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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小胡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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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农历二零零零年五月十六。这天是章师傅父亲过七十寿。章师傅一早领着家人和孩子准备往家里赶。从马鞍回章家村有两三里的路程,都是顺着山势往下走。马鞍在山顶,而章家村就在马鞍山延绵三里之外的松树梁子山头下。
早晨,阴,微风。章师傅挑着从早市买的一些菜和妻子走在最前头,文清和彬彬也背着菜。只有章师娘和思思闲着。出发时,思思也要背,章师娘不让,说三个大男人够了,咱们女人歇着。听完这带有取笑的玩笑话,思思也顺从干妈的意思。
章师傅体力好,挑着一路小跑。文清和彬彬打小虽然在农村,但是没有怎么干活。背着一背篓东西总是想在路边歇会。章师娘心疼自己的儿子,就抢着帮文清背一截子,因为他是大背篓,但是不让思思帮彬彬背,理由是让他接受改造。
彬彬磨叽,没多久就落后一大截,思思看出彬彬的意思,也故意在后面等他,等前面干爸干妈和文清走远了,她就偷偷地帮彬彬背一截。可是没几个回合却突然发现文清在前面候着。彬彬赶紧装样地要自己背背篓,文清三步并两步下来,自己抢上背着走了。两姐弟看着前面脚步匆匆的大哥咯咯笑开了。
回到爷爷奶奶家,进门,文清就和彬彬跟爷爷奶奶磕了一个头,爷爷奶奶对孙儿又摸又亲,那模样跟许久没见似的。
思思站在一旁好笑,不过她没有磕头,而是用言语表达了对爷爷寿辰的祝福。
奶奶见这个心疼的孩子,知道是儿子收的干女儿。可能因为自己没有孙女的缘故,将思思也抱着又是夸又是亲的。思思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毕竟自己已经十四岁了。
俊生和父母也赶来了,进门就给老人祝寿,一身的露水,一看就是一大早就出发,特意过来帮章师傅忙的。没多久,小俞的父亲也来了,这两家帮忙的人比章师自家亲戚来的还早,一放下礼品就开始行动起来。陆陆续续,章师傅家的亲戚也来了,不大的院子一下人多起来。东呼西应,好不热闹。
文清留下帮忙,其实他不是特意地帮忙,小俞干什么,他就做什么。小俞拿桶打水,他就帮小俞提水,小俞洗菜,他就帮忙端菜。那模样生怕小俞受累了。俊生跟着章师傅干些重活,比如去粮仓里挑米,去猪圈里逮猪什么的,忙闲时也想帮小俞一些忙,却发现文清总是形影不离,插不上手,忍不住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醋意。
彬彬拉着思思去自家田埂里找果子,这个时节,正是李子成熟的时候,文清和彬彬去镇上以后,家里的李子树就没有摘过,两个老人平日里都是拿着竹竿敲些来吃。高处的自然是贡献给了麻雀。
文清被母亲打发出来,因为竟给小俞帮了倒忙的缘故,几个成年女人一致将他打发出来,章师娘明着是打发他出来,实则是不想让村里人倒闲话。文清那股亲切劲太明显了。
文清见思思和彬彬在摘李子,也来凑热闹,彬彬在上面敲得兴起,一阵吃,一阵敲,找上个大黄透的李子,先进了自己嘴里,这引起下面文清和思思强烈不满。彬彬才不管,继续吃他的李子。思思在下面笑他:还留不留肚子吃好吃的了。
彬彬这才反应过来,好吃的在后面,方才罢休。
远处田埂上走来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短袖上衣,精干的很,旁边跟着一个年轻人,大包小包,提了一堆。
“思思,你看那人是不是你爸爸呀?”
顿时,思思和文清停止欢笑。思思有些激动地朝彬彬指的方向看了看。
“爸爸!”
思思快速地向那男人奔跑去。
远处的男人也应声快跑起来。小年轻,跟着,东西“咚”晃掉了,赶紧提起来,接着跟着前面地跑。
“爸爸!”
“我的宝贝!”
思思和父亲拥抱在一起,离开快三年了,思思已经长大了,已经到了父亲的肩膀。久别的小胡子叔叔抱起思思,快乐地转圈。文清站在路口一直静静地等着。彬彬从树上“噌”跳下来,飞快地往家里跑。
“爸、妈,思思爸爸回来了!”
