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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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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大起来了,从淅淅沥沥到噼里啪啦,声音响亮而直畅,直至听到一阵沉闷的雷鸣声,林清浅才停下了笔。
“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大的雷鸣声,林清浅的心一颤。
想要继续学习,可是身子却跟着颤抖起来了。
“轰隆”、“轰隆”阵阵雷鸣声划破天际,林清浅再也坐不住,光着脚跑到了阳台。
“哧哧哧”闪电划过,带起阵阵雷鸣,紧接着倾盆大雨瞬间即下。
那雨点比以往来得迅猛,来得响亮,直射而下,像针针利剑要快地面穿透,地上水花成洼。
“呼”风声夹杂着雨珠拍打在林清浅的脸上,林清浅踉跄往后退几步,天空“哧哧”燃着闪电,照亮了他苍白的面容,他仿佛又看到泥水滑落的声响,伴随着巨大的石块摔落声,以及消失了可亲的面容。在一个晚上,奶奶的眼睛失明了,母亲苍老了容颜和头发,就一个晚上的功夫,曾经拥有的一切瞬间被击碎。
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林清浅任由冰冷的泪水从脸上滑过。
怒吼的风雨像张口的怪兽将自己可怕的力量压制于人世间,世间的事物显得如此脆弱而无力。
“刮台风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林清浅站起来,踮起脚尖往下处看,见一个撑着蓝雨伞的男生,伞架已经被折弯了,那男生干脆放跑已经坏掉的雨伞,拼命往宿舍楼跑。
“下雨了,刮台风了!”忽地很多男生跑出来,跟着起哄,声音兴奋和激动。
大自然的力量是可怕的,在未见识过他力量的善良人们有的只是孩子般的兴奋和憧憬,然而在未知的地点却发生一幕又一幕令人心惊肉跳的事件。
这个时候,林清浅异常不安起来。他想都没想,穿着拖鞋往楼下跑,跑到411,拼命敲着门。
“清浅?”开门的是程彻,看着一身单薄的林清浅,程彻首先将他要拉回宿舍,“怎么这样就跑下来了?快,进来!”
“不用了。”林清浅有些冷,拼命压制着自己颤抖的身子,“程彻,可以、可以借你的手机吗?”
“发生什么事了?”程彻也跟着着急起来了,进去给他拿手机。
“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你先进来吧。”
硬是被拉着进去,林清浅只得走进去,也住过些时候的宿舍显得很冷清,室内灯火显得苍白而昏暗,林清浅注意到钱松不在宿舍。
“钱松呢?”
“他啊,从昨晚出去就没见人回来--”
“嘟--”拨了好几遍,终于拨通了,林清浅抓着手机,颤抖着声音,“喂?”接电话的自然是和财伯母,那样尖细的女声让林清浅禁不住再次发颤。
“喂,是我,小林。我想问一下,我妈现在还好吗?”
家里就那一方瓦房,估计是禁不住这样的风吹雨击,现在林清浅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亲人的安危。
“是小林啊。”里面的女声说话了,“问你妈呀,嗨,没事,你家那房子被台风刮走了,不过你放心,你妈寄到了村长那里去,没事的,啊。”
电话里头始终没有提及到林清浅奶奶的事情,这让林清浅心里异常不安,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吓!你那瞎眼的奶奶啊,你还不知道吗?在你去学校的那段时日,她不知撞到了哪里,来不及送到医院就这样--喂,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还是信号不好?真是,又浪费我的电话钱了--”
“嘟嘟嘟”电话不知挂了多长时间,林清浅一直站在那里,直至脚底冰冷,也没有知觉。
“清浅?林清浅?”程彻摇摇他,见他不对劲,慌忙用力摇他,“林清浅,你怎么了?”
