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野》危岛岚

9、【正文】重逢之人

　　回到基地之后，我疲惫不堪，全身都软了，差点就瘫在大厅沙发上。
　　“团长，你们干得太棒了！”迪禄跑过来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
　　“你们看到了？”
　　“是的，我们都看着呢，你知道你们炸掉的基地是什么吗？是才建立不久的寒野培养基地啊！他们的克隆人计划就在那里实行，本来打算推广，可是被你们一炮炸烂了，现在等恢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可以说你们削弱了他们最厉害的分基地！”
　　“我也没想到，但是我知道那里肯定有名堂。先把伤员送去医治，把循焰博士和炽祭指挥官喊过来，我有话跟他们说。“我直接坐在了沙发上面，掏出瞬凝放在桌子上：“他的冷冻宝贝救了我一次。不过希望他快点改良一下，可以对付变异体，否则要是单纯的用来对抗子弹的话，我想这种枪也只能让我来用。”
　　炽祭和循焰很快就坐着电梯上来了。我苦笑着看了看循焰，脱下衣服丢到了他手里：“我见到你的旧同事了，银色头发真好看，不过就是和你闹僵了。”
　　“银泪这家伙肯定没有亲自出马，而是躲在屏幕后边看热闹。他知道他肯定打不到你，只想把你囚禁起来，但是没想到你不仅逃走了还砸了他的研究所。对了，他是不是依旧留着中短发？”循焰坐在我旁边，把自己的头发拢起来卡住。
　　“嗯，他没有你那么有毅力。我看出来了，他还是对你有点念念不忘。我一把话题拐到你身上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所以，拖延了很多时间。”我说。
　　“念旧情的人最致命了。”循焰苦笑着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对了，雪离，你看到了什么？”炽祭问，
　　“许多培养皿，里面装的是克隆人，那个基地专门负责造克隆人，然后批量注射病毒，等着他们快速变异之后派出去。就那么简单！”我说。
　　“果然幕后有操控的黑手。这么说来洛戈尔那家伙果然没人性，带着手下做这种试验！”炽祭若有所思。
　　“没准儿切诺利和他闹矛盾也是因为这种没人性的战斗。搞不好他会和循焰一样叛逃到我们这边！”我说。
　　“不可能的。他一直梦想干一票大的，然后解决掉洛戈尔这个人生绊脚石，坐上寒野基地的一把手交椅。所以他肯定在自己的人造人上面也动手脚了，但是没有公开过。这样更危险，我们不知道他的人造人有什么优势，要是直接迎战可能会被打的很惨。”循焰摇摇头。
　　“要是有样本就好了，这次坦博利就带来一个血人样本做研究，但是我想从他被烧坏的身体上是检测不出来什么的。要是真的找不到那群家伙的致命弱点在哪里，就只能像你说的那样，升级武器才是当务之急。”炽祭说。
　　“先不管了，循焰博士，你跟我去看看那个助手怎么样了。本来我不想打伤他的，但是作戏要做全套，那是当年冰戮教会我的。”我叹了口气，还是带着他站起来，朝医护室走去。
　　“你和冰戮也有很多说不清的话吧！”循焰用的是肯定句。
　　“谁知道呢，我只是希望，别造成一种我们关系已经破裂的错觉。其实他为什么这么自闭，我还是能猜出来点原因的。”我说。
　　我们刚走到电梯间门口，循焰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住我的袖子问：“看望伤病员不是应该由指挥官负责吗，怎么成了我的事情了？”
　　“我叫你来肯定有我的理由。”我诡秘的笑笑。
　　“是，团长！”
　　电梯来到地下五楼，守在门口的负责医师直接带着我们去病房，看样子手术进行的非常快，他已经被转移到安全病房进行监护了。
　　“团长的那一枪打的非常有水准，伤口离骨头仅有一毫米的距离。这样既可以限制他当时的活动，又不至于留下终身残疾。”医师的口吻里满是敬佩。
　　“过奖了。这个人，我觉得博士你可能认识他的。”我说着，一拍循焰的后背，示意他进去。
　　“我认识？”
　　“是的！否则也不会特地把你带来。我想，他最好的归宿应该就是你身边，而不是那个是非之地。”我微笑着说。
　　循焰将信将疑的看着我，然后轻轻推开门。那个助手腿上缠着纱布正躺在床上，看见进来的人居然是他后，眼睛里出现了异常奇异的光芒……
　　“循焰博士？”他伸出一只手来，颤颤巍巍的伸了过去。
