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轨迹同人归（cp：艾丝蒂尔&约修亚）》relief

54、第四十一章 明日约

　　（一）

　　被烈风撕扯，被疼痛吞没，意识险些沦为虚无，却又被映入眼帘的强烈光芒所惊醒，再次被迫睁开了酸痛的双眼。
　　维持着以身体庇护住少年的动作，艾丝蒂尔分外狼狈的抬起头去——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强风送到了中枢塔外部的平台上，此刻正暴露在烈日的照射下。
　　这究竟是……
　　“铛——”

　　回归现实的下一秒便立刻遭遇了足以致命的攻击。
　　好在动物渴求生存的本能，迫使她在最后一刻举起战棍堪堪挡住砍向她咽喉的夺命巨镰——“……玲？”
　　“进步相当不错嘛，艾丝蒂尔……玲还以为在没有约修亚帮忙的情况下，对付艾丝蒂尔的话，只要一击就可以轻松得手呢~”
　　“等等，玲！！”
　　“怎么了？现在就要向玲求饶了吗？”

　　在战斗中听从敌人的请求而停下攻击实则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许是因为实力上的碾压因此嗤之以鼻，玲竟然好心情的收回了武器笑吟吟的注视着满身狼狈的她。即使佩戴了游击士的基本防具，在狂风之中却早已失去了意义：许是因着不知何时撞在了碎石上，肩甲的壳面上已经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裂痕，看起来是无法再承受一次冲击了；更为了保护被她紧紧抱住的约修亚，后背上亦是擦出累累血痕。
　　可即使如此，在决定生死的战斗面前，她也没有退缩的权利。以麒麟支撑着自己险险站稳，面对着玲那刻骨的杀意，艾丝蒂尔也不得不拿出了正面迎敌的态势：“你真的要在这里和我一决胜负吗？”
　　“玲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你！”

　　即使是在执行者之中，歼灭天使的恐怖战力也是首屈一指的可怕——轻易的挥舞着看起来比自己的身体还要巨大的镰刀，残忍血腥的收割着自己的猎物；只要是登上了死亡名单的人，无不亡命于她的刀刃之下。
　　在受伤的状态下一对一单挑执行者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更何况她还要保护依旧陷入昏迷的约修亚？只能寄往于雪拉等人的增援，自己硬着头皮将玲引开，以免令他也卷入危险的战场。艾丝蒂尔抿了抿唇，提起导力器向着沉睡的少年施了一个大地之障，复又转身迎向面露冷意的玲：“如果玲坚持要这么做的话……没问题，我接受这场战斗。”

　　“啊哈哈，真是果断啊艾丝蒂尔……还是说，为了约修亚的安全着想，其他的一切就全都不在需要考虑的范围内了吗？”迅速察觉了她的意图后，歼灭天使的笑意便又冷上了半分，“如果艾丝蒂尔现在答应和约修亚一起加入结社的话，也许玲会开心到饶了你们也说不定哦~”
　　“抱歉呐，我从来不是会出尔反尔的人。”
　　拒绝的态度异常生硬。此时此刻，艾丝蒂尔也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柔和，言辞之间满满的果毅：“我不会加入结社，也不会允许约修亚和玲继续待在那里……这是我早已经决定的事情，就算是要不惜代价与玲一战，甚至是被玲杀死也无所谓。”
　　她横过战棍，被舞动的麒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是我也会履行我的诺言——无论你是否接受，我都会向你伸出手的。”

　　“……杀掉艾丝蒂尔之后，我会毫不犹豫的继续杀掉约修亚的！”
　　狠戾的眼神并不适合尚显幼小的少女，可这幅狠戾的神情却可悲的与她浑身的杀气极其相称：“玲也是说到做到的哟——对于现在这个坏掉的艾丝蒂尔，玲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就算是为了约修亚的性命着想，答应加入结社之后再哭着请求玲放过约修亚……无论怎么看，这才是艾丝蒂尔应该选择的最佳方案吧~”
　　“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宣言很是简短，态度却异常严肃。短暂的愕然之后，玲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手中的导力器上……随后，歼灭天使发出了一声森然可怖的大笑：“原来如此啊……艾丝蒂尔。”
　　“……”
　　“是哟~在不加入结社的前提下，想要不被玲杀掉，就只能抢先一步动手杀掉玲了——不过艾丝蒂尔……做得到的话，你就尽管试试看吧！”

