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很可爱，长大却是个妖精》百无一用

7、他和她的距离

　　“小白，你再好好考虑看看。”电话的那头是妈妈的声音。
　　“我知道了，让我想一想。明天我再给你电话，晚安妈妈。”舒小白挂掉电话，再也忍不住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肩。就好像有个人环住自己，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头慢慢垂下去，一滴两滴，泪水浸湿了她洁白的裙子。她浑然未觉，是该作出决定的时候了，不能让妈妈他们再为自己担心，尽管她刚才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可是从妈妈的反应，她应该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出国留学，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是爸爸妈妈的愿望。可是她不能离开这里，她要是离开了，有一天邢天回来找不到自己那该怎么办？虽然她千百次的对自己说，他不会回来了，忘了他吧。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一定会回来的信念却越来越坚定。她要等，等到他回来，不管十年，二十年，哪怕双鬓斑白，容颜不在，她都会等下去。所以当韩教授告诉她，她获得了公费出国留学的机会，她一点也没有觉得欣喜。她只是更茫然了，选择有时候比没有选择更痛苦。她已经做出决定，放弃人人都羡慕的出国机会，选择留在国内。但是当妈妈打来电话祝贺她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十分内疚。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自己是不是真该忘了他，她苦笑着想，他在哪里，为什么一个电话一封信都没有来过。难道他真的像空气一样，在这人间蒸发了？舒小白甩了甩脑袋，把所有胡思乱想的念头都甩走，独自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拿起坐上的书，朝图书馆走去。看书现在成了她唯一的消遣，唯有在看书的时候，她能够忘掉一切的纷纷扰扰，仿佛邢天还在她身边。此外她喜欢在裙子外面罩上一件宽大的衣服，把她姣好的身材隐藏在里面，却更显得她的娇小和落寞。这种独特的穿衣风格很引人注目，却没有人能够模仿得出她那种独特的韵味。谁也不知道，舒小白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被宽大的衣服包裹着，就好像陷入了那个人的怀抱，一直一直，温暖的环绕着她。不经意间的举动，不知不觉地形成了习惯，原来她中了邢天的毒，已经太深太深。
　　舒小白匆匆的在校园里走过，这才发现脚下的路上已经铺满了一层细细的浅金落叶，原来秋天已经到了，邢天已经离开十个月零八天，她还没有忘了他，每一次午夜梦回，她含泪醒来总会不自觉地朝左边靠去，因为在冬天的时候他一直睡在她左边，他的怀抱总是温暖着她。
　　“天，你有没有忘了我？”舒小白仰头望天，在缀满金色树叶的树枝掩映下，天空显得格外高远，舒小白不禁想，他和她的距离也这样远么？
　　舒小白在图书馆的一角静静的看书，时不时地露出微笑，那种恍若精灵般的神情着实迷人，看得旁人也呆了，大家纷纷猜测，怎样的女子才能有这样的微笑。自从邢天走后，舒小白鲜少这样的笑了，不过她今天心情居然格外的好，因为一早就听见枝头有鸟在叫，引得宿舍的一拨人争相出来看，“会不会是喜鹊？看来我们要交好运了。”虽然没谁相信，但是心情却一下子明快起来，舒小白本来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许今天真会发生什么好事也说不定。最近她迷上了一本书，书的作者是德国人，叫沃夫冈，舒尔曼。她被他的智慧深深吸引了，如痴如醉，第一次在邢天走后觉得开心。后来她才知道，舒尔曼其实很年轻，正在柏林大学任教。要是有机会，真的像见见这位年轻的大师，舒小白心想，却想不到，真的这样的机会就来了。
　　一天课后韩教授又找到舒小白，问她对公费出国的事情考虑得怎样。舒小白正想婉言谢绝，韩教授却高兴的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很高兴。”因为他今天第一次看到舒小白很开心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德国的导师是谁？”
　　舒小白摇摇头，其实她并不关心导师是谁，因为她早就下定决心，放弃这次机会，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看到老教授一付很开心的样子，她觉得越来越内疚。
　　“你一定猜不到，他就是你手里拿的这本书的作者，舒尔曼教授。”听到这个结果，舒小白还是吃了一惊。
　　“您说的是沃夫冈，舒尔曼？”她不敢确信，她崇拜的大师竟然会成为她的导师。
　　“没错，你的一门主修课正是舒尔曼在上，我委托他全权负责你的学习安排。但是他真正承认你是他的学生，就要看你的努力了。”