一语惊起四座。来这里的客人都知道思思是章师傅的干女儿,她父亲在南方闯荡。
章师傅夫妇迈着急步,一边摘围裙,一边往外面赶。
思思和父亲在田埂上拥泣了很久,他们有太多的话很久没有说,太多的思念都压抑着。小胡子拉着思思的手,洋溢着泪花还没干的幸福朝章师傅走来。
“兄弟,回来了。”
“兄弟,我回来了。”噗通,小胡子给章师傅夫妇跪下了。章师傅夫妇赶紧拉。
“兄弟起来,乡亲们都在看。”
小胡子站起来,思思蹲下给父亲拍腿上的泥,但是拉着的手却没有和父亲分开。
“这是我从深圳买的一些礼物,还有一些从成都买的,都是给兄弟你们的。我欠你们太多,一点心意。”
后面的年轻人赶紧将手里的两包东西递给了章师傅。章师傅接过包看了看年轻人。小胡子赶紧介绍:“这个是我的司机,也是我的左右手,天宇。天宇,章哥,是我的生死战友和恩人,旁边是章嫂。”
天宇听话赶紧请安似的向章师傅夫妇问好。
文清在一旁仔细打量着小胡子。变化可真大,两年多彻底变了样,走的时候有些邋遢不看,现在整齐的白衬衣,黑色笔直的西裤,擦得锃亮的皮鞋。脖子上挂着粗粗的一条金灿灿链子,手上还有一块金灿灿的表,看来他真的是发了,连旁边这个叫天宇的跟班穿得也是精精神神,哪像农村人那么随便。
这个叫天宇的,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硬气,剑眉,平头,脸上的皮肤不像小胡子那样松松垮垮,很紧,较高的颧骨,瘦脸,脸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从自己的经验判断,头发上还打了摩丝。
小胡子这样风光地回来,自然成了贵宾。章师傅提着小胡子带来的礼物,脸挂满了那别具一格的高兴。这高兴劲还有一份是对思思的。思思拉着小胡子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直到进了堂屋,直到章师傅和小胡子聊天喝茶,才放开。旁边叫天宇的年轻人,一直默默地站着,也不去帮忙,也不言语,怎么看都像保镖。
文清叫彬彬去叫思思出来,思思出来应了话,又回去了,继续贴在父亲身边。
这一下,帮忙的亲戚和乡里都不在谈论别的事情,都一个猜想或者夸奖小胡子能干。那鼓劲,一些自以为是的乡里,说得头头世道,将旁村发家的人和小胡子比较,更是将南方说得天花烂醉,似乎只要去了那里就能捡个金娃娃似的。
章师傅和小胡子谈得欢声笑语,一会谈思思怎么听话,思思听到这也害羞地藏进父亲的怀里,如同自己还是一个小学生一样。一会聊他们战友故事,最后谈得最多的还是小胡子南方经历,一些年轻人听得起劲,在一旁悄悄说道:“给老子的,收完麦子,老子也要去南方发财。”这话被章师傅家人听到,仿佛也给自己脸增了光。
话到兴处,章师傅突然一本正经,认真听小胡子一番话语。文清在一旁听得不清,但是懵懂猜到,小胡子样帮父亲发财,要给父亲盖厂,他投资,父亲管理,请人操持。内容还很丰富,似乎还关乎收粮食,养猪之类的话。
章师傅听得一愣一愣,仿佛自己就快成一个富翁一样,幸福伸手可得,慢慢神经绷紧的脸洋溢出笑脸。一个劲夸兄弟够兄弟。
寿宴席间,章师傅站起来说话,一是感谢自己的父母养育之恩,再一感谢亲戚乡里赏脸和帮忙。刚坐下,小胡子也站起来,这个时候,别人都不反对,今天就小胡子是最贵的贵宾。
小胡子,晃了晃手上的金表,摸了摸脖子。
“各位前辈,各位兄弟,小弟今天回来,一是见我宝贝女儿,感谢我兄弟,再一祝福老父亲身体健康,多福多寿。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要宣布,我要投资办一个养猪场,一个饲料加工厂,地址就选在杨泗,我准备全额投资20万,我兄弟章树才任厂长,股份一人一半。欢迎各位到厂里谋职,明天我将和我兄弟一起去乡镇府谈论这事。现在各地都在搞建设,相信我们的计划会得到政府支持,也希望大家在我们厂里多多挣钱。”
