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人间词话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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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词话（二）
走下南天门时我没有回头。就像是我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我怕我回头，再看到你不舍的神情，我会忍不住大喊。
杨见，你敢带我走吗。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敢带我走吗！
然而你不敢。这点你我都明白。
一开始我便就该知道不该来招惹你，缘因我而起，分因我而尽。
只是当我湮没于茫茫紫火之时，想到的是第一次遇见的你。
那天于九天之上，用一双玉手主宰风雨，用一袭白袍洗尽铅华的你。
而你，终究选择了割舍我。
“杨涧，下世再见。”
你见过这样的男子吗，他会对着你笑，对着你笑，对着你笑，对着你笑。无论你做什么都对着你笑。就好像没有脾气一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什么鬼。
在这种炼狱般的情况下过了两天，谢沉鸢终于忍不住上去讲话了。
这两天也不是她不想，她实在是想得牙痒痒，可是色也，人之欲也，一旦起了色心就会停不下来啊。“杨涧，你干嘛一直笑。”色即是空也。
“我在笑你傻。”眼前的男子眼眸一弯，狭长茂密的睫毛打下阴影。
“用得着说得那么直接嘛！”色即是空也。沉鸢继续趴在地上找夜明珠。那可是明天要拿去给皇太后奶奶的。
“……”
“唉你说干嘛在那么硕大一颗夜明珠旁边又摆那么一堆小的，打开盒子完全不会注意到的啊。”
“说你傻了都。这自是希望皇家开枝开得多散叶散得盛的道理。”
“欸有这个说法的吗？”沉鸢一抬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我猜的。”杨涧眼中的笑意更盛，顺手把沉鸢从桌子下拉了上来。
“……”男女授授不亲啊喂。抬头对上的眼一片绚烂，像三月盛开的桃花。咳咳色即是空也。
就算是桃花也是过了季的桃花。
半柱香后。
沉鸢趴回桌子上：“找不到。”
杨涧从外面进来，掀开门帘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而此时此景在谢大画师脑海中自动脑补成另一个版本：内侧的门帘轻轻掀动，显露出一角衣袍碧色连天，拨开珠帘的十指青葱，而三千青丝卸去珠花玉钗只用绸缎相挽，妆面轻转，回眸一笑……
简直呆了。
“杨涧，让我来画你吧。”
“好。”
“真的好？”
“真的。”
“好，那你去换上女装吧。”沉鸢眨了眨杏仁眼，嘴角悄悄牵起。
“我哪来的裙子。”杨涧依旧一脸笑意。
“这个这个。”沉鸢指了指柜子里崭新的包裹，“快去啦。”
“……”
春色正浓，画上女子白衣沾染春意，直泻下的长发勾人心弦。但这再精妙的一切，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人举手投足之间的天下无双。
一双含情似水眸，一张淡薄凝香唇，淡淡瞥来时如旧人相望，启唇微笑时如芙蓉轻放。风吹过枝桠牵动白裙，白裙翩若惊鸿。风吹过牡丹撩起青丝，青丝婉若游龙。花间这个人衔住一枚花瓣，于十指间轻巧把玩，他转过头来时眉眼带笑，且一笑万古春。
周围的牡丹开得正盛，红得滴血的颜色像在宣纸上晕染开来，铺张起一份清清浅浅的情谊，漫开在沉鸢的心头。
芳泽无加，铅华不御。轻罗片无需傅黄金。
而沉鸢不知道的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有多么怀念这个人的花间一笑。
梦中有大殿辉煌，云雾缭绕，殿堂中的人神情肃穆。堂中央跪着一名女子，女子深紫色的衣袍在浅色的殿堂中显得很突兀。女子长发垂落，抬起头来两行清泪，目光炯炯。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所为，东杨明君并不知情，所有处罚我愿一人承担。”
高堂上的男人看向旁边的男子：“杨见，你有什么想法。”
男子屹立于大堂上，白袍翩袂，俊美的脸庞上并没有诸多表情他沉声回道：“杨见知错，自愿接受一切处罚。”
身旁的女子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神复杂。
“洛广，你来说说该如何是好。”
水蓝袍的男子身形一顿：“洛广以为，既然沉鸢姑娘说杨见并不知情，两人也并没有酿下什么大错，不如……从轻处罚为好。”
“从轻处罚？洛广，你以为天庭的天条何在。”男子从高堂望下来，声色一沉。
“臣以为，派他们下去历劫当可。”月老踱步出来，轻轻做揖。其他神仙点头附和。
“那就依月老说的这么办，还有把洛广这个月的俸禄罚了。”洛广捏一把汗。
走出天庭，洛广随在杨见身边：“玉帝老头儿爱面子，你好歹也是他孙子，你就当下去放个假就回来了。”可怜了我这个出气筒，一个月月俸啊。这个月要喝西北风去了。
杨见望向前方紫衣女子，面无表情。
沉鸢小憩醒来的时候已经薄暮沉沉，晚霞落进床头，一番好光景。
回想不起刚才的梦，却看见枕边摆好了那袭白裙，裙上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蓝光，乖巧地躺着。沉鸢望向远处的那片花园，院子里已经没有人，而灼灼牡丹依稀在目。
“小姐，该吃午饭了。”
“好了我来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人间词话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