是双方交战起来后，战场上形势千变，谁也不知最后结果为何，所以也是特来辞行。
倦收天未料想，琼兰听完之后说了句：“我也同去。”他本来就不喜外族入侵本土之举，再加上他也有心看看自己武学走到了哪一步，才提出这个想法。
原无乡见倦收天楞了一下，也没有说话，他不知该不该答应，毕竟此回人选与对战计划都已经决定好了。
琼兰见二人不说话，拂尘往肩上一搭，淡淡表示：“就这么决定了，去告诉葛仙川吧。”
直呼其名有时候是亲密，有时候就是琼兰这种不放在眼里。倦收天听到这个称呼，他与葛仙川关系要好，本来想说些什么，后来又觉得琼兰本来就是这个脾气，没有说话。
结果葛仙川听了琼兰也要前去，欣然同意了。
出征的路程倒是走得很快。
天羌族见道门来人驱赶他们，同样是勃然大怒，他们本为游居民族，原先故址无法再让族民生存下去，一路辗转来到苦境，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如此恶劣的相待。
两方血战几天后，对方虽然也有损失，而他们的族民本就不多，现在已经牺牲大半了。繁雪逸冬青举起战斧，轻声一喝：“欺人太甚。”身后幸存的族民也同样战意盎然。
倦收天与原无乡陷入了无尽的包围之中，苦战多日，早已体力不足。李公烈私下得了葛仙川的授令，若是能让倦收天战死在外是最好不过的了，还有琼兰顺带也死在战场上，也能少一个既碍眼又让他担惊受怕的存在了。
此刻，他见倦收天已经身陷险境，难以自救，顺其自然的退出危险区域，四处寻找，看到琼兰已经和天羌族女首领逸冬青战成一团，悄悄跟了过去。
“孤剑破日势，破苍穹。”琼兰竖剑在面前，随蓝色剑光闪烁，一股雄浑的气场铺展开来，一把剑的虚影落在脚前。
身为气场中心的他，在气场加持下，每一招每一式都能给敌方带来更大的伤害。
琼兰一身道袍血染，却都是敌人的血，随着杀声被兵器交接的声响覆盖，血肉分离的景象充满耳目，战场上奏响得是无声挽歌，苍凉至极，无数的性命逝去，让这个地方越来越荒凉。
逸冬青主动上前，战斧一横，强势挡住琼兰下劈的剑。
琼兰见来了个高手，周身又有小兵接连不断的上前砍向他，对着逸冬青剑尖一挑，一招九转归一，打得逸冬青吐出一丝血红，连连倒退，被击飞到远处。
虽然大半伤害都被抵挡下来，但九转归一此招本就是旨在运劲将人击飞之招，琼兰的目的达到了。逸冬青只能不甘的远远看见战圈中心，那满脸冷漠的男子随着一句“六合霸气，纵横捭阖，六合独尊”，爆发出了一阵狂暴的剑意。
只见剑气充盈了眼前整个天地，剑意锋锐至极，随着剑身舞动，流转在战场上，不出一刻，便席卷了男子附近所有的人命。
转眼过瞬，面前就已经是族人尸横遍野，逸冬青眼睛发红，暴怒悲愤，口中吐出四个字：“不可饶恕。”
琼兰以气御剑，身随剑动向空中升起，那一刹，周围有乾坤意象流转而过。琼兰缓缓落回地上，蓝光缥缈笼罩住全身，坐忘无我已经运转了。
“这是战争，残酷是必然，而且既然承受不起，就不该来送命。”琼兰白皙的脸上带了血，站在这血腥中心，仍然有种凛然气质，不可冒犯。
逸冬青举身向前，粗狂的战斧挥斩，招招拼尽全力，却不知战斧穿过这蓝光攻向琼兰，蓝光薄弱的同时，也在消减她招式带来的威力。
两人一路相斗，竟然不知不觉靠近悬崖边缘。崖下涛声一片，怕是一片深海，天羌族覆灭不可逆转，如此绝境，逸冬青已经耗力过巨，而对方虽然也带了几分伤，可与她相比，好太多了。
琼兰擦了擦嘴角溢出地鲜血，刚才聚集剑气运招两仪化形，没能及时躲避，被沉重的战斧横扫一击，胸口闷痛不止，更是口吐朱红。
