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远的很远》淡小可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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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云云嚎着嗓子就进了家门，刚到楼道儿门口住在5楼的他妈就听见了。

　　云云他妈看着云云左边脸上几个血抓印儿，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掐腰，“儿子!说！哪儿家的小贱抓子给你挠的？！”

　　“就……就张明雪！！！”云云一哭，那眼圈红汪汪的，云云他妈看了那个心疼啊！

　　生了四个就一个男孩，全家跟小祖宗一样供着宠着，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没挨过揍，这第一次倒让外人给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说能不急？

　　你问了，怎么他家生四个啊？！

　　这来先跟您交待交待，云云他妈农村上来的，在农村生了3个，全是丫头片子，现在是讲男女平等了，可到了农村那边还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后来云云他妈死了丈夫，就来到了城市了，跟云云他爸在一块儿。生了云云。

　　再说云云他那三个姐姐，老大，赵燕，要是不说话，往哪儿一站都是焦点，可是开一口，那股子农村腔加还没转利落的普通话就出来了，要是平时好好说话还行，急了就不行了，吐录吐录地下来，你肯定叫她白活晕了！

　　赵燕找了个对象，在商业街那块儿开了个不景气的饭店，两人寻思着改成个茶楼，不用别的，弄个麻将机，弄点好茶叶，一天下来，几千的利润还不跟玩儿似的。正好也是云云出生那年，所以赵燕死活让她对象从“凤来茶楼”改成了“云碧茶楼”。你别说，这名字一改，生意还真上去了！

　　赵燕她对象叫张伟，以前上学那会子就不学好，天天搁社会上瞎混，倒也风光了一阵子，但在快18岁那年出去喝多了，遇上个男的沿街厮打一个女的，那女的又嚎又叫，头发扯的跟鸡窝似的，张伟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了，就和几个哥们儿上去劝，被男的抡了一拳打破了鼻子，张伟当时是傲的很，长的有模样有身量的，一脸的鼻血算怎么回事？当场就火了，掏出刀来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捅了！还好那会儿他没过18岁生日，否则现在还呆在里面呢！

　　后来出来了，这社会是天天都在变，更何况是几年的时间，张伟是彻底觉得“江湖翻尽，一代新血换热血”。以前的些臭脾气也收敛了不少。

　　开了茶楼以后，也和以前的兄弟们联系上了，人家现在个个是老板了。张伟也没有以前那些凌厉了，都磨平了。现在的他是，深藏不漏，狠宰你不说，还让你觉得占了便宜。再后来，也没少照顾云云，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然后是云云她二姐，赵菲，在农村呆惯了的，来到城市后上的警察学校，在班里没少被那些女生说长道短的。云云她二姐什么人啊？在农村那会儿，村里有几个人敢惹她？！野巴是出了名的！随着他妈上到城市，被千叮嘱万叮咛，千万别出去惹事儿，这和农村不一样！没看周围一呼拉一呼拉的全是文明人儿……

　　赵菲记住了，在学校里老老实实，按时上课，学校活动，也积极参加。

　　可有些个女生天生就是愿意踩人，这不，赵菲火了，拿她们五个人堵厕所里好揍！农村女孩儿啊，那手上的劲儿，想想行了，就是个男的，被她擂一拳，也得震半天。

　　这下闹大了，那些个女的，都是后面有对象搞着的，加上都是本地的，一个手机出去，能招来一片！

　　本来吧，你说女生掐架男的不好插手！可谁也不能看着自己女朋友被揍的脸都走形了还屁不吱一声的？

　　赵菲他面对这么多人，她可是半点没哆嗦！她指着边上一个最壮的男生说，“你代表他们，过来跟我单挑！”

　　旁边的男生也觉得再怎么地也不能一群人围她一个女的吧……现在这样倒也公平。

　　于是那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不到200的壮丁就上阵了！

　　结果呢？还用说？她赵菲农村的时候为什么男的都不敢惹她？就因为她从小就学过武术！还是跟一个国家级教练学得，那老头儿也是那个村的，退休了以后，就回到故乡，安享晚年。和这野丫头投缘得不得了，就正儿八经的好好训练了十年。

　　然后，那大个儿还没怎么着呢就被放倒了。

　　从此赵菲在城北混混中成了传奇。可人家赵菲不带和他们玩的，她妈早说过了，你可以出去混，能混出本事来全家人跟着沾光！可你要是混不出来，就别出去野，社会上什么事儿没有？你一个女的，真能上天了你？