三言两语博得满堂彩,章师傅一下变成章厂长。这个跨度来得有些突然。一下子,众乡亲纷纷端杯敬酒,章师傅和小胡子没干过几个回合就飘飘然。只是叫天宇的年轻人却滴酒不沾,一直默默坐在小胡子身边,也不言语,遇到热情的乡亲,就端茶代酒回敬。
文清看着这个年轻人怎么看都像电视里大人物身边的保镖,感觉陌生遥远,但是却有一种有缘的感觉。总感觉他像某个人。
第二天,章师傅家来了一个客人。一个胖乎乎的屠夫,罗治安。罗治安旁边跟着天宇,文清恍然大悟昨天为什么感觉他像一个人,原来是罗强。
罗治安进门后,先是给章师傅问好,接着给小胡子问好。小胡子家已经破败不堪,也就没有回去,直接住在章师傅家里。
小胡子很热情招呼罗治安,经过介绍才清楚,原来罗治安是天宇的父亲。罗天宇去年刚从深圳退伍,经过熟人介绍直接跟了小胡子。
章师傅一听这层关系,也就给足罗治安的面子,毕竟比起这层关系来,罗强与儿子那档子事情都是小事。
罗治安一个劲地感谢小胡子,罗天宇也不像昨天那样呆板,客气地又是给章师傅递烟,又是端水。
谈话间知道罗天宇以前当的是特种兵,有一身好武艺。章师傅当过兵,对身手过硬的兵有种亲近感,对罗天宇印象也就没有多少罗强的阻碍了。
罗治安提到罗强的事情。虽然不情愿,章师傅也问道罗强近况。罗治安垂丧着脸,支支吾吾。
“那个不争气地娃,最后被判了三年。”
罗天宇似乎没有多少怨气,反倒是严词正语说道:“活该!”
罗治安看了看说这话的大儿子,摇摇头,继续痛苦。小胡子和章师傅连忙规劝,将话题转移开了。
听到罗强被判的事情,文清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遗憾,虽然讨厌,但是同学的情分还在,是那股情分让他遗憾。
彬彬似乎有些高兴,他和罗强没有什么,这件事倒是给他出了口气。
过了些天,小胡子和章师傅一起在乡镇府将项目跑下来了。乡政府帮忙将土地租用的问题解决,所租土地一次付清每亩10年租金一万元。得到这笔钱的人也是高兴,一万元,可不是小数目,一些占了几亩地的村民,可是直接盖一个一楼一底小二楼。
自从小胡子回来,思思那高兴劲是史无前例的,文清被她有些得意忘形地兴奋劲渲染着。小胡子出去两年多变化太大了,让他感觉有些天上地下的感觉。他到底多有钱?文清尝试着从母亲那里知道,小胡子去年出狱后在码头做外贸。现在在深圳搞房地产,修楼房卖。一套房子可以卖到十几万。小胡子和朋友盖了好多楼,一年能挣几百万。
文清被这些数字听懵了,几百万,天文数字。那思思岂不是一下变成富家公主了。这样的落差有些突然,有些接受不了,甚至担心这个人会就此离开,远离这个小镇,去南方过富足的小姐生活。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胡子一回来,文清突然觉得思思变了,变得好多话,不再那份孤独,对待同学也热情起来。
在学校里,思思变得很健谈,一下子,以前那个恬静含蓄的模样消失得很远很远。马鞍中学初三火箭班已经步入最后的冲刺阶段,调整好自己的有利于学习的情绪异常重要,每个星期吴主任都会利用周会时间给同学们上一节心理疏导课。这课内容很多,例如如何调节情绪,如何避免自己误入歧途耽误学业等。误入歧途,自然是指干那些与学习没关系的事情。说到这个,也许谁都清楚,在临近毕业的那段时间,此类事件爆发的几率是最高的,天时、地理、人和,无可厚非,在那些懵懂爱情中的人儿如果自己学习没有希望的时候总是想收获一些什么,例如自己的爱情。
思思的变化让她一下受欢迎起来,一个漂亮的、开心的思思出现在同学们面前,后来大家都知道思思高兴的原因。自然都很想和她分享那份快乐。
放学,思思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跑去,压根没有等待文清的意思。文清已经习以为常,自从小胡子回来之后,她总是一人先回家。
文清还在座位上纠结今天一个数学题。徐强在文清身边坐下。文清看了看徐强,一张憨笑的脸。
“有事吗?”
