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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壹,谒悔墨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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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挥洒光芒,清清冷冷。
在谒悔城的皇都中,这份清冷更加突显出来。死寂的如同坟墓。
戈漓一身黑袍,黑袍上的花纹,绣的不是天龙,而是芦苇,栩栩如生的芦苇暗纹。不是龙袍,却比龙袍更加贵气,贵气间凭添一份柔和。
而这位年轻的帝皇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柔和,冷削的脸,冷冷衬着月光,也被月光冷冷衬着。
“这是什么地方?怎落得这般冷清?”
清脆的少女声音在戈漓身后响起。
戈漓慢慢转身,丝毫不怕那女声的主人是刺客。
反正,他求得不过是复仇罢了。当他真正看到那红衣女子时,却失了那份淡然。昔日熟悉的脸庞,让人煽泪。
阿凤……
戈漓痴迷地望着倚在宫墙上的少女,抿了又抿薄唇,终于找回了失落的声音“阿凤……”
女子听到这声呼唤,回过神来,脸上浅浅一笑,衬着红衣,绝色无双。
“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阿凤。”她对着戈漓嫣然一笑“我是你心中的幻觉,你可以叫我墨歌。”
幻觉?戈漓眼中的痴迷摔了个粉碎。
她,不是阿凤?
戈漓望着那日思夜想的面容,根本不相信女子的话。这样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是幻觉?
望着墙下俊美的男子紧缩着眉头,墨歌虽然不忍,却依旧要点醒那人,“你必须信,我只是个幻想。”
戈漓纵身而起,立在宫墙上,探手去,有触觉,很温暖。
他轻柔地抚摸这墨歌的脸庞,嘴角扬起一丝孩子般的微笑,“你又骗我了,阿凤。”
墨歌呆滞了一下。
戈漓拥住了墨歌,似乎想要将那红衣的佳人揉入骨血。他不可以再被骗啊,上一次被骗已经让他失去可一切,怎会再次被骗?
“戈漓,其实你比谁都清醒不是吗?”墨歌没有反抗,只是轻轻的说,轻到似乎她整个人都会随时随风而去。轻到让人心疼。
她并不是这个男子日思夜想的人,虽然她很想成为那个人。她,一向比谁都清楚明白。
戈漓听闻这话,脸上在也强笑不了。
他的手指一点点穿过墨歌身子,就像穿过空气一样…那久违的温暖,悄然从指间溜走,不剩下丝毫。
戈漓瞪大了眼,满脸惊慌失措。他伸出手如拥抱墨歌,手却一次又一次穿过墨歌的身体。
眼前艳丽的让人不敢直视的红衣女子,好似一团空气。
“为什么?你明明是阿凤!为什么会这样?”戈漓急切的寻问,如同一个无助的孩童,干净的脸上,划过泪痕。
墨歌轻笑,如同一个影子一般穿过戈漓,站在宫墙的那一头。
月光清冷,红衣蹁阡,面容如画。
“你,本就比谁都清醒,不是吗?”
戈漓痛苦的望着墨歌,“不是,我方才明明碰到你了的……”
“你明明就是阿凤……”
男子自欺欺人的哀求,让墨歌很是悲伤。
墨歌望着眼前俊美无双的年轻帝王,不知为何,她有些嫉妒那个叫做阿凤的女子。
即便,她和她有同样的容颜。
即便,她本是她的幻影。
但是,戈漓一直所想要寻找的…都不是她墨歌,而是那个叫做阿凤的女子,那位早逝的风华绝代的少将夫人,墨凤宓。
思索间,墨歌走去戈漓面前,重新抬起那张俊美的脸庞,眉眼弯弯
“戈漓,我是墨歌。”
戈漓……她叫他戈漓?是啦,这个人……她不是阿凤!不是……
他的阿凤,怎么会叫他戈漓?