视线左上方的红色长条在他闭关出来之后，变得更长，但是此时也短了三分之一了，蓝色长条所代表的真元，也耗损近半。
将洞玄九天一横，使出四象轮回，逸冬青被一招打落悬崖，坠入无边波涛当中。
琼兰收了剑，此时将对方打落悬崖之后，只觉得精疲力竭，正好红色长条亏损也该调息，正准备打坐。而且，据琼兰这两天发现，这具身体打坐时气血恢复的极快，伤患就算看起来没有好，其实随着那红色长条恢复，那伤就好了，只是表面上还需时日恢复。
琼兰也不是铁打的，打算休息一阵再回去与倦收天他们汇合。
结果身后突然钻出一个黑色人影，从背后偷袭，琼兰听到耳后风声，抽剑已经来不及，只好拼劲全力以拳对掌。偷袭的李公烈当场身亡，而琼兰也如先前的逸冬青一般，坠入无边海浪中了。
最后这场与天羌族的战争，终究是道真胜利了。侵略者全数灭族，但是道真也牺牲颇多。
原无乡在危机时刻，为救倦收天被斩断双臂，若无解决良方，那一身武学几乎不能再施展。最负英雄重伤，李公烈与琼兰死在战场上，李公烈的遗体被道门弟子找回，琼兰却尸身也不见了。
倦收天也质疑过说不定是失踪了，可是人人都说那天见到琼兰满身是血的样子，血迹一直拖延到悬崖边，他也沉默了。而且原无乡双臂，竟然为他而被断，倦收天心中又沉又痛，更何况除了琼兰与李公烈，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道真弟子命亡于战场上。
为了守护苦境，这场战争带来的牺牲太多，他只希望一切都是值得的。
倦收天却没想到在道羌之战后，道真内的气氛却越发不好了。
在南北对战中，为争夺道真双宝，南宗掌教抱朴子在武斗中被北宗掌教葛仙川杀死，抱朴子也将银镖玄解托付给因为失去双臂后恰能使用的原无乡。
南宗掌教身亡之事引起争论纷纷时，竟然又接连暴出抱朴子其实是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进行武决的，此回对战不公平，最负英雄也莫名消失。
道真一时动荡不已，葛仙川竟因杀人愧疚，自杀身亡，死前将名剑金锋与北芳秀称号传给了早就于他声名并列的倦收天。
倦收天见葛仙川被流言逼迫的自尽，他对葛仙川的领导向来拥护与敬重，堂堂北宗掌教因此身亡，连续打击下，他带着名剑金锋杀上了南宗誓必要讨个说法。
在那天，倦收天手持名剑金锋以一敌万，打败众多南宗高手，北芳秀倦收天这个名号彻底响彻道门。倦收天战到最后，南宗出来应战的却是他最好的兄弟，承接好银镖玄解为双手的新任银镖当家，原无乡。倦收天终于是停手，转身之后，身影萧瑟的回了北宗。
虽然这场混乱的争斗结束了，道真却也四分五裂，南北两宗不再往来，倦收天与原无乡也不可再相见。甚至南宗也处于剧烈的分裂当中，因为倦收天杀死数多的南宗弟子带来的仇恨是难以泯灭的，原无乡只能尽他所能去安抚众人情绪。
道真在道门曾经如此辉煌的时代就这么结束了，道真五杰评选，立云坪同修，宛如昨日，现在竟然只剩不得再相见的倦收天与原无乡。
若是琼兰知道道真成了这般模样，他根本不相信这是倦收天遇到得一桩单纯的不幸悲剧。他在道真本就就没什么信任之人，所以看得透彻，但是这一切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因为他被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