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锦弦思华年》烽火流年

22、人生若只如初见

　　走在未名湖畔，看着碑石上的字，简越微微叹息了一声，对秦少川说，“你陪着简狄逛逛吧，我有点累了。”方青回看了一眼碧波荡漾的湖面，随着简越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爸爸好像很惆怅。”
　　“我爸也是这所大学毕业的啊，应该有很多回忆吧。”简狄淡淡的说。
　　秦少川突然沉默起来，两个人沿着湖边的小路走了许久，秦少川站定半晌方说“简狄，以后在这里，你的回忆再也不会有我了吧。”
　　“小川，我们都长大了，注定要各奔前程。”
　　“是啊，”秦少川看了看四周的花草树木，“我肯定是与北大无缘的。”
　　“没关系，我会写信给你的。”简狄笑了笑对着一脸黯然的秦少川说。
　　“我可不会写信给你。”
　　“为什么？”
　　“写信这种事，太矫情了。”秦少川歪了下嘴角。“不过你写给我的话，我还是很开心的。”
　　“你既然说矫情，我就不给你写了。”简狄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说。
　　“别，别，我就那么一说。”秦少川急慌慌的拉住简狄，“我说着玩的。”他又解释了一遍，简狄横了他一眼，却被他突地拉近怀里。“喂，你干嘛？”简狄被吓了一跳。
　　“简狄，别动。”秦少川的声音低沉沙哑，心里有许多话要说，酝酿了许久，却在那一刻只说了四个字，简狄，别动。
　　简狄身体僵直，脑海里千回百转，理不清思绪，她觉得过了很久，才感受到秦少川紧箍着她的手臂放松了些许，她想问他怎么了，却不敢问。
　　“简狄，我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的。”终于秦少川说出这句话后，放开了她。
　　简狄看着秦少川微微湿润的眼睛，心里也极为不舍，毕竟两人从小到大，一起打打闹闹，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没有这般分开过。秦少川不羁的脸上散布着淡淡的胡渣，他长得算不上帅气，与庄晓晨相比，五官平凡，甚至有点痞气，但简狄就是愿意把他当成弟弟一般，照顾他、心疼他。
　　“我不在你身边，不要去跟别人打架，让你妈妈帮你请个家教，不管怎么样，多学知识都是不会错的。”
　　“你怎么像个老妈子？没劲！”秦少川恨恨的白了她一眼，“拿，给！”说着递给她一根银色的短棍。
　　“这是什么？”简狄看着也就20多厘米的金属短棍，似曾相识。
　　“笨蛋！”秦少川说着，按下一侧不起眼处一个小小的按钮，“啪”的一下，竟然是可以伸缩的钢管。“我不会再跟人打架了，我要好好学习了，这个送给你。”
　　“不是吧？送我这个干吗？难道我拿着它在学校打架？你拿回去防身吧。”简狄哭笑不得的说。
　　“给你，你就拿着，怎么那么多废话？”
　　简狄摇了摇头接着推拒。
　　“哈哈，第一次看到有人送女朋友钢管的，真是有意思。”突然两个人从树木后面走出来。
　　简狄首先看到的是一袭白衣的男孩，身材挺拔匀称，高出秦少川半头，一头短短的栗色卷发，面孔白皙，浓密的眉毛下，深邃的眼睛里盛着笑意，说不清是讥笑还是捉弄，但偏厚的唇又让人觉得他充满了善意，眼光转到他身边的女子，简狄顿时被惊艳了。她想到了古诗：“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直到那女子微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有意的，打扰你们了。”
　　简狄听她说话微微回过神来，又看了那个男孩子一眼。
　　“既然知道打扰了，就滚远点！”秦少川被并没有女子的美貌所吸引，他仍是一副痞气十足的样子，狠狠的瞪了旁边那男子一眼。
　　“开个玩笑，至于那么凶嘛？”男子哼了一声，看了一眼秦少川。
　　“算了，我们走吧。”简狄没有跟对方继续下去的意思，拉着秦少川向前走去。她听见后面的女子在小声说着“程瀚，我就说了等他们走了再出来么。多不好意思啊。”
　　“我不是看着她们挺好玩的么，哎呦，这年头谈恋爱还有这么含蓄的，真是难以相信啊….”
　　简狄和秦少川向前走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是你，害我被人误会！”
　　“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他们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他们。再说了，你简狄什么时候理会过别人的眼光？”他顿了几秒“我给你的钢管收好，以备不时之需吧，我这两年要发奋图强了，以后上军校，用不到这个东西了。”
　　“你要上军校？”
　　“是啊。”秦少川冷哼了一声，“没有你那么能干，只能走家里安排好的路。”
　　简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才说“就你这小身板，你妈也舍得？哎呀，听说当兵可苦了。啧啧啧，估计你前脚去军校，你妈在后脚就要哭晕的。”
　　“你什么意思？别看我看上去瘦，其实可结实了，要么，我脱了给你看？”
　　“千万别，我怕长针眼儿，留给你老婆看吧。”简狄说完哈哈笑着向前跑去，秦少川在后面红了脸。