　　“本罗拉，居然是你？”循焰扶住墙壁，努力让自己站稳。
　　“你还活着！”
　　“是的，我还活着，博士，您看起来也很好，真是太棒了！”
　　“本罗拉！”
　　“循焰博士！”
　　循焰酿跄了一下后冲了过去，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差一点就流出泪水来。这种阔别很久才重逢的心情我虽然没办法感同身受，但是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本罗拉眼睛里都是喜悦和感动，看着门口站着的我，嘴唇张开好久才说出话来：“团长大人，您怎么知道我原来是他的助手？”
　　“你忘记了吗？我在和屏幕上的银泪对话时，用眼睛在偷偷看你。当我提到循焰的名字时，你的脸上有一种很复杂的表情，就是知道不能相遇但是又非常思念的表情。因为这种表情，我在循焰的脸上也看见过，所以我知道，你以前绝对在他手底下工作过。要是这一点你没办法相信，那我还能找到一个凭证——你使用的手枪，是循焰造出来的产物，因为枪管上面有火焰标志，那是他独一无二的专属印记，现在就绣在袖章上面。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打死你，而要把你带回来的缘故。你嘴里说着别管我让我死掉，但是我说出我们这里没有监狱的时候，你马上就不再反抗，说明你还是很希望见到他的。不过，我知道的就这些，至于你们之间有过什么羁绊，我真的不知道了。看来我这么做的正确的，制造这种久别重逢的场面，我比较擅长。”我淡淡的说着。
　　“团长大人，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能一直稳稳的坐在丧野最高领导人的椅子上，从来没有人想过去推翻您了！我想要是洛戈尔那个家伙，要是能放着本罗拉活着回去那都是奇迹了……”循焰的眼角边滚出了晶莹的液体，转身想要拥抱我，我却摆摆手，却直接走到了床边坐下。
　　“我还要说对不起呢，我打伤了本罗拉，但是那也是演戏必备之策。”我轻轻替他盖好被子。
　　“没事的，团长……”
　　“别乱动，还疼吗？”
　　“一点都不疼了，团长大人，非常感谢您啊！该死，我当时还想打伤您，还用那么傲慢的口气对您说话，现在想起来真是内疚的不得了。”本罗拉连声道谢。
　　“我理解你，那是一个部下在对待敌人时的本能反应，所以我并没有记恨你什么。等你伤好了，就留在循焰身边吧。虽然我知道银泪这个家伙对助手也很好，但是……毕竟已经被我们带过来了，就不应该再回去了。想必循焰是不会拒绝的，而且我可不希望人才外流。接下来就是你们的叙旧时间，我还要回总部，可能没空继续陪你们了，抱歉！”我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没事，团长大人，您做的够多了。”本罗拉拽住我的手感激的晃着，他的手力气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
　　“哪里有，应该的。”
　　“我一开始还以为您是普通士兵呢，现在一想，怎么可能啊！普通士兵哪里能那么沉得住气，而且面对大局一副淡然的表情？可是您那个时候确实演的很不错啊，要不是银泪博士亲自出面喊您团长，我可能会蒙在鼓里很久。”
　　“我也是将计就计。要是你一开始认出我了，战略计划就不是这样了。”我简单的说。
　　“对了，本，能不能……给我讲讲，银泪的事情？”循焰突然问。
　　“银泪博士的事情，您还恨他吗？”本罗拉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问。
　　“你们之间应该有很多故事吧。”我轻轻的说。
　　“恨不恨他，我也说不清了……先让我来讲讲我和他的故事吧。”循焰拉上了窗帘，打开床头的小灯，把光线调解到最暗，然后用回忆的口吻开始讲述他们之间过去的故事。为了了解他们，我也耐着性子重新坐下来听他的叙述。
　　“银泪和我是同时诞生的人造人，我和他都是洛戈尔的手下。因为本体有天生的机械与理化天赋，所以我们一诞生就成为了基地研究员。我和他可以顺利晋级为一级研究员的原因，就是一起改良了这种培养溶液。这种溶液的优势就是快速缩短了人造人的培育速度，不过改良出来的人造人，能力只有本体的三分之一不到，仅仅可以作为批量生产的战斗力。在这种情况下，我和银泪都想到了克隆。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本体原型。
