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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欠下人情 ...

  •   应向晚是故意把柏铭涛带到这个小破店吃饭的。对这种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儿破绽的人,就得想办法让他没法再维持风度,以挫锐气。
      她特别真挚地跟柏铭涛说:“这家砂锅是霖城小吃的经典。”
      “好。”他欣然接受,没有任何介意。
      不知多少年没在这样的地方吃过东西了,现下也愿意放下身段陪一个丫头去。
      这家砂锅最让应向晚热衷的就是它的辣,那真是比老干妈好上几百倍的辣味。看着面汤上浮着的辣油,她早就食指大动,柏铭涛微微皱眉,却什么都没说,竟也把辣得烧胃的砂锅吃了。自己动手开始捞面上的辣椒和红油。
      “你不会吃辣?”应向晚“不太好意思”地说。
      “只是比较少吃。”
      “噢……”应向晚点点头,便开动。一点也没有招待不周的歉意。
      应向晚虽然不是淑女,吃饭却很有姿态,表情极丰富。可能是砂锅真的太辣,她一会把鼻子吸得连眼睛都皱起来,一会吐着半截舌头发着嘶嘶的声音,然后又继续享受食物。
      柏铭涛看她吃得享受,竟也对味道好奇,便动筷子。
      应向晚偷偷抬眼看对面的人,心里想的却是:辣死你!我看你能不能维持了这风度!
      她刚才特意交代老板放变态辣。
      怎知,柏铭涛就像吃一碗清汤面一样淡然地吃着变态辣砂锅面,袖长的手指握着筷子,不出一点声音。这人坐在这里,完全一个格格不入。谁吃这么辣的不是眼泪鼻涕呼哧呼哧的,就他跟在做菜肴品鉴似的。
      应向晚:……
      几个小时后,应向晚站在病房里,对柏铭涛所有的敌意烟消云散,愧疚和抱歉,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让她甚至不敢正眼看一眼柏铭涛。
      医生站在病床边跟似乎是柏铭涛助理的人说话,“辛辣食物刺激造成急性胃肠炎。没有大碍,这几天以清淡流食为主,最好只喝白粥。病人有慢性胃炎,还要多注意保养。饮食不注意很容易复发。”
      阮艳点点头,“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阮艳看到站在门口的应向晚,礼貌客气地问:“你好,请问……”
      话还没说完,应向晚张口说:“请问柏铭涛是在这儿么?”
      阮艳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回身对自己的老板挤挤眼,意思是,你自己悠着点儿啊,都躺病床上了就别使心眼儿了。刚才柏铭涛在酒店里痛得脸都扭曲了,吩咐自己的第一件事情却是:“拿我手机发短信给应向晚,让她过来照顾我!”
      应向晚是真的有点怵了,她虽然性格乖张了点儿,但还是知道分寸的。
      阮艳:“是的。请进来。”
      阮艳什么也没吩咐,就自自然然地离开了,还顺便关上了门。
      柏铭涛侧过脸看着应向晚,笑容淡淡的。
      应向晚更愧疚了,都这样儿了,他对自己还笑的出来。懦懦地低声地说:“对不起啊……”
      “已经好多了……”柏铭涛看她一脸愧疚的样子,赶紧安慰她。
      “晚上你怎么不说,我们可以换地方吃饭的……”应向晚说到后面自己都没底气了,本来不就是要找茬的么。
      “真的没事……”折腾了一整晚上,柏铭涛终于是缓了一些过来,疼一阵缓一阵,没刚才那么疼了。
      应向晚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柏铭涛,眼神闪烁,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说:“对不起……”
      柏铭涛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幽幽道:“你这么愧疚,要负责么?”
      “一定一定!我绝对负责,我对你负责到你!”
