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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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阑干风冷雪漫漫，白鸥飞去落前滩
等山龙隐秀和商清逸到达论剑海时，就看到此地才动过手的模样，残败的剑阵处还有微末的剑气逐渐消散。
碎裂的青砖石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他们一路追来，琼兰经过之处，无不有人伤命，难道论剑海也受了殃及……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武林人在琼兰面前似乎都是一样的。
此刻看到论剑海遭殃，不免生出担心。
论剑海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刻，更是坚守在应对阎王的第一线。正道略现颓势的当下，论剑海不能有失，每一份力量都珍贵。
商清逸捏了捏扇柄：“进去看看。”山龙隐秀点头，心里却打算若是有冲突他必须多尽力一些。
因为商清逸此时身上仍有怨气缠身。这些怨气不易驱逐，好在也得到了稳定，是一位白衣的姑娘出手助了他。
对方似乎也在追寻害得天石山村民消失之人，商清逸开始似乎也是对方怀疑对象之一，但是他提到琼兰存在时，那位姑娘似乎更确定是琼兰所为。
这位虽然面冷，心却还好，手中笔尖旋转，就定下了他体内不驯服的怨气，叫人不由得生出好感。
猜测到他们目标可能相同，但商清逸未来得及邀其同行，那位姑娘就离去了。
那身法极为诡异，虚虚实实，在荒野中犹如一抹幽魂绽现，最后消失不见。
两人步入殿中，论剑海内有许多剑卫在巡逻，殿内的守卫也很森严，气氛有些不一样。
询问一番才得知，论剑海主席步渊渟受了重伤。
欧冶神弃神色担忧中带着不满：“不过是论剑海收进来的白眼狼。”
他并不知灵虚就是琼兰之事，只知琼兰用他人剑谱混入论剑海之后，被人揭发，后来在桓正修雅惜才之心下，步渊渟才停止论剑海对其的缉捕。
此时给步渊渟治伤的翠罗寒也收了剑气，出来和众人说明情况。
“主席的右肩骨骼断裂，内中碎骨我已经疏导，帮忙复位。伤势一时半刻是难以恢复了，若是疗愈不当，今后可能会落下畸形。不管如何，若无高人襄助，说不定用剑也难了。”
说到最后，翠罗寒说得越发不容乐观。她虽然后来动手应对琼兰，但是对方似乎有沉疴旧伤在身，一时失控，被她捉准机会，攻其弱处将人打退了。
她并不知道是步渊渟在被制服后问得那些话，动摇了琼兰神智。
当时情形她未注意到细节，步渊渟也只是解释两人之间有过矛盾。
“修雅待你一片赤诚，如今他不见，难道是你下了毒手？”那时步渊渟问这一句话，是真心愤怒。
他御了剑气攻向琼兰胸口，琼兰躲过去了，但是肩上的剑带却被击穿，寒光莹莹的剑一下子摔落在地砖上。
翠罗寒看不见他们私下动作亦同时出手。
因此琼兰想要捡回这把剑时，被翠罗寒阻拦。后又被论剑海众人包围了，可惜谁也没拦住，还折损了论剑海的人手。
见众人面上沉重，翠罗寒打破这片默然，又道：“主席不愿退居幕后修养，好在不剧烈活动是没有问题的。往后，在对敌上，我们只能多分担些了。他听闻你们到来，请诸位入内交谈。”
步渊渟坐着调息，见山龙隐秀和商清逸进来，睁开眼。他肩骨碎了，不便行动，想要站起身来也被制止了。
“抱歉，在这关头，我却出了岔子。但是论剑海对森狱势力绝不会退缩。”步渊渟还是有些虚弱。
不止身体，心理上也是极不好受的。
商清逸眼见对方伤势，也心中叹气，他常年在虚无之境并不涉世，也对琼兰并不熟悉。
琼兰的恶名在缺少人推动后，也消减了不少，毕竟百姓在对与自己生活或存亡无关的事情上，总是会健忘。
而山龙隐秀也未和琼兰打过交道，倒是神思回忆了些和琼兰的旧事，虽然道出琼兰与论剑海及森狱有过牵扯，却对琼兰为何要取不死怨石没有任何答案。
“主席还是以恢复伤势为重。我与山龙隐秀欲破黄泉归线，只是尚差一步，而且玄膑玄同两人所需解药，也要进入森狱得到的。”商清逸脑中徘徊着素还真那句提点，觉得对方不似随口说说，一边开口问询：“打伤主席那人，主席可是熟悉？”
这话也并不是真得在问是否相熟，只是商清逸的一种委婉罢了。
君子温谦，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了。
步渊渟自然是会解释一二，过往太多纠缠，因此也只是简言诉说，但是其中关节还是提及了，让人对琼兰与论剑海的关系一目了然。
