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令哈》ALONEONE

16、chapter 16

　　菜上来的时候，季锋正拿着东西走进来。

　　程陌接过他递来的东西，仔细放在手里翻看。

　　她选的玛尼石不大，两块刚好撑满手心。

　　阿豪和黑子坐在她对面，季锋只能坐在程陌旁边。

　　程陌观摩了一会，发现一个藏字也看不懂，她问季锋，
　　“哪块是泽仁朗嘎的？”
　　季锋指着她右手上浅色那块玛尼石，说，“这块！”
　　“刻得经文是什么？”
　　“六字真言。”
　　程陌想了会，念道，“唵嘛呢叭咪吽”外婆磕长头的时候念得最多的一句话。
　　黑子好奇道，“程陌姐，你知道的挺多的。”
　　季锋，“藏地佛教的信徒常念最多的就是这句经文，知道没什么稀奇。”

　　程陌瞥他一眼，觉得他的话中有话。
　　季锋拿起筷子不再出声。

　　三个男人开始埋头吃饭。
　　好一会儿，程陌还拿着两块石头反复翻看着。
　　季锋放下筷子，问她，“你不吃？”

　　程陌默默看着桌上的五菜一汤，牛羊杂碎，烤羊排，焖羊肉，爆炒牦牛干，青稞饼，羊肠汤。
　　这是有多缺肉吃啊？

　　程陌拿了块青稞饼放嘴里。

　　“你不吃荤菜，为什么不早点说。”
　　“没人问我！”
　　“......”
　　季锋看了眼埋头苦吃的阿豪。

　　阿豪抬头，回他一眼，道，“管我屁事儿，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

　　季锋叫住服务员，帮她叫了碗炒面片，他特意叮嘱服务员不要肉片。
　　末了，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
　　“多加点辣椒。”
　　“多加点辣椒。”
　　程陌和他异口同声。

　　程陌转头看他，一脸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喜辣？

　　还没等她开口问，季锋说，“他们的辣椒很出名。”

　　黑子突然补了一刀，“没觉得多出名啊，锋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季锋拿起筷子，处之泰然道，“是你不知道。”

　　程陌盯着他看了会，季锋始终未曾抬头。

　　饭后，阿豪叫来服务员结账。

　　程陌拿出钱包准备买单。

　　季锋出声拦住她，“这顿你没吃多少，不用了。”
　　“应该的。”程陌说，“你们帮了我很多。”
　　季锋把她钱包按下，“不需要。”
　　黑子附声道，“是啊，程陌姐，我们几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让你掏钱呢？”

　　“就你他妈吃得最多！”阿豪嫌他闭口开口都是姐。

　　程陌抽出钱包，站起身，把钱递过去，回头淡淡说了一句，

　　“就当散伙饭。”

　　**

　　瘦强和幕后人约好的时间在晚上。

　　实际上，瘦强确实没有幕后人的联系方式，幕后人每次都是用不同的电话号码给他发短信。

　　先前在巷子里，瘦强全招了。季锋把电话号码拿出来挨个打，全是空号，说明别人是做足功夫来的。

　　瘦强手机里的最后一条短信显示，约好今晚8点，在县城的郊区交易。

　　程陌跟随季锋他们来到瘦强附近的一家招待所。

　　一进屋，就见瘦强双手双脚被绑在床上，嘴里塞了布条。

　　季锋走过去蹲下，扯出他嘴里的布条。

　　瘦强立马大吵大闹，“你们还有没有王法，知道这是绑架吗？快放了——”

　　季锋打断他，“再叫，我就撕票了。”

　　瘦强赶紧收声，带着哭腔小声说，“该说不该说的，我全都招了，你们还想怎样？”

　　先前他是真以为这伙人放了他，便打算回去通风报信，哪知道刚回到招待所，踏进屋里眼一黑，醒来就到了这。

　　季锋拍拍他的脸颊，“乖乖呆在这，事情办完我会放你走。”

　　说完重新把布条塞回瘦强嘴里。

　　黑子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黑色丝绒布袋。

　　程陌一眼认出是她装着奖杯的带子，上前拿过打开，确认是自己丢失的那座奖杯。

　　阿豪凑近看了一眼，瘪嘴道，“操，就是这玩意儿？”害他蹲了一晚上局子。

　　“它不是玩意儿！”程陌的表情严肃认真，语气不容置喙。

　　阿豪懒得和她计较，问季锋，“东西都物归原主了，你还非得把幕后人揪出来？照我说，大家现在就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季锋解释说，“东西没得手，那个人还会再来的。”他看一眼正关心奖杯的程陌说，“把人抓住，弄清事情真相，剩下的是警察的事。”

　　他走近程陌，顺着她的视线瞥了眼奖杯，问道，“这是你得的什么奖？”

　　失而复得，程陌开心道，“六年前我获得的第一座奖杯”，她的视线始终不离手里的奖杯，这是每个钢琴家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誉的奖项。

　　她在笑，温柔的笑，欢喜的笑。
　　季锋定定的看着她的侧颜，心跳慢了一拍，
　　有什么东西闯进来。

　　而后，他镇定的顺着奖杯看向她修长皙白的手指，“你是钢琴家？”
　　程陌点点头“嗯”一声。

　　黑子也跟着凑过来，一脸好奇的打探着。

　　当时从瘦强房里找出来，他没敢打开。

　　程陌见他好奇的很，便递给他，“试试手感。”

　　黑子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接过，掂了掂，傻笑道，“我听说比赛奖金都挺高的，程陌姐，你这个得值多少钱啊？”

　　“无价！”对于艺术家来说，荣誉至高无上，才是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

　　黑子不懂这些，施施然的“哦”一声。

　　程陌见他有些失落，笑道，“奖金很高！”
　　黑子来劲了，“多少？”
　　“20万美金”
　　黑子的嘴巴张的老大，觉得不可思议。

　　阿豪随意一脚踢在瘦强腿肚子上，嗤笑道，“傻.逼，还一万呢！你要是真把那玩意儿卖了，这个女人搞不好出二十万人民币买你的头！”

　　瘦强说不出话，心想，乖乖，我这头能值二十万，也不算白活一场呐！

　　季锋出声道，“东西你自己保管好，那个布袋我要借来用一下。”
　　程陌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计划，问道，“万一他要验货呢？”
　　季锋说，“他没这个机会，人一出现，我们立即收网。”

　　一旁抽烟的阿豪问道，“他们如果人多，怎么办？”
　　季锋沉吟片刻，说，“如果人多，早就明抢了，何必躲在暗处！”
　　他朝黑子说道，“别看了，收拾下。”

　　黑子依依不舍的把东西还给程陌后，来到床边，扒了瘦强的外衣外裤，准备换上去。

　　季锋出声喊住他，又朝程陌看去，“他要换衣服，你回避下。”

　　程陌端着奖杯走出屋外，季锋随之跟出来。
　　“有事？”程陌见他面色凝重。
　　“今晚的行动，你别去！”
　　“为什么？”
　　“你这样能去吗？”季锋下巴朝她脚踝一指，“你能跑吗？抓捕现场如果失控，没人能保护你。”

　　程陌没出声。
　　静了片刻，程陌道，“好！我不去。”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拖后腿就是最好的帮忙，所以她不必矫情任性。
　　最后，她看了他一眼，说，“我在这里等你！”

　　季锋心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