      应向晚不知道,后来一语成谶,她竭尽所能为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负责到底,几乎要一无所有也在所不惜。
      柏铭涛最看不得美人凝眉,目的达到,也不再逗她。
      “坐这陪我。”
      “好。”应向晚的良心正不停地被拷问,恨不得他提要求,自己好消除一些罪恶感。
      柏铭涛被阵阵疼痛折磨得倦倦睡去,应向晚在旁边陪着他,不就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一大早阮艳带着早餐进来,柏铭涛正偏着头看应向晚被压变形的脸,他听到声音眼神扫过来,阮艳冲他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把早餐放下便要走。
      应向晚突然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震了一下整个人坐起来,把柏铭涛和阮艳都吓着了。
      “怎么了?”柏铭涛一双眸子温柔地看着她,手不自觉地伸过去顺她缎子一样得头发。
      应向晚迷迷糊糊的,皱着眉心嘟囔:“突然高空下坠的感觉……”她用手背揉揉眼睛,没注意到自己三千发丝已柔柔绕上柏铭涛的指间。
      “做噩梦?”柏铭涛问。
      应向晚半眯着眼摇头,“没有。据说要长高就会这样。”
      站在边上的阮艳忍不住笑了。
      柏铭涛脸上的笑意层层漾开,很想倾身吻她小鹿一般湿漉漉的双眸。
      应向晚回头,看见桌上的早餐,问柏铭涛:“吃早饭么?”
      “恩。”
      于是,应向晚起身把粥舀到小碗里,在把床头摇起来。
      阮艳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PAD说:“早上的回忆分别推迟到明天上午九点和下午一点。明天中午有供应商饭局。下午是慈善拍卖会。还有两个合约洽谈,明天晚上是陈家当家六十五寿宴……”
      “恩。”
      阮艳点点头便离开了。
      应向晚很自觉地把粥端过来,一勺一勺地伺候柏铭涛。
      “你明天就要回去?”
      “明早七点的飞机。”
      “为了赚一点点钱真是不要命了。”应向晚不知天高地厚地翻着白眼嘲讽他。
      柏铭涛闭了闭眼睛,扯着淡淡的温和的笑,说:“在有一定经济基础后,钱往往并不是那么重要。”
      “那你为什么这么拼?”
      柏铭涛的眼神缓缓地隐隐地流露出一丝苦涩和无奈,而他留给应向晚的依然是温和从容的笑容,还有一句温柔的:“你还小,不懂。”
      心脏里的某根血管像被轻轻扯了一下,一点点难言的感觉,仿佛又是懂的。
      “无论是不是为了钱,不见得真的少了一次洽谈,一次饭局,你的公司就会倒闭。身体都没有了,要钱,要地位,要认可又有什么用呢?毕竟生活还是自己的。”这么认真的一番话,从应向晚口里说出来没有丝毫指责和讲道理的立场,而是劝慰。像对真正关心的朋友一样。她看着柏铭涛,说:“生活就在眼前,不在别处。”
      柏铭涛感受到应向晚带来的很多惊喜。虽然这才是他们见的第四面。但每一次,她都让柏铭涛感觉真实,她的坦然,她对所有人的接纳,都给人一种格外多彩多姿的感觉。
      他们这样的人,已经不太会用心去接纳别人了,更不要说关心。
      心里想法越多,却更是无从回答,只好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病房里忽然安静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
      柏铭涛躺在床上,有时候闭着眼睛静养,有时候用清亮的眼神看着应向晚。而应向晚一直在玩IPAD,一会玩游戏,一会看小说,谁也不因为不说话而尴尬,反而都很平静自在。
      第二天,柏铭涛六点就起床往飞机场赶,坐在后座的他,依然有些病态和倦容。
      应向晚提着一保温桶的白粥气喘吁吁地赶到机场,把东西塞给柏铭涛,“估计你到榕城也来不及吃饭了,飞机餐不适合你吃。先凑合下。这次实在是抱歉,下次我一定请你吃好的。”
      柏铭涛看她头发乱蓬蓬的,一副还没睡醒的摸样,突然特别想伸手去抱抱她。突然就觉得,这个人,他很想握在手里,很想珍惜。
      “那我就不客气咯。回来给你电话。你先赶紧回去补眠吧,那么早起……”
      “恩。一路顺风。拜拜。”应向晚也不矫情,她真的困得要死,全心全意惦念着温暖的被窝。要不是心里太愧疚,这大冬天的,她死也不这么早起床折腾。
      柏铭涛摆手。
      应向晚走了几步,又回头喊住他:“柏铭涛。”
      柏铭涛转过身,看着她,眼底一片平静和让人溺毙的温柔。
      “应酬别乱吃啊。”
      “好。”他笑着应她,声音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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