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野》危岛岚

4、【正文】沉默之音

　　公元VI1070年，地球空中基地，丧野组织总部。
　　“……在救出灼冥之后，我们的势力一点一点扩张，很快团结了城市里的居民和其他叛逃出来的人造人，组建了丧野基地的雏形。基地发展速度超出了预想，不断有战士自愿加入，以至于不久就被寒野的最高领导人发现了。一年前寒野基地发动军队攻打丧野，丧野基地被迫应战。在经历了海陆空三场保卫战后，丧野的三个基地所幸得以保全，而且寒野基地战斗力被大幅度削减，目前已经处于相对太平的时期，两基地暂时互不干涉，但是暗地里都在策划新的战事。现在，寒野基地还没有办法入侵到丧野所属的领域，但是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打过来的。因此我们需要的是先发制人！”我手里拿着本子，一边讲一边用笔在纸上圈点着要领。
　　几个带肩章的制服战士坐在我面前，手里也捧着笔记本在刷刷的做着记录。时间正好是凌晨，窗外的天空是深蓝过渡浅蓝的那种渐变色，隐约可以看见启明星在闪烁。紫云点缀在天幕中，东方依稀有火红色在燃烧。
　　“总之，就是这样。你们都记住，没有一个战士会做无谓的牺牲，也没有一个战士会让手中的情报白白流失。能利用到身边的一切，就不会放弃努力，这就是丧野战士的信条！”我讲完之后，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是！”
　　“你们都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
　　“团长大人，您讲完了？”一个手下问我。
　　我合起那本白色笔记本，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说：“差不多，要是有我想起来要补充的，我还会随时告诉你们。总而言之，这就是几年前相遇的故事了吧！我真希望时光就停留在那个时候，毕竟我对他最清晰的记忆也就是这些。不过现在，让我喊那个家伙父亲，我还是蛮不情愿的。”
　　“冰戮大人吗？”青铜肩章的手下问我。他是情报队的队长，名字叫特拉雷。
　　“是啊，至于这家伙把团长的正位让给我，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可能他知道自己战斗力不如我吧。”我笑了笑。
　　“那，你们当初是怎么把灼冥战士救出来的？”
　　“当初？我根本没机会参与救援工作，冰戮把我丢在寒野基地的门口，自己带着炽祭就进去了，该死！我直接就被巡逻的基地战士发现了啊。幸好那时候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居然就那么站了起来徒手和那群家伙搏斗。当时也亏了那群家伙没带枪，才成就了今天的我。要是换成他们控制的变异体或者持枪卫士，你们现在可能会被那两个人逼着每年都会给我上坟去。其实啊，人都会遭遇一些瓶颈时期，突破了的话就会成为人生的赢家，虽然说这话有点太早了，但是毕竟我们打胜了第一步，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特拉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就是说，您是在那个紧要关头站起来的？”
　　“没错，本来生下来就是双腿瘫软的我，在那个关头突然来了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就是我求生的力量。最后，我站了起来，靠自己的拳脚打败那群人，进到基地里和他们汇合了，当然，顺利带出来了灼冥，那个银河战士！”我的目光投向天花板，“谁知道……”
　　“谁知道他已经陷入了沉睡状态！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但是把他留在身边总归是有希望的。”炽祭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我身后冷不丁来了一句。
　　“你啥时候过来的！”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本子掉在地上。
　　“刚才来的。等一会天亮了，我就回地下分部去。有什么情况，我会给你汇报！”
　　“指挥长大人好！”特拉雷马上站起来向他行礼，“指挥长大人，您真的没办法见阳光吗？”
　　“一点点太阳都不行。不过雨天和阴天还可以！我的透白色皮肤和头发就算是证明！否则出太阳的时炽祭说。候我要是呆在光线充足的天空基地里，肯定会报废的！”
　　“可是指挥长大人的肤色和头发，很多人都羡慕的不得了呢！我要是女性工作人员，没准会暗恋上您！”特拉雷看着他，硕大的眼睛闪闪发亮。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但是现在我必须走了，团长你就不送我了吧，今天还有作战计划呢。还有，别嫉妒我哦！”炽祭笑的特别开心。
　　“我才不嫉妒你呢。”我好气又好笑的推了他一把，然后四处环顾一下，再把嘴唇凑到他的耳朵边上，“喂，给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担心你地下室里的菜啊？”
　　“去你的，那叫科研成果，是我和循焰博士的心血结晶！我们的疫苗就是从那些植物里提取出来的。你说的我在地下室里种菜，好像是几年前我躲在居民区里捣鼓自家一亩良田糊口似的。”炽祭故意作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戳我的脑门。
　　“别戳我，你戳这个队长去吧！当年你的地下室还是他一炮炸烂的。”我指着大厅椅子上坐着的青铜肩章的人说。
　　“还说呢，我要带他一起去地下分部。坦博利，过来！”炽祭对那个人挥挥手。