　　天哪，不得不说，这个提议对舒小白而言无疑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但她还是摇了摇头。韩教授却显然会错了意，因为他想象不到，有人会拒绝当舒尔曼的学生，他可是当今学术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所以他只当是舒小白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喜讯。所以开开心心的对舒小白说：“好好准备准备，下个星期，院长秘书会来亲自面试你。”
　　“韩教授，我。。。”舒小白真地说不出口，她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想想怎么委婉的拒绝这份盛情邀请。
　　谁知道突如其来的一件事却改变了她的想法，好像无形中，命运伸出了一只大手，又把她推到了邢天的身边。
　　当天下午,周侨交给她一封信，她颤抖着双手将它打开，因为她认得上面的字，是邢天寄来的，他现在在哪里？他要告诉她什么?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又紧张又期待，又喜悦又害怕。打开信封里面却只有一张明信片，普通的漂亮明信片，上面印着的是瑞士的雪山，明信片的背面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我很好，祝你天天开心。”看到这里舒小白的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你不在我怎么能天天开心，邢天，你这个大坏蛋~~~~~~~~~
　　一周以后，舒小白办好所有手续，准备飞往德国。
　　“你真的决定要走？”周侨难以致信，舒小白这么快就下定决心去德国了，她不是决定留在这里等邢天么。
　　“嗯，决定了。”舒小白脸上露出阳光般灿烂无比的笑容。搞得舟桥莫名其妙，这么快就想开了？不对劲阿。
　　“你骗人的八，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因为那封信。”
　　“那封信有什么特别的？”说实话，周侨还因为那短短的几个字，不痛不痒的很生气呢。要知道小白和自己找了那个混蛋多久。小白为了他伤心了多久，他就短短一句话，我很好，天天开心。他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可是舒小白却毫不在意。
　　“你这个蠢脑袋，邢天从瑞士寄信过来表示他人在瑞士，所以我决定去德国。”
　　“你。。。不会是？”周侨终于明白了她的想法。
　　“对，没错，在这里傻等下去，还不如找到他问个清楚。”如果他不爱我了，我就彻底的放弃他。
　　不过舒小白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她也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你疯了，瑞士又不是德国，哪有这么好找的.”
　　“说你笨你就是笨。你想想是德国离瑞士近还是这里离瑞士近？”说到这里舒小白单纯的觉得邢天仿佛就在身边似的。
　　“你不要老说我笨，依我看，你才是一个超级大笨蛋。。。”周侨却没有再说下去，自己果然是比较笨，不管是在哪里，只要小白能够开心一点，那就放心的让她去吧。只是自己的内心深处，真的舍不得她这样就走了，一下子觉得很失落。
　　舒小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对不起周侨，是我太自私了，可是爱情本就是自私的，你原谅我好么？
　　“大哥，请你再帮我做几件事情。”舒小白望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哥，声音也沙哑了。
　　“什么事？包在我身上。”周侨一边拍拍胸口，一边平复自己不自然的情绪。
　　“要是邢天有什么消息，请告诉我。”
　　“嗯。”
　　“还有。。”
　　“？”
　　“照顾好你自己。”舒小白一双大眼睛看着周侨，泪水就流了出来，周侨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说：
　　“好了好了，别哭了，快上飞机吧，我一大老爷们还不会照顾自己，还是你要多保重。”说完推着舒小白朝登机口走去。
　　“再见周侨。”舒小白在人流中回过头来向周侨挥挥手，睫毛上还挂着盈盈泪珠。周侨觉得这是他看过的小白，最美最美的一次。因为她的泪是为他而流的。一种酸楚和怜惜的的情绪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再见。”
　　周侨看着舒小白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在最后的一刹那，仿佛还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朝他点点头。他只觉得视线也模糊了，自己怎么能如此软弱呢。邢天啊邢天，你这个混蛋，到底在哪里，我真怀疑你这样的混蛋值不值得小白满世界的寻找。小白，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子就这样走出了他的生活，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他真的有些怨恨起邢天来。

