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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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暮璟推推滑倒在床边似还沉浸于睡意的人。
“暮璟，谢谢你当初没有舍弃我。”靠在床沿的男子并非有站起之意，只是侧靠着，略带着些凄楚。
“彧煌，无论什么时候，暮璟都不会舍弃你。”将眼前的男子扳正，“现在军队就要启程晟国边境了，还望王爷能快些。”扶起荀彧煌，垂首整理起眼前稍有些凌乱的服饰，“彧煌，今晚便安心吧。”轻浅一笑，转身离去。
片刻，整支军队以浩荡之势向城内行去。
“暮璟。”从马车中走出，小心翼翼地扶着边缘坐下，“你昨日说会带我去逛街，可还记得？”微低下头，将衣角放置手中捣弄着。
“嗯。”支着下颚，目光飘忽到远方，“就快到了啊。”
向前看去，两扇城门大开着，寥数几人站在城墙之上，目迎整支军队的到来。快马步上因风雪消磨出沟壑的大道，顿时，四周的群众沸腾起来，欢庆军队归来。鸣蓂知趣的又躲回马车中，荀彧煌张开轻合上的眼：“怎么又进来了。”
鸣蓂坐下，把弄着垂下的发丝：“这次战争终究在下没有出力，若与暮将军在外可不就夺了整个军队的光彩？”
轻笑一声，将车帘微微掀起一角：“听闻你今夜可是要同暮璟出去游街？”撇头看着身旁少年渐红的双颊，“你不会是……”挑起戏谑的目光。
“王爷，请不要如此戏弄在下。”错开与荀彧煌的神情，“王爷倒也是该出去透透气，即使身子不适，也不能整日闷在房子里。”似是被看破了心思而忸怩起来。
感马车渐渐停下，“到了，下车吧。”紧跟着荀彧煌走出，不由得感叹：“这是把这整条街的客栈都包了吗？”看着暮璟，不免透出几分稚气。
“不然士兵住哪儿？”暮璟伸出食指轻点眼前少年的鼻尖，“总不能让他们睡在大街上吧？”言罢，执起鸣蓂的手，向客栈内走去，“随王爷去挑个房间，不然一会儿让你同士兵们一起过夜。”抿唇勾起一抹淡笑，勾摄人心。
将脸偏向衣领处，遮挡住还属于少年的青涩：“那还望暮璟能帮我……”将禁锢的手挣出，待微愣住的暮璟回头，轻启唇，“可好？”
“嗯，快追王爷吧。”抬起头注视着荀彧煌冷下的面孔，不禁打了个寒颤，将手放至嘴边做势，高呼，“王爷，等等暮璟。”言罢，扯过鸣蓂的衣袖追赶起前方之人。
“王爷，我……”还未待暮璟将话说完便见荀彧煌向身后的两间房指了指：“你们俩的房在那，离得近，也好联络感情。”冲两人会心一笑，转身向楼下走去。
见荀彧煌走远，急匆匆地打开房门，再重重关上。扑倒在床上，用锦被盖住头：怎么办，被王爷知道了，这下万一他说出去了，暮璟知晓，可也就……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是紧紧将早已充斥着羞涩情怀的脸颊盖住，又将头缓缓探出：可前几日不就是在一直思量此事吗，如若同暮璟说了此事，也不知会如何。依附着墙向窗外看去，熙攘的人群在客栈边四处张望，少许人伸手指点着探出半张脸的鸣蓂，见所指之人的目光看向自己，有不好意思地半掩着脸面离开，留下脆铃般的笑声。
似是顿悟什么，鸣蓂将窗户合上。反身坐在床边，长舒一口气：“这晟国终究也是别离了几年，但竟也将这民俗忘却，罪不可赦呐。”言罢卧倒在床，沉睡去。
“王爷，可否赏脸于暮璟一同到附近走走？”执起茶杯，放至唇边，不急饮，只是用杯沿磨擦着唇瓣，似在观赏正欲褪衣的荀彧煌。
“过来，为本王换衣。”转身向暮璟打开双手，轻挑眉，“你若不过来为本王换衣，本王如何出去？”
“哈，也是。”放下手中的瓷器，迈步走向前方，伸出修长的手指开始解开那些繁杂的盘扣。