　　“指挥长大人，什么事？”坦博利条件反射的弹了起来，一溜小跑奔到了我们面前。
　　“你们实战队的火炮筒今天就改良结束了。真是的，之前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的，居然能一炮炸掉我的地下室！不过那种炮威力不算大，要是对付一群若克斯通感染体，估计很够呛。”炽祭拍拍手，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往电梯里走去。
　　“那指挥长的意思是……”
　　”现在我去地下分部看看成品效果，到时候先在靶场试验，然后下午的街区作战就拜托你们了！”
　　“是，指挥长大人！”坦博利敬了个礼。
　　“到时候可能要不上我出马了吧。话说，冰戮现在在哪里？”我看着他们的背影，重新回到了沙发上半躺着。
　　“副团长大人现在还在海底基地。”特拉雷说。
　　我重新翻开笔记本，看着他在后面补充的字，虽然有点潦草但是可以认出来。特拉雷一直都想看我的笔记本，但是因为上面纪录了不能泄露出去的机密，所以我还是忍住没给他，而且竭尽全力告诉他笔记本上面可以泄出去的事情。
　　“冰戮这个人我一直都说不清楚，虽然自称是我父亲，或者可以说就是我父亲，但是仅仅大我三岁。其实他和我刚开始相认的时候话挺多的，告诉了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对炽祭也一样。不过从我们基地保卫战之后，他和我们就一直有点隔阂，话也越来越少。倒是看起来很冰冷的炽祭很好相处，那个沉睡在容器里的自然人战士灼冥也只和他进行脑海感应对话。”
　　“脑海感应？“特拉雷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的确如此，上个月我经过那间冷冻室就听见炽祭在里面说话，又不像是自言自语。那里温度很低，一般人是不愿意进去的，所以和他通话的只有灼冥大人了。但是他是通过什么和灼冥大人对话的呢？”
　　“这两个人长了一副脑子……对不起，我只能这么通俗的讲，可能连炽祭都说不清楚原理吧，总之他们就是实现了本体和人造体之间的交流。其实冰戮跟我也是本体和人造体的关系，只不过我们的记忆都是独自拥有的，所以要是脑海感应的话，我想还不如面对面交流。”我自嘲一般的看着窗外说。
　　“冰戮大人……真是个有个性的人。“特拉雷话中带刺。我知道他和冰戮有点不合拍，因为当时他本来可以留在冰戮身边，但是冰戮直截了当说自己不要他，保卫战里也只是让他跟着我。特拉雷是非常优秀的情报员，遭遇这种待遇肯定心里不舒服，尽管最终还晋级了，可是对于冰戮的抛弃他一直耿耿于怀。
　　“确实如此，你们应该发现了，很多战斗指令都是冰戮自己下发出来的，而他身边并没有一直跟随的参谋官。所以那就是他自己的意志。其实我不应该怀疑冰戮是否会有背叛的企图的，他应该是复仇心理最强的人，因为他是直接目睹了血腥的寒野计划才建立了丧野基地，可以说我和炽祭都是随从，他应该是基地的最高领导者，谁知道他把位置放到了我们之下，可是行驶的权利并不比我们小半点，这实在让人费解。说句实话，冰戮和我的记忆是有冲突的，因为我保留了我原体内的记忆，他的记忆可以说丝毫没给我灌输进去。所以对于这种人，我还是没办法理解，尽管有亲属关系，可是我和他的距离依旧跟我和他现在所处的地点一样遥远。”
　　“团长的这些话应该憋了好久才说出口的吧。虽然听的不是特别明白，但是冰戮大人真的是和他的名字一样冷呢。到现在为止，我只是在刚来基地的时候见过他几次，做任务的时候和他联队过，平时连话都没有怎么说。”刚才就一言不发的天空总部部长岚玛静静的看着我。
　　“我看他应该和白化病患者交换名字。不过，我怀疑炽祭他的性格是不是后天才改变的啊！之前听他讲灼冥的故事了解到灼冥也是个冰山杀手，不苟言笑，被称为是活动的战争机器。要是继承了他的个性，那么炽祭至少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我继续喝了一口水，然后顺手拿起旁边冰盒里的几块冰丢了进去。
　　“团长下一步要怎么走？”岚玛问。
　　“现在是盛夏，海滨那边一直是晴天，因为炽祭根本过不去，所以我今天要去海底基地看看他。”
　　“那，下午的战斗怎么办？”
　　“放心，坦博利会应付过去的。特拉雷，给我准备一下车好吗？我们吃过早饭之后就出发。”我挥挥手示意他快点行动。
　　“是，团长大人！”
　　吃早饭的时候，我看见桌子上摆着一盘形状奇怪的叶子，犹豫着要不要拿过来品尝一下，可是那种叶子散发的气味总让我感觉不太舒服。这种叶子长得很像水草，是螺旋状的，但是颜色居然有点偏蓝，还略微有些透明。周围的人一直在偷偷看着我，见我一直没有动那盘叶子，他们也不敢夹到自己的盘子里。就这样，一桌早饭被扫空了，只有那一盘菜根本没被动过。
　　“雪离大人，这盘菜，需要收拾掉吗？”特拉雷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看着奇怪的叶子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将错就错的问下去：“你们有谁见过这种植物吗？”
　　“没有见过！”手下纷纷摆手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报告团长，是副团长冰戮送过来给您品尝的！据说是海底研究所培育出来的生物。凌晨的时候才送到了我们基地门口。”一旁站着的总务员扎克威小声说。
　　“他哪有那么好心。”我在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海底基地不是专门研究疫苗的么？有那闲工夫培育这种生物还不如丢到地下菜地里，让炽祭带着他的循焰博士好好折腾去。
　　“团长，车到了。司机在车里等我们。”特拉雷指着窗外说。
　　“出发！”我一边穿制服，一边轻轻拿起一根盘子里的海菜，装进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