　　赵菲记住了，可她不甘心，她就是要出去闯！但不是跟□□似的打出去，她要用自己的实力做出一番事业来！

　　最后是云云她三姐，赵园园。这丫头绝对精神，就比云云大3岁，和云云最亲了。从小就臭爱美不说，还仗着他们二姐在这一片儿也算是有名有脸的人物，上初中那会儿就和学校的一个老师搞上了，可人家老师要结婚的呀，园园她性子烈着去了，死缠烂打不放手，那老师也急了，连夜上的火车，从此就没影儿了！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那她赵园园也太怂了！立马跟赵燕说在学校有个老师把自己搞大肚子了，哭着喊着要上吊！你说现在的房子哪还有个梁？有她上吊的地儿没？

　　赵燕一听就崩了！找了张伟去打听那个老师的下落，张伟虽然进去过几年，但这些年来在社会上还是认识些人的，加上开了个茶楼，进进出出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张伟这人有个特点，就是不管什么人，到他这里都能给捣鼓顺了。

　　张伟不到一个星期就打听出来了，那老师能去哪？就是回到家乡了呗，他可能没想到一个初中女生能搞出什么名堂来，还大大咧咧地在下个月结婚！

　　赵燕指着张伟鼻子说，“伟子，我妹妹的事儿你管不管？”

　　张伟连忙说：“自家的妹妹这样让人欺负能不管？！”

　　赵燕笑了，这一笑，张伟的魂儿就去了半截。

　　那老师结婚那天，张伟带上赵园园，和那边联系了个混混集团，那边的混混也没多大出息的，就是偷，他们老大曾经是张伟同学的表哥，这一联系，马上得到了响应，当天张伟等人带了50多个人去了酒店，这可没把那老师吓死！

　　不过，赵园园回家后被她妈好揍！农村老婆儿打孩子那绝对是往死里打。但人家赵园园打完了，躺两天，照样该咋地咋地，爱谁谁，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女人。

　　现在都知道了吧，就一句话，云云他那三个姐姐都不是一般人两般人。这就让赵云从幼儿园到大专毕业，都没受过一点委屈！

　　再说前面，云云她妈一听是张明雪，二话不说就拉着儿子去了张明雪他们家。正好赵菲也在家来看书，一听云云被打了，放下书，也跟着去了。

　　云云他们家住的这个小区是这城里最大的一个，住着将近十万的人，里面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有，所以都是邻里邻居的，云云她妈村里来村里去的，别的没有，就好串门子，附近几栋楼家里住着谁，干什么的，没她不知道的。

　　那张明雪他们家就隔了三个楼，云云她妈咚咚地敲开了人家家门，出来一个老太太，看着云云她妈虎背熊腰的，后面还跟着瞪着一双杏眼的赵菲，手里领着哭哭啼啼的云云，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是你家孩子把我们云云打成这样的！你看看，脸都出血了！怎么办吧？！这要是感染了什么疯狗病傻猫症的，谁负得起这个责任？！现在谁家不是一个孩子？！我家孩子要是毁了，我们赵家还要不要活了？！”这话是明白人都听得出来，拐着弯儿骂人家是畜牲呢！

　　可老太太不敢言语儿，吓的直哆嗦，让进屋来又赔不是又道歉，拿出两百块钱让去医院看看，好容易打发走了，一软，倒沙发上起不来了。

　　后来，这事儿就传开了，谁家孩子还敢惹云云啊？他家那一窝子女人，就跟狼一样，护的云云“茁壮成长”！

　　要说这张家也是两个孩子，不过人家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所以，其实打云云的是张明雪她哥哥张明见，云云那会儿才中小班，哪分得清男的女的，反正他就知道张明雪。

　　这里还有个内情，张明雪是幼儿园里最漂亮的小女孩儿，云云早就喜欢上了，可人家张明雪是大班的，他是中小班，总想凑过去和人家玩儿，可张明雪傲着呢，见这个小不点颠颠儿地过来就烦，从来不带点他的。

　　那天，云云又过来找张明雪，没找着，但看见张明见了，幼儿园那衣服统一的，云云也没认出来，就过去了，张明见那时候坐在滑梯上休息，玩累了，一抬头就看见云云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倒了，头撞在滑梯上，云云一按倒他，上去就亲，张明见急了，倒不是因为云云亲了他，而是他的头撞疼了，抬手就一巴掌！

　　这事儿后来上了初中，云云才弄清真相，当年的初吻是给了个男的！

　　2

　　前面说了，云云家的小区里就有学校，所以云云上的小学也是这边的，他还是念念不忘张明雪，满心以为上了小学还能见到，可谁知道，人家张家吓得去上了小区外的一所小学，然后升到了重点附中，这个附中是一重点高中的分校，考进去的人不多，一般都是从这个附中直接升上重点高中的，而上了重点高中，就意味着离名牌大学不远了。