　　（二）

　　拥抱着心爱的少女，世界无知无觉，身体也渐渐因为附着了重量而沉入深渊。
　　这样就好了吧？这样就……可以了吧？这样就可以永远陪伴着艾丝蒂尔，为他傀儡般的可悲人生，增添上永恒的存在意义，所以……
　　“……”
　　“你到底还要被这种可悲的幻影迷惑多久！！——”

　　啊啊，多么令人怀念的怒斥声。
　　那时候的他虚无空洞，那时候的她厌恶寂寞；所以他与她相遇之时，他的世界就突兀的被这崭新的存在所填满，驱走了所有的黑暗之后，一度耀眼到令他再难以习惯——
　　“……”
　　“给我把眼睛睁开好好看清楚！——你所寻求的，就只是这么一个与艾丝蒂尔面貌相似的幻影吗！”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若不是年幼的她没有足够的力气，怕是已经将耳光直接甩在他脸上了吧？
　　约修亚没有回头，可即使如此他依然能够感觉到……此刻正紧紧拥抱着自己的身体以抵抗下坠力量的，正是那个随心所欲冲动年幼，固执的阻拦过他，却又更加固执的试图挽留他的孩子。
　　“……我……”
　　“醒过来……”
　　“……”
　　“……至少你要醒过来！”

　　怀中那温暖的香气依旧弥留不去。
　　仰起小脸对自己微笑的艾丝蒂尔温柔的拂过他的侧脸：“你还在犹豫什么呢？约修亚……抛去那些责任与束缚的话，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别相信她的话！”
　　“过去什么的，未来什么的，全都丢掉就好了……只要能够紧紧握住我们彼此拥抱的现在。”
　　少女耐心的继续倾诉着魅惑的话语，“如果在这里松开手的话……约修亚就再也不能拥有我了呐……”

　　他知道她说的绝非谎言。
　　决意离开他的艾丝蒂尔，即使明知需要为之承受莫大的痛苦，也绝不会再有任何犹豫。她就是那样一个坚强的人，哪怕需要亲手撕裂伤口等待它重新愈合，也不会接受所有敷衍的弥补。
　　只要在这里松开了手，艾丝蒂尔就，绝不会再接受，更不可能为他所拥抱。所以……
　　“……”
　　拥抱着少女的手臂并没有半分松懈。
　　与之相对的，紧紧从背后挽留住自己的力量，却在一点一点缓慢流失掉。

　　“……丝……蒂尔……”
　　“我就在这里哟……”回应着他的呢喃声，怀中的少女乖巧的伏在他的胸口，恣意享受着他的心跳声：“我哪里都不会去，所以……约修亚的世界里只要有我就够了。多余的一切，都不需要存在……”
　　“不行！！”
　　年幼的身体再也难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原本紧紧拥抱着他的瘦弱小手失去了力气缓缓滑落，他与脚下的黑暗深渊复又贴近了一重：“就这样紧紧的……抱着我吧。”

　　怀抱里紧拥着的是他的整个世界，所以沉重到不能放手。
　　即使如此，他也……
　　“求求你……”
　　深知自己已经无力阻止他自我选择的沉沦，徒劳挣扎着的小女孩只能发出无助的哭泣声。
　　“求求你……想起来——”
　　啊啊，他究竟是遗忘了些什么呢？
　　她希望他能够被唤回的记忆，究竟是……什么呢？
　　怀着这最后的疑问，那牵绊住他的细瘦小手最终无力滑落；少年怀抱着自己最为简单的原初的梦想，一并坠入了深渊之中。

　　（三）

　　她也曾在夕阳下的梅威海道与心爱的少年兵戎相见。
　　所以，类似的事情就算再多来一次也……完全无所谓！

　　“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哟艾丝蒂尔——”
　　巨镰的利刃与她脆弱的咽喉仅有毫厘之遥，迫使艾丝蒂尔狼狈的后跳以躲开这致命的攻势；与此同时，镰刀再次反转而过，又一次自她的鬓边擦过。
　　“结束了呢……”
　　战意全开的歼灭天使瞬间化身为只为杀戮而生的恶魔，被血腥味刺激出的原始破坏欲望支配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玲甚至难以遏制住自己疯狂的笑容：“——死吧！！”

　　猫咪在捕杀猎物之前，总是喜欢乐此不疲的玩弄它，直到它精疲力竭便尝绝望的滋味后，再狠狠的予以致命的一击。
　　所以巨镰在割破皮肉之后，亦是恰到好处的没有命中她的要害，仅仅给予她更多的疼痛与伤痕，以此来满足歼灭天使向猎物施虐的乐趣：“怎么了？艾丝蒂尔……你可要陪着玲玩的更开心一点哟~”
　　“……撒娇什么的，就到此为止吧。”
　　“什——”