“没事。”
“没事,还不去吃饭,我这会正在做一个数学题。”
徐强在旁看了看,三下五除二给文清梳理一通,一下将问题解决了。文清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同学。
“徐强,进步很大呀?”
“嗯,那是,为了喜欢的人,能不努力吗?”
文清朝前面的座位瞟了瞟。徐强摇摇头。文清纳闷地看着徐强。
“小子,最好老实交代,我以为你一如既往三年钟情于王娇一人。”
“得了吧,谁都知道王娇钟情于某人。”
“她钟情谁呀?”
文清一阵脸红。
“还装蒜。要不是知道你喜欢那个什么小俞师姐,也许她早就坦白了。你老实告诉我她在三年里共送你多少东西?”
文清心里一阵冰凉。
“呀,没算过。”
徐强有些愤愤不平。
“让我帮你算算吧。”徐强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神秘的笔记本。这个年代的人都喜欢有自己的日记。文清不稀奇,自己也有。只是这个时候拿出来,文清心里一堆问号。
“初一圣诞节,王娇送给某人一张贺卡;某人过生日,王娇又送某人一双手套,并且夹带一封信……”
“唉,你怎么知道?”文清打断问道。
“因为在某人没看到这封没有信封的信之前,我已经偷偷地看过了一遍,于心不忍地放回原位。”
文清有些激动想去抢徐强手里的笔记本,徐强将笔记本支得老远。“想继续听,就安分地坐着。”
“不想听,可以吗?”
“不行,必须听完,这件事情也算在我心里画一个句号。”
文清只好坐立不安地继续听。
“初二,圣诞节,王娇又送某人一张贺卡,并且上面是一个桃心。唉,知不知道,我见了多么的伤心。”
“伤心就别念了!”
“不行!再伤心都是过去式,必须终结在今天。初二某人生日,王娇又送某人一盒Beyond的卡带,因为某人说过喜欢听海阔天空。初二,王娇过生日,某人终于送了王娇一个笔记本,虽然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生日快乐’,却让王娇同学高兴了两个星期。直到,本人过生日的时候,某人又送了我一个笔记本,外观祝福语一模一样,同志,还有记忆吗?就这个笔记本。王娇才收敛住自己的兴奋。知道原来她在某人心里和我一样,只是朋友。……”
文清忍着说不出好笑还是难过地听完徐强唠叨。徐强收好笔记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前面,你和罗强因为彬彬在校门口打架的事情,王娇听说后,在食堂连饭都没有吃,就飞跑出来,过水沟时候,没注意将脚崴断了,为此,王娇一直现在还没有恢复。伤经动骨一百天,至少也要到中考了。”
文清听到此,有些难过,有些负罪地看着徐强。
“知道自己有多么残忍了,对吗?好了,你有负罪感,我的仇也就报了,不会像罗强那样找你拼命。”
文清听完,不想理会徐强,内心一阵复杂想离开。徐强死死拉住,就是不放。
“现在步入今天第二个正题,这个事情,兄弟得求你。”
文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还是王娇?不行,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徐强摇摇头,神秘地掏出一个精美的八音盒。
“这个是我爸爸从成都给我带回来的,今天思思生日,帮我送给思思。”说完在上面加了一封信。
“思思?”
文清又是一阵诧异。“你,喜欢思思?”
徐强点点头,脸上一阵无辜和可怜。
“你怎么知道思思的生日?”
“昨天帮吴主任整理学籍卡知道的。”
文清悻悻地笑道:“徐强,看不出,你还真有本事。”
“文清,那帮帮兄弟呗。你们是兄妹,这个很容易,偷偷放在她床头,她看了就知道了。”
文清点点头,收下徐强的礼物。
回到家,家里正热闹地给思思准备生日,小胡子专程坐车去县城给思思买回来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家里没人过生日吃过这玩意,都稀奇地想尝尝它的味道。思思也第一次面对这个蛋糕,而且是亲爱的小胡子爸爸给她买的,那股自豪劲无以言语。
文清在自己的房间,看着徐强的礼物发呆。他打开抽屉,自己抽屉里也有一个八音盒,这是他让父亲上次去县城给他带回来的。其实,这个也是自己给思思准备的礼物,自己和思思生日以往都是没有送礼物的,家里准备一顿饭就全解决了,那是一种家人的感觉。这次小胡子突然回来,让文清突然觉得思思要离开这里,才鼓起勇气让父亲给他准备了这个礼物。可是,将两个八音盒摆在一起,怎么都感觉自己的八音盒又小又丑。
文清想了想,将两个八音盒都放进了思思房间。只是自己那个除了个八音盒什么都没有。
楼下,彬彬喊着哥哥的名字,因为思思的生日蜡烛已经点着。
“就等你,磨叽什么在?”