　　张明雪和张明见本来就是那种好孩子，要去上附中轻而易举。

　　可云云这6年确实郁闷到了及至！眼看着要上初中了，死活不去小区的那个！

　　就算不为张明雪，你从幼儿园，小学都跟着同一帮人，到了初中身边还那帮人！有点新鲜感没有啊！

　　云云她妈也奇了怪了，上自己小区里的学校有什么不好？又不用坐车，中午可以回家吃饭，放学还可以去接，万一出了什么事，一家人还可以及时赶到，不过，云云他妈这点担心纯属多余。

　　废话，云云他们家谁敢惹啊？特别是他二姐赵菲上完大专后居然真当起了女警，这家子现在更牛比了……

　　云云她妈问，那你想上哪个学校啊？

　　云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他哪知道张明雪在哪个学校啊？就说考虑考虑。

　　掉腚儿就找他张伟哥哥去了，那时候张伟还没和赵燕结婚，云云就叫他哥，其实张伟不让他叫他伟哥……的，所以云云就直接叫哥。云云这孩子从小就生的俊，和他姐姐赵燕八分像。张伟也是爱屋及乌，云云一来找他，他甭管手中有活儿没有，立刻就陪他玩儿，还往兴里疯！

　　云云老来找张伟，和茶楼的一些熟客也认识，大家都喜欢这个漂亮的孩子，有些熟客就故意让他去买烟，甩出一张大票来，剩下的就当零花儿。

　　云云可愿意跑腿了，但这事没敢告诉他妈，张伟也不多话，所以云云一开始就和张伟粘上了。除了他小姐姐赵园园就最喜欢张伟了。

　　有事没事就去找他，今天也是，一进门就奶着嗓子叫人，“哥！”

　　云云那时候还没变声，嗓子还带着童音，软软的，清亮。

　　张伟后面一听就知道他家宝贝来了，赶忙出来招呼。

　　云云也不管还在前台那么多人，一头就扎张伟怀里去了，“哥，这回你带帮我！这是我一生的幸福！”

　　旁边的客人一看这个小东西又来撒娇，都呵呵笑起来。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张伟边和周围打哈哈，边把云云拖到后面的一个小单间里，“我的小宝贝啊，上次的冲锋枪又不是你一生的幸福啦？”

　　云云别扭的笑笑，“我这次是绝对正经的！”

　　张伟捏捏云云白扑扑的脸，“说吧，什么正经的？”

　　“哥你还记得张明雪吧！”

　　“噢。不你梦中情人吗？”

　　“就是就是！我下半年要上初中了，我妈还让我上小区里那个，可我不愿去，我想和张明雪念一个学校！哥……你帮我打听打听！好不好嘛……”云云扭扭身子一屁股坐在张伟腿上搂着他脖子使劲的晃。这是他撒娇的惯用手法。

　　“上学这确实是个正经事儿，虽然动机有点不纯……行！这事儿哥给你办了！我也早就想说了，别这么大的孩子还老呆在小区里，也该多出来长长眼了！”

　　后来云云才知道，原来张明雪上的是重点附中，这不和赵园园一个学校嘛！转了大半天还不如去问问赵园园。

　　奇怪吧，赵园园这疯丫头也能上重点？！那可是，别把人看扁了！她赵园园理想远大的着呢！一心要嫁有钱人！还不能是一般的有钱人！

　　她平时就是和一般女生一样出去疯玩，还和不良少年瞎混，可她不出门的时候，就死读书！学习成绩说出来你都不信，全校第一！上完了附中了，学校保送直升的高中，还分在精英班里。

　　不少同班的女生没少被气死的！平常没看她怎么用功啊？还天天和男生出去玩儿，那时候的呆子女生就不知道男生是个什么东西，都以为洪水猛兽呢！躲还来不及那还能像赵园园那样游刃于其中？当然多半，也是嫉妒的。

　　赵园园可没那个闲心搭理她们那些可怜虫，拼命的学英语，遇到哪个地方举办英语角什么的她就去，看见外国人就使劲搭腔，这为她日后嫁到了国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云云她妈一听云云要上附中高兴得不得了，他爸也大力支持！谁家不愿意自己孩子能上最好的学校啊！为此，给他买了一辆当时看来最好的自行车！那时候孩子上学，都骑自行车，学校有专门的停车棚，云云那辆高级车没少让他脸上添光！

