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骨狸

3、【第三回】

　　江岸。
　　王守义在烧菜。
　　准确的说，王守义被用脚镣拴着在江岸一间不知名的渔人留下的破败小屋里烧桃花鱼汤。
　　王守义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个把他抓来的人——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这两天发生的事已经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他记得他在武春夏那里喝了一盏茶，揣着做好的桃花干就待回家，路上被一名长相酷似黑鱼乡黑老三的壮汉给拦住了。那名汉子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嗅到他怀里桃花干的香味后立刻面露欣喜之色，接着就伸手一拳打晕了他。再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这间小屋子里了。
　　当他转头看到那个汉子后，一时间竟有种辨不清梦境与现实的错觉。然而质朴如他又怎么做的出如此荒诞的梦境？荒诞到他一时间以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打晕他的那个黑壮汉子，而更像——一条乌鳢鱼。
　　一条有腿的乌鳢鱼，和一个长有鳞片和鳍的人，王守义无法分辨哪一个更为荒诞。
　　从他被抓回来的那天起，那汉子的外形每天都在发生难以理解的变化。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将自己几乎完全变成一条乌鳢鱼，第三天他消失了，第四天他出现了，却恢复成掳他回来时的人形，第五天，他带回了做糖醋鱼的张全德。
　　唯一确定的是，他整天整夜地煮桃花鱼，而他的鱼，每天都会被吃完，只剩鱼骨。
　　今天，他的桃花干快用完了。
　　而里间的屋子里躺着昏迷不醒的张全德。
　　他不想去想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他在这间小屋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些腐烂的线索。一些也许是小屋原主人，亦或是在他之前被抓来的人的线索，不太愉快，不，应该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线索。
　　现在他脑海中徘徊着各种思绪，如春日里的柳絮一般，轻飘飘软绵绵地连成雪白一片。门外响起了一阵水声，那个人，是那个人要过来了。王守义感到一阵从脊椎骨深处渗透出来的颤栗。
　　“我……我不能……我……要……我必须……做点什么……做点什么……”王守义喃喃道。
　　就在这时，王守义的手摸到了腰间的一直随身携带的小布袋，看到里面好好包裹着的三个小纸包，他感觉希望的火苗在这一刻又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