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轨迹同人归（cp：艾丝蒂尔&约修亚）》relief

55、第四十二章 一线牵

　　（一）

　　杀戮永远都不能带来幸福。
　　所以，比起去继续无意义的复仇。我宁愿把有限的时光，全部倾注在【陪伴你】——这件最重要的事情上……

　　（二）

　　“……！”
　　“对于教训不听话的小孩，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拳头让她乖乖听话！”

　　这大概是歼灭天使自升任执行者以来，最为狼狈的一刻了吧……
　　出乎意料的摔倒在地，尘土毫不留情的抹黑了她心爱的白色洋装；擅长夺人性命的武器被打飞了出去，那一瞬间竟然连她的心也跟着空茫起来。
　　啊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她被艾丝蒂尔……被那个没用的坏掉的艾丝蒂尔给……打败了？
　　……开什么玩笑！

　　“……咕！！！”
　　想要挣扎，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却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尝试着从地板上爬起来，却被背后传来的力道狠狠的按倒在地上。有那么一瞬……也只那么一瞬，恍惚际令她想起了昔年沦陷于那虚假的【乐园】时，那段不堪回首的痛楚时光。
　　“……好痛……”
　　下意识的冲着不知何处的虚无抱怨着，可是压制着自己的力量却没有减退半分。啊啊，艾丝蒂尔果然和那些人一样，和那些折磨过玲的坏人是……一样的……

　　“现在想想，从小到大我还真是受过不少次的铁拳教育呐……”
　　横过战棍死死抵住她的咽喉杜绝一切挣扎反抗的可能，选择性无视了玲的空茫眼神，艾丝蒂尔自顾自的碎碎念起来：“不过，做了错事就要好好道歉然后及时的改正过来……虽然不能吃晚餐什么的非常过分，不过那也都是应得的惩罚嘛。”
　　“……惩……罚……”
　　“是哟。因为玲已经做错了事情，所以就算你是个孩子，也一定要受到惩罚……抱歉了，不过我会尽量下手轻一点的。”
　　“……诶？”

　　啪——
　　火辣辣的疼痛感自脸颊边蔓延至全身。
　　极力隐忍住泪意睁开朦胧的双眼，本想呼唤“爸爸妈妈”来替自己将艾丝蒂尔碾成齑粉，出乎意料的是，身体却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力气。
　　是因为……在那所【乐园】里，绝对不可以的原因反抗吗？
　　反抗的话，反而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乖乖听话的话，偶尔却能够得到甜蜜的奖励。所以玲渐渐的学会了不再反抗，所以玲渐渐的明白了，她究竟应该怎样做，才能在那黑暗残酷的世界里活下去。

　　是，我很乐意。
　　是的，玲很乐意。
　　啊啊……她就是那样屈辱卑微而又不堪的……活下来的啊！

　　“呐，现在回答我，玲。”
　　“……是。”
　　“你做错了吗？”
　　“…………是的。”
　　如果反抗拒绝认为自己没有做错的话，就一定会再次挨打。
　　所以这种时候，她就只能回答：【是的。我做错了。】

　　并没有得到她预想中的严苛对待。
　　哪怕此刻她对上的正是艾丝蒂尔堪称冰冷的面目，可是那令她刻骨铭心的痛楚却没有再次降临；取而代之的，是非常严厉却又极其耐心的询问：“那么，玲是在哪里做错了呢？”
　　“……诶？”
　　“回答我，玲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玲…………”
　　“做错…………了…………？”

　　（三）

　　她原本以为，只要坦然接受所有的责问就好。
　　不要反抗，也无需关心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玲所要做的，就是乖巧听话，然后忍下所有的悲伤与痛楚来活下去。
　　所以面对着初次遭遇的询问，乐园的少女竟然显得分外茫然无措。
　　为什么做错了？——只要坏人说玲做错了，那就一定是玲的错，哪里还容得下什么多余的理由？