　　对迎面而来的刀锋不闪不躲，仿佛刻意求死的举动令见惯了猎物垂死挣扎的玲也难免错愕不已；下意识的想要收回力道，可是挥舞而出的利刃早已无法再回头。
　　她就这样……要杀死艾丝蒂尔了……吗……
　　“我说啊，玲……”
　　伴随着她上扬武器的动作，由古塞姆利亚石打制的战棍反射着耀目的流光，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逼迫着玲不得不微微避开了目光。
　　然而就是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艾丝蒂尔忽而抬手，令巨镰与战棍错开一个微妙的角度后，借助冲击的力量将巨镰压至身体的一边。
　　“咔哒”——

　　那是肩甲破碎的声音。
　　再无法承受更多损伤的护肩发出一声呻吟之后，终于从中彻底碎裂开来。只需再一秒，她的巨镰就能畅快饮血，将艾丝蒂尔的身体从中撕裂——
　　“……那个不良中年当年也用这一招把我整的够呛呐！”
　　顺着玲突袭而来的方向，艾丝蒂尔蓦地跟着手腕发力，以身体为支点，借用交锋中的武器，将毫无防备的小女孩向着身后狠狠抛了出去！

　　（四）

　　“哦呀，要放弃了吗艾丝蒂尔？”
　　将宝蓝色的战棍挥舞的虎虎生风，卡西乌斯那洋洋得意的笑容委实是令艾丝蒂尔气愤到想将他狠狠揍扁：“接招吧臭老爸！今天我是绝~对~不会再输给你的！”
　　“……是嘛？那么今天输掉的人，不许吃晚饭哦~”
　　“正合我意！”

　　将全身的力气倾注于战棍之上，艾丝蒂尔毫无顾忌的将白木杖向着卡西乌斯那张欠扁的脸招呼而去；改练棍术的剑圣只微微一笑，错开身体借力打力反而将幼小的女儿整整抛飞了出去！
　　“哇哇！！！——”
　　砰——
　　……还真有这样对待自己女儿的人啊……

　　独自坐在树荫下的少年以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院子里正热火朝天切磋武艺的傻瓜父女，不由得在心底里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摔倒在地的艾丝蒂尔极其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来不及擦净脸上的尘土抱怨一声，便被卡西乌斯的战棍牢牢压制被迫伏在地面上：“记住，艾丝蒂尔。只用蛮力永远不会给你带来取胜的可能。就算敌方占据了优势，只要能够巧妙的借助他自己的力量进行还击，再怎样强大的敌人也都是可以战胜的。”
　　“……可，可恶！你这个臭老爸——”
　　“还有，今天不许吃晚饭。”

　　丢下这样一句残酷的惩罚之后，卡西乌斯丢下满脸怨念的女儿，收回战棍大步流星自回了家中。
　　他原以为被父亲这样严厉教训过的女孩子是会脆弱到哭泣的，他甚至有在考虑，若是无法忍受她的嚎啕大哭，他是否应该主动回避或者稍微多事的走上前去安慰她几句。
　　“……”
　　“……咕……”

　　小小的身影略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觑着那微微颤抖的背影，就连他自己也难免有了一丝动容之意。
　　真是可怜啊……明明与自己不同，只是一个平凡的应该尽情享受着幸福的女孩子而已……
　　他不由得屏息凝神，在脑海中思索着自己十分匮乏的安慰词汇。应该说些什么呢？“你做的已经不错了”还是说“早点放弃为好？”
　　可是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他很快便被一声惊雷般的怒吼所惊醒。
　　那幼小的背影沐浴着晚霞，狠狠跺了跺脚下古朴的砖石，随即向着布莱特宅邸的方向扬声大吼道：“臭老爸！！！你给我等着——等我修行到比你还要强大的时候，我一定要一棍子把你给打——扁——”

　　“……”
　　方才还在极力拼凑安慰词汇的少年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错愕的表情。
　　俯身拍去膝盖上沾染的泥土之后，终于察觉了他的存在，那尚显稚嫩的背影蓦地转过了身来。啊啊，被外人看到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她一定是会生气的吧？
　　他只能尴尬的静静坐在原地，孰料片刻之后，少女那比夕阳还要火红耀眼的绯红色双眸却再度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艾丝蒂尔依旧以最单纯诚挚的笑颜迎接了他：“啊哈哈……对了约修亚！时间不早了哟，一起回家吃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