　　银泪和我一开始就存在人生观的分歧，这一点本罗拉肯定明白，因为在最开始你们丧野基地刚成立的时候，他就说过克隆的事情，还把详细计划图给我看。我当然要阻止他了，为此我们还大吵一架，虽然在天黑的时候经过别人调解和好了，但是我依旧耿耿于怀。半个多月后，我给洛戈尔说了一下克隆的计划，本来我故意越抹越黑想让他知道计划的没人性，谁知道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居然赞同的不得了，还把银泪找来一起探讨。我气的没办法，当晚偷偷摸到原来的地下研究所想毁掉所有我们研究出来的数据，结果本罗拉知道后马上跑进来阻止我，让我理智一点。可惜我那时候固执的像头牛，根本听不进去，还泼硫酸烧了研究所里的很多仪器，引发了火灾，最后导致整个研究所差点没被炸毁。这就是我看见本罗拉很惊奇的原因，我以为我那时候把他害死了，就算他没烧死可能也成残废了，想必他能完好无损的原因就是因为银泪出手相助。随后，闯下祸的我就冒着暴风雪跑到停车场里，自己驾驶着车从基地里跑出去了，毕竟，门口的电子防线都是我自己设置的，要想冲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后来，银泪好像知道我溜走了，但是他给洛戈尔的回话是我故意麻醉了他，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个秘密也就成了他保守的东西。我总是感觉欠着他一份人情，可又耿耿于怀克隆人的事情。也是因为克隆计划的成功，他晋级到了博士的位置，所以，到底是继续记恨他还是原谅他，我也不知道啊……“循焰说到动情处，眼眶不知不觉红了，本罗拉马上扯了一张面巾纸递给他。
　　“其实我想原谅银泪，但是又不甘心。可是一直记恨，又不忍心……这辈子我和他肯定再也见不到了，我总觉得有点丢失什么的感觉。”
　　“循焰博士，我给你说实话吧，其实银泪博士并没有救我，因为那晚他根本不知道你毁了研究所，是我自己找到安全出口逃出来的。我也没有恨你，毕竟那时候的你几乎成了没理智的疯狂破坏者，我要是拦住你反而会被你杀掉，就趁着着火的时候马上跑掉了。后来银泪博士被洛戈尔召去的时候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也猜出来了你的去处，但他只是安静的修好了损坏的仪器设备，告诉洛戈尔他是被你麻醉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在丧野基地是他早就想到的事情。”本罗拉说。
　　“银泪他真的是那么干的吗？”
　　“是的，你走了之后，银泪也只是完成了克隆人造人计划而已，关于武器改造什么的发明他都没有做过。你给他绣的袖章是他一直保存的东西，天天晚上睡前取下来放在盒子里，第二天再戴好。而且，我来到银泪博士身边后，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对不起循焰。可能你们再次见面，就是敌人了，可我想如果是银泪，说不定他就会冒着生命危险不去攻击你，他不背叛寒野的理由就是怕来到丧野基地再次遇见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循焰博士，他知道错了，但愿你们再相遇的时候，你能原谅他！”
　　“好的……”循焰抚摸着本罗拉的背部，使劲吸了一下鼻子， “既然你能原谅我，那我也原谅他了……如果不是克隆人的原因，一切都很好啊！银泪，下次遇见你的时候可要对我笑呢，还有……要是你学着我留起长长的头发，就真的太好了啊！”
　　是这样吧，我回忆着银泪屏幕上的样子，一头银发配上深蓝色瞳孔真的很漂亮呢，要是留长的话，和银色的月光瀑布一样，到时候，循焰肯定愿意和你和好了吧……
　　天已经黑了。我走出地下基地，重新坐上车打道回府。不同的是，车上又多了一个人，就是炽祭。
　　“祭，我预感今晚冰戮会回来。”我看着天上的月亮说。
　　“我也预感你们今晚必定有一次会面！”他说。
　　车发动了，在冷清的大街上行驶着。那恬静的月光不管经过多少年都是依旧洒遍人间，哪怕人间已经是硝烟密布，战火狼藉，它也眷顾着大地，一如原来河清海晏的时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