　　“……玲……不明白……”
　　“真是的……”
　　好奇怪，如果回答【不知道】或者【不明白】的话，应该也是会受到惩罚的吧？
　　其实无论怎样做都很容易受到惩罚，只不过反抗与拒绝的代价会残酷的多而已……然而，压制着她的少女却露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伸手一掸她的眉心。
　　“痛——”
　　“是啊，不只有玲会痛而已——所有受到伤害的人，都会和玲一样感觉到疼痛的。”
　　“……和……玲一样的……会痛？”
　　“是啊，和玲一样会感觉到痛苦——所以，玲现在明白了吗？”
　　“…………”

　　她无法去回答这个问题。
　　在她曾一度黑暗扭曲过的世界里，根本无法寻得她口中所谓的，极其浅显易懂的答案。
　　“玲会感觉到痛苦，所以不想要被伤害；相对应的，大家都会和玲一样感觉到痛苦，所以玲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去伤害其他的人。”
　　“……”
　　“不。不仅仅是自己不可以做，也不可以允许其他人这么做！”

　　这一次额头并没有遭受到突袭，艾丝蒂尔只是以温柔的掌心细细揉抚着她的留海：“玲伤害了其他人，这就是做错了。现在的玲已经为此受到了惩罚，之后要去做的，就是在好好道歉之后做出力所能及的弥补吧~”
　　“……玲应该去……道歉？”
　　“啊啊，首先就要向被你欺骗过的大家好好道歉呢，尤其是那些关心你喜欢着你的人。”

　　横在脖颈间随时可以夺走自己性命的武器不知何时已经被撤去了。
　　以疑惑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她的古怪举动，却又在下一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因为我是玲的姐姐，所以受到惩罚之后就第一个原谅玲好了——不过，之后遇到提妲她们的话，玲一定要记得去好好道歉哦~”
　　“骗人的……艾丝蒂尔……玲的事情……原谅了……还有……提妲……”

　　破碎的言语有些难以整理成文。
　　思绪乱作一团，世界的一切被瞬间颠覆之后就变得难以理解了：再没有血腥杀戮抗拒与服从，全是些【道歉】【原谅】之类，于她而言分外陌生的词汇。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艾丝蒂尔明明是想要……杀死她的吧？
　　为了保护约修亚，直截了当的给她一个痛快不就好了吗？

　　她的目光缓缓垂落在艾丝蒂尔手腕上的战术导力器，中央的结晶回路正散发出纯净温和的光芒。真奇怪，明明是用来杀戮的工具而已，为什么她并没有去使用它？
　　反倒是这突如其来的怀抱，那样柔软那样温暖，连同艾丝蒂尔的香味一起，让她不得不沉浸在其中，甚至忘却了方才遭受到的疼痛。

　　“知错就改立刻道歉改正的话，玲就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孩子哦~”
　　“……”
　　啊啊，真奇怪……世界令她越来越不能够理解了。
　　她们难道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吗？她是效忠结社杀戮无度的执行者，无论从怎样的立场来说，都是与她绝对对立的两个极端。
　　可即使如此，此时此刻的温暖拥抱，却又是绝对真实的。艾丝蒂尔从来不会欺骗别人，只要她许下了诺言，就一定会永远永远的，向她敞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玲……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玲只要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就好了……”
　　“为什么……艾丝蒂尔……赢了的话，明明可以直接杀掉玲然后带着约修亚离开就好……”
　　“那是因为我喜欢玲，所以绝对不能把你的事情就这么放着不管啊~”
　　她微笑着那手帕擦净了她有些狼狈不堪的小脸，复又俯身细细拍去了裙摆上沾染的细碎尘土；末了，将她快要被扯落的缎带解下来重新系好。那动作分外温柔，甚至与她来自虚假“母亲”的回忆并无二致。