“如若你现在同本王将附近逛完了，晚上你和鸣蓂又怎么办？”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仰头，眼中不时难抑惆怅。
暮璟将最后一粒盘扣系上，顺势站起，扣住荀彧煌的手腕处，向前一倒，膝盖抵在大腿内侧，将头埋在身下人的脖颈处。唇瓣似有若无的触碰着白皙的肌肤，轻吐热气：“鸣蓂又怎能与你比呢？”
“你。”荀彧煌面颊微红，随及便吃痛惊叫一声。见暮璟松开被禁锢的双手，略带惊惶地推开还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平息了会情绪，微扬头，一身傲情之气再次袭上，“暮璟，记住你什么身份，这种事不该你做出来。”抚了抚脖颈上的红痕，脸上不免又漾起几分异样，甩甩衣摆，“走吧。”
大街上到处都是小商贩的吆喝声，从不同处飘散的芬香搅混在一起竟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味儿。随着人潮的涌动，倒也有几分厌倦之意，暮璟似是觅到一处好景，拉过一脸嫌弃意味的荀彧煌向街巷中跑去。几下便到了一处小商铺旁，店中小二正吆喝着：“冰糖葫芦哟，三文一串。”暮璟指指店内红而娇艳的冰糖葫芦：“我可记你小时嘴喜欢吃这玩意了，现在可还要？”
荀彧煌伸头探向店内瞅了瞅，轻晃头：“我现在也不是三岁稚儿了，这些东西，我不需要。”转身欲离去，“不早了，你该回去陪陪鸣蓂了。”
“是吗？”无奈随其后离去。
两人归至客栈已是近日落时分，此县的县令站在客栈外，见两人渐近，不时展露笑容：“皇上派人带的信。”哈下腰，双手将信呈上。
目光扫过县令，伸手将信笺拿过：“暮璟，随后派人给县令大人送些布匹，银两。”言罢，自顾自地踱步入了客栈。“你打开看看吧。”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直勾勾的看着暮璟接过的信。
“王爷不想看吗？”撕开信笺的一角，将信纸抽出，看了看荀彧煌的神色，随及低下头粗略地看了看内容。淡笑着将信丢入一旁的竹篮里，“皇上很担忧你的身体呢。”
“他信中写了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会不清楚？”轻咬下唇，“时间也不早了，我饿。”扫了扫四周的士兵，“可以安排厨子上菜了。”略带有几分惰性的眼神看着暮璟，“麻烦你了。”
听闻房子的吵闹声愈演愈烈，无奈张开泛滥着困意的双眼，打开木门，依靠着木栏向下看去，不少的士兵早已开始了晚宴，些许士兵正在落座。此刻若下去，身旁倒全是不认识的人，暮璟与荀彧煌身旁围满了敬酒的士兵。无奈之下，拦截住店中小二，吩咐随便弄桌小菜送上来。这小二也是个精明之人，连连哈腰，张罗起饭菜来。关上房门，阻隔了与外界的喧嚣，略失趣意地吃下碗中的饭菜。
“鸣蓂，在吗？”轻叩着门，发出微响。将门打开，暮璟随及展露微笑，“出去吗？”
“嗯。”将房门掩好，跟着暮璟一同下了楼，出客栈前不忘向荀彧煌所处之地看去。似被察觉，那人回了鸣蓂一个知味的笑，便转身向楼上走去。
随着暮璟在人潮中穿梭，身前的人时不时会停下同鸣蓂聊上几句，但也仅仅是几句便没了下文，两人的氛围陷入尴尬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到一条人略少的小河边，寻了几级阶梯坐下。
鸣蓂低下头，左右寻到一枚石子，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向河中掷去。顿时，平静的水面被漾起阵阵波澜，微抬头：“你可有心怡的姑娘？”
轻合眼，感受微风带来的凉意：“还没。莫非，鸣蓂有心怡的姑娘了？”见眼前的少年面颊微微泛起潮红，难免一笑，“莫非还未曾与那姑娘说此事？”身旁之人仍是一语不发。