　　“去学校看过了？感觉怎么样？北大确实挺好的，简狄真有本事。”将秦少川送到他舅舅陈恪家，陈恪不在，他舅母便迎上来。
　　“谢谢您，这几天打扰您了。”简狄客气的说。
　　“说的哪里话？简叔跟老爷子就像亲兄弟一样，我们不就是一家人么。嘉起平时都在军校，不怎么回家，他爸爸也忙，我一个人无趣的很，以后你离得近了，可要常来看看我啊。”秦少川舅母一脸笑意的说。
　　“那就拜托你们多照顾简狄了。”简妈妈说道“今天晚上我们要去老简的同学家拜访，就不叨扰你们了，你也趁机休息休息。”
　　“哪里就叨扰了？等嘉起放假了，我让他去学校看简狄。”她顺手摸了摸简狄的短发。
　　简越一家人从陈恪家出发，赶向程青松家。
　　“爸，秦少川他们家为什么要送他去军校？因为他表哥陈嘉起在军校？”简狄坐在车上无所事事，随便问了一句。
　　“也许吧，表兄弟可以互相照应。”简爸爸随口答道。
　　“切！”简妈妈在旁边嗤笑了一声“陈老爷子打得什么主意，别说你不知道。唉，陈家想干吗？一个局连着一个局的。”侧身对简狄说“陈嘉起不比秦少川，两个孩子生活环境不一样，他若去看你，你要和他保持距离。”
　　“我跟他也就过年的时候见过几次，长什么样我都记不大清了。”
　　“那就好，在学校里要注意和同学搞好关系，特别是一个寝室的同学....”简妈妈对于从未住过集体宿舍的简狄充满了担心，一路絮絮叨叨，直到程青松家。
　　“哎呀，老简啊，你来北京还不直接来找我，不够意思啊！”程青松一边打招呼，一边假装抱怨起来。
　　“这不就来找你了么，还能跑得了你？”简爸爸捶了他一拳说“我可是把我闺女放你眼皮底下了，有什么差池，我可不放过你！”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你闺女不就是我闺女？来，闺女，带你认识一下哥哥姐姐。”说着引着他们向客厅走去。
　　“这是我儿子，程浩，目前在社科院。这是我女儿程淼，在电视台做编辑。”几个人寒暄了几句，程浩礼貌地问了声好就退到一旁，极少主动搭话，程淼活泼许多，比简狄大了几岁，拉着简狄问东问西，“对了，我爸还没跟你说吧，我堂弟今年也刚上大学，刚好跟你同一个专业，我爸还特意找了他们系主任把你们安排在同一个班级里了，等一下他也会过来。”程淼笑着对简狄说。
　　“老简啊，青峰一直也念叨你呢，还说那个时候你对他最好了，今年我把他和侄子也叫过来了，咱们好好的喝几盅！”程青松在旁边说道。
　　“青峰现在在忙什么？”简越想起来程青松有个小他近十岁的弟弟，因是老幺，在家里颇受宠爱。
　　“哎，他岳父家有些生意，他在帮忙打理，我这个弟弟也是可怜的，跟我弟媳妇两个人可谓是郎才女貌，感情好的啊，咱们这些人看着都羡慕，谁想到早几年弟媳妇生了场大病去世了，好几年过去了，我弟弟就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没续弦。”
　　正说着，门铃响了。
　　“小叔来了，快进来坐。”程淼去开门招呼他们进来，客厅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哎呀，简哥，好多年不见了。”程青峰一进门，就去跟简越握手。“可不是，好久不见了，”两个人在一旁聊起来。
　　“来来，简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堂弟，程瀚。”简狄看见来人笑意盎然的看着她，顿时愣了一愣。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对方微笑地看着她。
　　“你们见过啦？”程淼不明所以，看着一边微笑的堂弟和另一边淡然的简狄，随口问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简狄笑了一下说“你好，我是简狄。”对方看着她只是微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程淼的眼睛围着两个人转了几转，看不出端倪，“来来，我们坐着聊，哎呀，客厅有点拥挤，去我房间聊一下吧，以后你们两个可是在一个班里的。”程淼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客厅，拉着两个人到自己的房间去。
　　“你们先坐着，互相熟悉一下，我去给你们倒水。”程淼说完转身出去了。
　　“呵呵”程瀚先笑了“没想到还没过一天，我们又见面了，这算是缘分吗？”
　　北京寸土寸金，程淼的房间不大，塞了一张1米5的床，还有衣柜和书桌，再放两张椅子，整个空间略显拥挤，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几乎彼此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呈现在对方眼中，如此近的距离，看着程瀚的脸在自己面前晃动，简狄有几分不适，下意识的将身体向后移了一下。程瀚感觉到她的动作，突然起了调侃的心思，他的身体故意前倾了几度，彼此的脸庞近在咫尺，简狄清浅的眸子里倒映出程瀚微笑的眉眼，她几乎听到了他的呼吸和心跳，他的目光在她的注视下慢慢迷离….简狄忽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整齐的排列出优美的弧度，她轻轻的说“你调戏我？”
　　“哈哈”程瀚调整好身体，脖子扭向另一个方向说“这也叫调戏？”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不要自作多情，我女朋友可比你漂亮多了。”
　　简狄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淡淡的说“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是1.2米，你越距了。”
　　程瀚瞟了她一眼，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这就和你保持安全距离。”
　　“哎，让你们两个聊天呢，你怎么出去了？”程淼端了两杯水过来，立刻拦住了要出门的程瀚。
　　“姐，上个厕所可以不？”程瀚嬉皮笑脸的说。
　　“谁不让你去了，赶紧去！”程淼白了他一眼，回房间继续跟简狄聊天。
　　程家人热情的招待过简狄一家后，将他们送出了小区，程青峰转过身来对着简狄说“你以后跟小瀚在一个班级了，以后多帮叔叔看着他点，有空了来家里玩。”
　　“叔叔您客气了，以后可能还需要他照顾我呢。”简狄微笑着回应。
　　程瀚似乎对大人们的话题不以为意，纷纷道别之后，似笑非笑地对着简狄说了声“回见。”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