文清坐下,看来看周围的笑脸。
“思思,闭上眼睛许个愿。”
思思双手握在胸前,模仿者电视里主角那样闭着眼睛开始许愿。
“吹蜡烛。”
“思思,你许了什么愿望呀?”
思思高兴地摇摇头。
“不说,说了,就不灵了哈。”
……
第二天,一早,思思就抱着章师娘问道:“干妈,你是不是送我礼物了?”
章师娘摇摇头:“思思,干妈没有呀,要不我今天补上。”
“不了,干妈,你亲我一下就行了。”
说完,思思又将章师傅问同样的事情,同样也没有。问斌斌,彬彬也没有。现在只剩下一个人。
思思上楼,文清正在整理自己的书桌。
“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
“昨天是你帮徐强送给我东西的?”
文清抬头看了看思思:“嗯。”
“是八音盒?”
“嗯?”
“是两个?”
文清看了看思思:“一个。”
思思从自己房间拿出两个八音盒。
“哪一个?”
文清指了指。思思疑惑地问:“那这个呢?”
“我让爸爸从县城给你带回来的,送你的生日礼物。”
思思高兴地晃了晃八音盒。
“谢谢。怎么想起送我礼物了?以前,你可只会给小俞姐姐买礼物,就连给王娇生日都送礼物,也没见给我送礼物呀?”
文清难为情地笑笑:“咱们不是熟吗?”
“哦。”
且说,昨天徐强让文清将八音盒带回去后,一晚上翻来覆去,不着调。上课一直动不动戳文清一下,想打探一下思思那里的消息,碍于思思在旁边,不敢张扬。文清上课时出了名的专心,那会管后面的动作。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下课的机会,徐强赶紧拉住文清打听。文清对徐强笑笑。
“我已经照你的做了,其他的我不知道?”
思思上完厕所回来,徐强只好乖乖坐好,生怕触犯什么?思思和文清探讨一些上课的疑问,这样一来,徐强更加不好问了。
就这样一直憋着到中午放学。一下课,徐强一把将文清按住。文清有些不耐烦地将徐强手麻掉:“有什么你自己问哈。”
思思在一旁问道:“问什么?你不走吗?干妈昨天还骂你下午回去晚了。”
“思思,你先走哈。我和文清有些事情要说。”
思思顿了顿,从书包里拿出徐强的八音盒,以及那封信。徐强一下脑袋懵了。
“徐强谢谢你!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不过,不知道你写这信里提到进一步是什么意思?还有,谢谢你的礼物和祝福,不过,我哥已经送我八音盒了。我有一个就够了。”
“你……哥。”
思思指了指文清。
“你怎么也送八音盒呀,你不知道送别的东西吗?”徐强一阵怨火全撒出来。
文清看着沮丧的徐强不知道怎么安慰,可是这一幕却突然让自己好笑。这么一笑,反倒是一下将尴尬的气氛消减了不少。
“好了,我们回去吃饭了。你也赶快去吃呀。”
徐强无精打采地点点头,这时,王娇端着饭盒进教室来。
“你们怎么还没有走呀,徐强怎么还不去打饭呀,今天的红烧肉好好吃,晚了就没了。”
徐强,见王娇进来,飞快地拿着饭盒跑了。王娇一阵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抢红烧肉去了。”
三人咯咯笑。
走在街上,文清问思思:“第一次听你对别人说我是你哥呀。”
思思笑笑:“太熟了,呵呵,所以,叫你名字叫惯了。而且,他们都知道我是你干妹妹呀?”
“思思,你说毕业后,你会和你爸爸离开这里吗?”
思思停住脚步。
“快走哈,不然,我今天就给妈妈说,因为你才回来晚了,把徐强的事情全部告诉他们。”
“你敢!”
两人追逐着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