如有桓正修雅在，琼兰就是论剑海的助力，如若不在...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现在，步渊渟倒是怀疑起对方以往表现是否作伪，因为桓正修雅被抢走之后竟然也失去音讯了，再出现的琼兰也性情大变。
这难道才是他真实面目。
“他的变化，可能不是因为不死怨石。”商清逸头脑还算清醒。
他初见琼兰时对方已经不对劲了，所以原因不在不死怨石上。
又想起对方随手一掌便能举重若轻，擒住论剑海主席，暗道这份实力不可小觑，那日所见只是冰山一角。
但是听了多人对琼兰的评价，明白对方似乎并不爱与人打交道，当下行事也犹如邪魔，捉摸不住。
且不按道理只按喜恶。
“此人一向隐藏颇深，好在正道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他。”步渊渟眉头深皱。
“当前，我们需要引导他前去黄泉归线。”商清逸提出素还真的方法。山龙隐秀先前虽有自己想法，但也没有反对。
破掉黄泉归线自然是越快越好，不仅仅是中毒越久损害越大，如今阎王又添帮手，势力越发庞大，苦境的危机也越大。
因此，破掉黄泉归线这件事情刻不容缓。
“我可能有办法。”步渊渟脑海中闪过琼兰破阵时的画面：“只是不知道还行不行的通，且此法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商清逸追问。
他虽对于出世之事总是推脱，可真得放手来做，是怀有大决心在身的。
哪怕要付出性命，甚至更多沉重，他也是愿意背负的。
“你们可曾注意过他带了剑，却不用剑。琼兰是一名绝佳的剑客，他之剑艺堪称惊艳，见之不忘，只是甚少在江湖上出手。”步渊渟是由衷赞叹。
商清逸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山龙隐秀凝声道：“我们一路追寻踪迹而来，从造成的死伤痕迹来看，他确实没有动用过剑。这把剑可有何特殊之处吗？”
受了伤的步渊渟其实有些累了，但还是坚持道：“是论剑海所出，副席所赠送。若是这把剑真得能影响到他，或许说明他的心肠...并没有那么坏...”回想起琼兰被打退时，盯着他的凶戾眼神，让人从灵魂里生出战栗，话音也不那么坚定了。
步渊渟拿出他收起来的怅清江这把剑，交给了商清逸：“在此预祝各位功成。”
“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主席不必因此产生愧疚。此事是我为之，便由在下担下了。”商清逸语气缓缓，其中是凝重。
毕竟他这种做法不仅污了自己的羽毛，也泯灭了琼兰向善的机会。但他不能因这一个微渺的可能，拿苦境以及他身上的责任来换。
不得不为。
两人离开带着剑离开时，欧冶神弃看了眼这柄剑面露缅怀，似乎是想起了谁，叹道：“可惜了，可惜了。”不知是可惜自己所铸得剑所托非人，还是想起的那个人。
等人离开后他才想起，这把剑应该是灵虚的。
错愕，却无从追问了。
琼兰一身道袍破损的厉害，原本品质极高的道袍也失了作为衣服的额外作用。血条也减少了些许，只是他并不在意这些。
他的剑失了。
琼兰心中涌起一阵焦躁和愤懑，但是要抢回东西，他一个人单薄了些。
脑海中思绪纷乱，因此走时他并没有在意方向，此刻抬眼一望，竟是到了一片荒废了的杏花林园。
说是荒废，是因为能看出此地是有主人的，但此地已经很久没有人迹了，萋萋杂草已经遮蔽了石径。
步渊渟忙着建设新论剑海，因此对这边旧地无暇也无人手顾及了。
枝干交错，织成一片花云挡住了天空，淡粉色的杏花拥簇在枝头，枝头晃动起来有些压坠感。
这里正是他记忆深处的杏花天影，是他和桓正修雅回忆最多的地方。虽然没有轰轰烈烈，但那样的温馨平常的生活却让他记住了这里给他的安定感觉。
夜幕起了，流云旁的正是那尾弯月。
琼兰想，按道理来说，他对此地应该是不感兴趣的，但还是打算在此处过一夜吧。
夜里的风进了这花林仿佛都会变温柔，柔柔地，缓缓地吹落一地的花朵。草丛中又许多虫声起伏，窸窸窣窣的，一点也不恼人。
空气浸在花香里，吸入肺腑兴许有镇定心绪的功效，他没有那么易怒易燥了，琼兰甚至觉得自己体内的蛊毒都好多了。
虽然可能只是心理上的错觉。
有花瓣落进琼兰散乱打结的白发里，显得很友好。前方有个庭院，黑幽幽的没有灯火，也没有人气，在这荒凉了得杏花天影里像是在等人。
仿佛等得便是这位，看起来像孤身从荒山野岭走了万里路，穿过荆棘风霜的归人。
琼兰打算上前一探究竟。
但他今夜暂有的好情绪，注定不能长久。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五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