　　开学那天，云云就和赵园园一起出的门。

　　赵园园在学校那绝对是风云人物！不少男生追她！初中哪会子不敢明追，上了高中，就放开了胆子，什么也不怕了！

　　一看见赵园园和一个小屁孩儿有说有笑的出现，都禁不住议论纷。

　　“呦！园园，这小妹妹谁啊？”过来搭话的是平时纠缠着赵园园不放的一个男生，说是重点高中，可还是有不少用钱砸进来的主儿。
　　眼前这位就是。

　　云云没遇上过这场面，这么多学生聚一块儿，全不认识，心里莫名的兴奋。

　　以前身边跟着好几个跟班，唯命是从的，现在一下子到了新学校，除了他姐，还有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张明雪，云云又一下子觉得有点寂寞……

　　思绪万千，根本没听见那男生说的什么，幸亏他没听见。要不非带出事。云云这脸长的虽然跟小姑娘儿一样，可他不愿意人家拿他脸说事儿，急了就跟你不算完。跟他二姐学的那点子三角猫的工夫就招呼上了，一般同龄人里面，没有能打得过咱云云的。

　　赵园园狠狠剜了他一眼，“死去！回家洗了脸再来昂！他是我弟弟！你回头跟你那些个哥们说说，都给我看好了！我弟弟要是在学校出点什么岔子，别怪我翻脸！”

　　那男生叫王智，除了有钱，在学校也算有点势力，在这样几乎全是书呆子好学生的地方，只要你敢拽，你就是老大！

　　所以王智知道不是情敌，就颠颠的同意，乐呵呵的。

　　“云云，你们初中的都在那边，看见了没？”赵园园指了个方向，那边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头。转身跟王智说，“你找个人带我弟弟过去！”

　　王智刚想开口，云云就说，“姐，不用，我自己过去行了！回见！”
　　说完就跑了，看也不看王智一眼。

　　云云才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他就是想快点融入这个新集体中去，想快点认识新朋友，都和小区那群人一块儿七八年了，他早腻歪了！

　　跑到班级分布栏，找到“赵云”的名字，然后看到在4班。又看了看别人的名字，“林生”，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眼前。

　　这是自己的小学同学，隔壁班的，不太熟悉，可云云知道他。这孩子从小就被人欺负……想来也是不想再被人继续欺负下去吧……也就到了这个学校。

　　正想着，后面有人拉了拉云云的衣服，云云回头一看，嘿！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要不怎么说山东人不抗重念呢！（就是抗不住老是被念叨的意思。）

　　林生怯怯地站在后面，对着云云害羞地一笑，“你是赵云吧……我也是新历小学的，我是2班的……那个……能遇见认识的人真好……”

　　云云想着我可不觉得好……面上也笑着，“啊，我认识你，你也这个学校？真巧真巧！你哪个班的？”

　　“4班”

　　“呵呵……我也是，真巧真巧！”云云扯着嘴角，一直说道真巧真巧，心里却是，真倒霉！想甩开他和别人多熟悉熟悉，可见他两根手指头跟捏什么似得捏着自己的衣角，你说你甩开吧，就云云所了解，这林生可是一碰就哭的主儿。报道第一天，他可不想出洋相。

　　林生就是特别软弱的那种孩子，也不高，比云云矮点，还没长开，瘦瘦弱弱的，仰着头，一双眼睛小心的看着云云。他知道这赵云什么人，虽然从来没欺负过他，可还是有些怕。可也是崇拜的不得了！老远就看见一帮子人前呼后拥的，最中间那个你连看都不用看，他赵云肯定在！

　　学校站个放学路对，做个操什么的，从来都愁不见他赵云，为什么？

　　“我弟弟不愿意你们就少管那么多有的没的！瞎折腾也没见能弄出什么好鸟！”这是他二姐的原话。

　　所以校长看看赵菲的杏眼，又看看她厚实的手掌，就点头了。

　　看看表，离集合时间还有十分钟，云云就有一茬没一搭地和林生聊着。云云发现林生这个人给你的整体感觉就是三个字，很柔软，脾气性子不用说了，头发也是软软的，拉着他找班级队伍的时候，胳膊也是软软的，九月份的天，还没消暑，两人都穿着短袖T恤，也不知道他林生的衣服是什么料子的，看上去也软软的。

　　所以云云认定了林生这辈子算是完了，这样的人别人不欺负欺负你都不好意思！

　　一天下来，林生就那么怯怯地跟在云云后来，班级排位的时候，又坐在了他前面。云云也不好说什么，就当他怕生，等熟悉了一点，他应该能找到合得来的朋友，毕竟这里还是乖孩子多一点。欺负人那些个破事儿都是小孩儿闹得个景儿。

　　可云云这次是大错特错了！小学里面那确实不叫欺负。只有初中高中里面，才有真正的欺负。按理林生这样儿的那绝对是首当其冲。可这几年下来，云云护他护的十二分周全。别人欺负他？那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