“我……”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情窦初开，语调含糊不清。
“说吧，我倒想看看是哪家姑娘这么好运，被你看上。”爽快的轻笑几声，打破此刻说不清的气氛。
“我……暮璟。”鸣蓂一转身，倒是着实吓了暮璟一跳，紧握住身旁人的衣角，“只是，如若我说出来，你……你不能告诉其他人。”
“你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放心。”露出安抚人心的笑，静待着少年的答语。
“我怕我说出来，你也就不会用正常的眼神看待我了。”将头蜷曲在双膝之上，双肩的律动略微加快。一旁的暮璟面孔上也开始充斥着不耐烦的字眼。
“我喜欢王爷！”
“你倒是说啊，我——”
两句话同时响起，暮璟在最后一个字眼却微带扬音。思考了些许时间，其实知晓了什么，脸上的不耐烦被洗刷掉，反而被惊愕与嫌弃占据，暮璟站起，拍了拍沾上灰尘的后摆，转身，似又想起了什么：“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语调之间明显带着颤音。回头，向人群之中跑去，独留下鸣蓂一人。
似发觉自己的错误之举，鸣蓂仍抱着腿，看着水面上的灯火阑珊，不禁引得一番苦笑，垂首暗思：我这么一说倒也确实吓着他了吧，日后得好好道歉呐，不过这几日也表现的太过了些，丧去了往日的姿态。将手插入紧绾的发丝间：但靠近暮璟不也就是想多了解王爷吗？站起，轻笑几声，打消带着些稚趣的念头，隐入人群之中。
朗月高照，按着先前的记忆返回。路上的行人并未减少，来往的少女偶尔看向远处的心怡之人，掩面遮笑，一家人，一同出行在街上闹腾。笑，牵挂在他们的面容之上。这种感觉，又有几时未曾感受过了？
父亲死于一次可免的战争中，因为主将的迟疑，让贼寇逮住机会，抓去了父亲，斩首示众，娘亲也因丧夫而承受不住悲痛，在接下的一月之中便病逝，惟留下刚满十三的我。当时年龄相仿的皇帝诏我入宫养心伤，不过几日便又打发了些银两，遣至深山。临走前寻到父亲的友人教导我军事、行军要领，事后隐入山中，实则是少去朝廷的烦心事。恍惚间五年光阴从指尖缠绕，消散。听闻祾，晟两国因边界的些许问题而开战，皇帝竟邀我作为军师，不过也好，方可趁乱回乡。而如今，我回到了故土，却又……身在何方？
远去了身旁的嬉戏笑语，踩着店铺高挂的灯向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走近，饭后的士兵们三三两两地离开，留下弥漫着辛辣酒味的大厅。抬头，见暮璟正处于高处看着自己，欲伸手叫住他，却被吃了闭门羹。顺着楼梯移步至暮璟的房门外，见房内的灯还未熄，将手放置在木制的门栏上，迟迟未敲下。
“怎么了，难道与暮璟闹脾气了？”荀彧煌打开自己的房门，径直走到鸣蓂身旁。
“不是。”低下头，几丝歉意的氛围倾散开来，弥漫在空气里。
“哈哈，那是什么？”继续追问，似是遇到了自己喜爱的戏剧。
鸣蓂将头更为下压：“没什么，只是有事想和暮璟说，但现在忘了想说什么了，既王爷无事，那在下便先回房休息了。”见荀彧煌轻眯起眼，展露出打探的神色，便转身进了房。
嗤笑一声，伸手推开暮璟的房门：“看来你对他的伤害够重的啊。”掩不住面容上的喜悦之色。
暮璟从桌旁转过身来，轻笑：“是啊，他刚说出来的时候真着实将我吓了一跳，彧煌，这么一来你便毁了我的清白，可有什么补偿？”
“哦？暮璟什么时候学会同我谈条件了，今午的事就不追究你了，可好？现在我的脖子还疼。”做势抚上自己的脖颈，露出一脸“真疼”来。
暮璟笑了笑，轻点头，掩饰住眼中不该出现的神色。
“不早了，彧煌回房休息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