林清浅终于回过神来了,“啊,你的手机还给你,谢谢你。”说完就走,像个木偶般,直直地往前走,撞到了墙壁也不知晓,就这么一直一直往前走,好像前面是个冰冷的空间,他就这样往前,永远都没有尽头可言。
“林清浅?”程彻用力拉了他一下,“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林清浅摇晃着头,神情难看,忽地咬死下唇,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他慢慢蹲在地上,将自己团团抱住,身子还在那里瑟瑟发抖着。
“林清浅!”程彻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告诉我,快点告诉我啊!”抬起他的下巴,见到满脸的泪水,心跟着刺痛起来。
“程彻,程彻!”林清浅忽然叫了声,用力地抓住程彻的衣服,“我奶奶,我奶奶她--她去世了--我竟然不知道--我竟然会不知道--”身体再也支撑不下去,快要滑下去的时候,程彻急忙托起了他,将那具虚弱的身子牢牢地按入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给予他安慰。
“我奶奶她--”林清浅还在说着,眼泪拼命地流,最后像个孩子般,在程彻怀里狠命地哭了起来,“我奶奶死了,她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怀里的人眼泪摔落在程彻的肩膀上,浸透了他的衣服,程彻收紧自己的手臂,不住地安慰着他,“不要难受了,不要太难受,小心自己的身体--”
林清浅哭累了,睡倒在程彻怀里,这是第一次,林清浅如此顺从,倒在一个陌生怀抱里,这么脆弱,这么让人怜爱。程彻神情复杂地小心抱起他,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为他细心盖上被子,在一旁端详着他的容颜。
这个面容冷清的人没有在人前这么脆弱过,哭过的双眼一定很红,深深的泪痕还凝固在脸上不去,程彻抬手,用指腹为他小心地擦干了。
看到那张苍白,缺血的嘴唇,程彻难耐地将脸移开。
林清浅在睡梦中一直叫着“奶奶”,双手伸出,想要抓住些什么,汗水顺着额头不住往下落,程彻刚想为他拭去汗水,谁知被林清浅抓了手。
“张--”睡着的人动动嘴唇,程彻没有听清楚,俯下身去,听到那个名字,一道闪光划过自己的金丝眼镜。
林清浅在睡梦里除了叫自己奶奶,还在一直叫着那个名字:“张--天--烈--”
“够了,不要再叫了。”程彻拍拍林清浅的脸,“好好睡,不要多想。”
外面风雨大作,路边的树木被吹得东摇西倒,树叶哗啦啦作响,被吹落的树叶飘到地上的水坑里,满路一片狼藉,水淹上了人的膝盖,车路难行。
“老大,你喝醉了。”
“我没醉。”男人眯着眼,拒绝别人的搀扶,摇摇晃晃地还想要去开摩托车。
“外面刮台风了,你不知道吗?”
“别拦我,我一定要回去。”男人口气强硬,眯眼勉强发动车子。
“老大--”
一道黑影火速走出来,二话不说直接推倒了那辆摩托车,并在上面踩了好几下。
“shit!”张天烈虽然醉酒了,意识却还很清醒,“老黑,你这个混蛋!”
黑申望抱胸,冷冷看着倒在地上的摩托车,“还想要回去吗?我已经叫人放掉你的汽油了!”
“你--”男人摇晃着,要去揍那个面色冷酷的黑衣男子,“你他妈的做什么?啊?谁叫你这么干的?!”
“老大--”顶着一头黄紫头发的火风拉着他,“今天真刮了12级台风,连汽车都不敢通行,你的摩托车还是算了,听黑子哥的话,明天再回去!”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挥着手,拒绝他扶,“火风,现在几点钟了?”
“快12点了。”
男人没有再说话,直接往雨里面冲。
“哎,老大!”
“别拦我!”男人火了,“老子没醉!我一定要回去,都刮这样的台风了,我他妈的真不是人,才会丢下他跑出来!”
没人问男人口中的“他”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那个面容清冷,话不多的少年才有这个本事,让现在这样状况的男人还为他牵肠挂肚,不过冰与火是否可以交融呢?或许还会划出绚烂的痕迹?
“我说老大!”火风一时没辙,看着里面那个悠哉擦酒杯的酒吧老板,那老板只是冲火风一笑,并未有什么表态。
“切!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火风嘀咕着,老大做出的决定从来就没有人能够阻拦他,这次他准备冒着12级台风跑回去吗?虽然说放清浅嫂子一人在宿舍挺什么的,可也不能做出这么冲动的决定啊!
“放不放?”男人口气冷了,直盯着火风抓着他的手,狠甩一脚。
火风吃痛叫一声,“老大好没良心,真踢啊!黑子哥,你怎么都不来拦一下?”
黑申望眼神幽幽一转,“烈,你不是从来都不把生日当回事的吗?这次想这么回去到底是为何?还不能超过12点?”
张天烈被勾起了踢人的欲望,他松开火风,径直走过去,对准黑申望就要毫不客气地来一拳。
“怎么?被说中了吗?恋爱啊,真是令人憔悴!”闪过张天烈的拳头,忽地眼神射出一道寒光,“出来!”黑申望的口气凌冽,躲在暗处多时的男子抖抖索索地走了出来。
张天烈的面容透着如同外面狂乱的暴风雨,冰冷、不寒而栗。
“妈的,浪费我时间!”张天烈踢开旁边的障碍物,向那个手拿铁棒的男子走过去,直接就是一脚,那个握棒的男子吃痛地蜷缩在地。
“烈,小心!”黑申望突然喊一声,从不远处掷过几个铁棒。
“shit!”张天烈险些被扔中,妈的,真是不得安宁啊!他烦躁地搔搔自己的褐发。
在张天烈一行人后面,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