戈漓推开了墨歌的手,眼眸重新归于死寂。他其实一直都很清楚,即便眼前这人再像,也永远不是阿凤…
墨歌望向离去的戈漓,有些失落,低垂着眼眸,敛去了一切情绪……
月下,那红影,孤单的让人心疼。
回到寝宫后,戈漓没有唤来仆从点灯,只是借着月光走向床边。平和地躺在冰冷彻骨的床上,隔着纱蔓,他隐隐能看见没有关紧的窗外那宫墙上,有一抹孤单的红影。
当戈漓清晨醒来时,便习惯性地走到了冷清的花园,若不是大总管寻着了他,只怕他会跟着这挂着露珠的花草过了一个上午。
过了这么久,他依旧不适应早朝。
其实,他从骨子里便是一名兵卒,可以是少将,可以是元帅,单单做不来坐在龙椅上那人。
坐在那个太巍峨的位置,臣子只能俯身,妻子只能仰望,儿子只能瞻仰。那……是永恒的惩罚,是为,孤家寡人。
虽然那么久过去,不过这位年轻的帝皇不爱穿龙袍一事依旧在众臣心中留下了裂缝。
毕竟,一国之主却不穿龙袍…这成何体统?
不过心中不满归不满,却也不会在这上面多做什么文章,毕竟那人现在也是天子。
戈漓单手撑着下巴,有看上去些慵懒。不过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却也并不是作假。
“各位爱卿,可有事秉告?”他望着下面显得有些躁动的臣群,淡淡开口。
众人寂静了一会儿,很快便有人站了出来,正是现在前列的礼部。
“秉吾皇,西疆使节于昨日已经到达皇都,吾皇决定何时设宴迎尘?”
戈漓长吟了一声,才缓缓说来,“这事便交于右相便行,朕放心。”
玄色官服的右相很快便站出,领旨。
玄黑的大殿上,每日必行的政事在俊美的年轻帝皇手中,不急不慢的处理着。
天上的火球已变得通红,虽然这皇城内本就设计的十分凉爽,但是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墨歌总觉得天上的太阳,炎热的让人不能忍受。
似乎能将人灼伤。
但是,她本是一个因为灵气成型的幻影罢了,怎会又这般感受?
躲在芭蕉叶下的池水中,仍由冰寒的池水将衣裙染湿。
墨歌望着透过芭蕉叶射下的阳光,微微眯起凤眸,这,是错觉么?
绝色的女子漂浮在水面上,一头青丝在水中散开,美得不可方物。
也许是累了,墨歌轻轻阖上眼眸。风轻轻吹来,带来阵阵清爽,她倒是极为悠闲。
[为什么…]
有一抹幽红,似最深的怨恨……
墨歌蓦然睁眼,眼中,映着深水,映着一个绝色的红衣佳人……
好像有谁在耳边轻喃着,远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清晰好听的声音在墨歌耳侧响起。
墨歌直起身子立在水中,脚底踩着冰凉的鹅卵石,惊走了一片鱼群。
“玩水。”待看清来人后,墨歌很是淡定的回答。
戈漓望着水中湿漉漉的人影,有些好笑,都多大人了?还玩儿水?
“你叫什么?”戈漓靠近水边,直到池水染湿他的鞋底。
墨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原来他没有记住她的名字啊……
敛去失落,墨歌回答,“墨歌。”
戈漓第一次认真打量着墨歌的容貌,不是以痴迷的眼光。
其实,墨歌和墨凤宓,一点也不像。墨歌比起凤宓来,更多了一份飘渺,少了份肆意。
“喂,你不打算出来?”忍不住的,戈漓想提醒一下墨歌,“我会心疼的。”
墨歌愣了一下,呆呆的望着戈漓……
“毕竟,你现在这副皮像,是属于阿凤的。”
清冷的声音,毫无感情的打破墨歌刚萌生出的点点幻想。
她,其实一直都不过只是替身。
“我明白了…戈漓。”墨歌起身走到岸上,向小径深处缓缓走去,所过之处,一片水渍。
戈漓有些生气,急走了两步将那瘦削的身影横抱而起。
墨歌凝聚着自己空气一样的身体,她有些意外,但是却并没有太多的反抗,“你这是做何?”
“西疆来使设宴,我的王后可不能太过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