　　“艾丝蒂尔，到底想要做什么？阻止莱维？打倒教授？……你应该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结社的力量太强大了，根本不是艾丝蒂尔可以抗衡的。”
　　不知何时抛去了身为歼灭天使的立场，玲忽而握紧了艾丝蒂尔的衣袖：“讷艾丝蒂尔！坚持和教授作对的话你会死的——就算玲没有杀死你，艾丝蒂尔也……”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抱歉了，玲。”
　　令她眷恋的温暖怀抱渐渐离去，艾丝蒂尔的语气愈发平和，相较之下显得玲更是手足无措：“玲可不是在虚张声势！莱维是认真的，即使是面对约修亚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教授就更不会——”
　　“我知道。”

　　重新提起武器直起身，艾丝蒂尔回首对塔顶施以无言的一瞥：“所以玲，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诶？”
　　要请求自己帮助她和教授抗衡吗？可就算她愿意施以援手，也根本……
　　“接下来的战斗会非常危险，我希望玲不要再被卷进来……”
　　并非玲预料之中的求助，艾丝蒂尔只是轻轻的揉了揉她略有些蓬松的留海：“所以，和你的【爸爸妈妈】一起，快点离开这里吧。”
　　“……！”

　　（四）

　　她知道身为歼灭天使，此刻哀求曾经敌人的行为是及其可笑的。
　　可是在艾丝蒂尔转身的刹那，玲还是拼命攥住了她的手腕：“别去！！”
　　“……玲……”
　　“——艾丝蒂尔，你真的会被他们杀掉的！”
　　她再也不要取走她的性命了……她甚至贪婪的想着，若是能够一直被艾丝蒂尔所拥抱的话，那件事一件多么多么幸福的事情——所以，为了争取她那小小的幸福，她绝不能让艾丝蒂尔一意孤行就此葬送掉自己的性命。
　　“……我答应你，我会带着帕蒂尔.马蒂尔离开这里！”

　　令她妥协无疑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可是艾丝蒂尔却真真将此事做到了：“以帕蒂尔.马蒂尔的速度，一定很快就能从这座浮游都市脱身哟——不仅仅是玲，还能带上约修亚……带上艾丝蒂尔的朋友们！所以……”
　　语无伦次的请求甚至沾染了哭腔：“所以艾丝蒂尔，不要再去冒险，和玲一起离开这里吧……”
　　“……”
　　许是对于这个请求有些意外，艾丝蒂尔沉默了片刻，方才轻轻推开了她的小手：“呐，玲……这次的事情，我一定要去做一个了结。所以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

　　“……但是……”
　　“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另一件事情。”
　　察觉到玲的不安源自何处，与她对视着的艾丝蒂尔如是说道：“只要我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就一定会去找你的。”
　　“……！！”
　　“等到那个时候，再和玲一起去吃最好吃的冰淇淋吧~”

　　她无法做出绝对的承诺，她所能留下的，便是名为“希望”的约定。
　　“……艾丝蒂尔果然是……不去不行吗？”
　　“恩，不去不行。”
　　“那么……我们约好了……”
　　压抑住心底的失落与不安，玲强打起精神，一字一句的与她做下了约定：“玲也会努力的逃走……躲起来。绝对不会像在艾尔贝离宫那样被艾丝蒂尔轻易找到的！”
　　“恩。”
　　“所以艾丝蒂尔一定要来找我！如果你食言的话，我一定会去继续伤害别人，做一个艾丝蒂尔口中彻彻底底的坏孩子！”
　　“……好。”

　　钢铁的父母静静守候在她的身侧。
　　收回还在微微颤抖的指节，玲捡回巨镰，如约跳上了帕蒂尔.马蒂尔的掌心：“那么……玲要走了……”
　　“……”
　　因为无法做出承诺，所以艾丝蒂尔也无法与她说一句【再会】。只能静静伫立在原地，选择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机械运作的轰鸣声掩盖了她的低语，可是玲知道，她一定听懂了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艾丝蒂尔……你一定……一定要………………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