　　到了，德国比她想象中还要美丽，还要干净，人也比她想象中要少。舒小白漫步在异国他乡的街头，看着周围风格迥异的建筑和各式各样的雕塑，耳边传来陌生的喧闹，只觉得一切恍然若梦。她真的离邢天近了么？为什么她反而觉得，离他更远了。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迎面而来的金发碧眼的人群，竟没有发现一个相似的亚洲人，好像被发配到了世界的尽头，这种感觉真怪，想到这里，舒小白竟然笑了，笑得温暖和旬。不对，不管在世界的任何地方，她和他的心是贴近的。只觉得一阵温暖，脚步也轻快起来，谁知道正走到拐角处，一个人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和舒小白撞了个满怀，一下把娇小的小白撞到地上。男人用德语说了一句：“对不起，你没受伤吧。”弄得舒小白半天才反应过来，抱歉地说：“我没事，是我没有注意。”那人向她伸出手来，她抬头一看，却看进一双碧绿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十分漂亮，长长的睫毛象扇子一样，仿佛只要稍微垂下眼就会将眼睛完全遮住。好漂亮的人，舒小白把手放在他手上，他手上带着手套，却能感觉得到他十分的瘦。站起身来，舒小白才发现他很高大，但是很瘦，脸上有一种懒洋洋的气质，好像还没睡醒似的。舒小白暗暗吐了下舌头，这下遇到外国帅哥了，还真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没得她开口，那个人就说：“对不起，我还有急事。”说罢急匆匆的走了。舒小白一边望着他的背影，一边摸着自己发疼的屁股。该死，这下道真忘了自己出来的目的，先到学校参观参观。
　　学院里有很多古建筑，让舒小白看得目不暇接，她慢悠悠的在那些古老的长廊上徜徉，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从心底渐渐升起。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她才打听到舒尔曼教授上课的教室在哪里，她想先去看一看。途中碰到一个学生，她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也是去听舒尔曼教授的课的，他们聊了起来，原来今天下午就有他的课。舒小白不禁觉得格外好奇，也格外兴奋，她就要看到她崇拜的那个大师了。于是他跟着那个叫保罗的男学生一起向舒尔曼的教室走去。还没有走到就听到一个激昂的声音响起，她直觉的认为这就是舒尔曼的声音，他好像已经开始讲课了，这个时候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再看看旁边的保罗，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就走进教室，舒小白也跟着进去。才发现教室里面就十几个人，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坐在桌子上面对那十几个学生，正讲着话，大家都听得聚精会神，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和保罗。这个声音激动，背对着她的人就是舒尔曼教授？舒小白觉得一阵紧张，他会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呢？
　　啊，原来是他，那个在路上撞倒她的年轻人，他就是舒尔曼教授。想不到他如此年轻。但是他此刻再没有那种懒洋洋的神情，那双碧绿的漂亮眼睛，兴奋得显出深沉的蓝色。他的言词激动，表情丰富，神采飞扬，跟刚刚简直判若两人。舒小白开始听他说话，渐渐的和其他学生一样被他迷住了，他简直太棒了，那种热情，那种力量，仿佛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控制了。大家都挺直了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倒，仿佛要对接过去。他是那样魅力十足，身体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张力绷得紧紧地，好像一支将要离弦的箭，下一秒就要射入每一个人的心灵。舒小白第一次受到这样大的震撼，直到他停下来，提问大家的想法，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每一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轮到舒小白了，她也激动地说了两句，一边说一边觉得那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舒尔曼教授疯了，连带着自己也疯了。他看着她点了点头。之后大家又辩论了一下。然后舒尔曼教授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一堆学生围过去，开始问他问题，他耐心的回答他们，问完问题的学生向他打声招呼就走了，最后只剩下舒小白和保罗。
　　“你是谁，我好像没有见过你。”舒尔曼第一次发现舒小白的存在。
　　“我，明天才来上您的课，我叫helen 。”舒小白自我介绍道。舒尔曼向他点点头，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和院长秘书住在一起。”舒小白老实回答。
　　“很好，住在那里你会有很大的提高。”接着舒尔曼转向保罗，“你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了教授。”保罗的声音淡淡的，有雀斑的脸上带着笑，舒小白直觉的认为他和舒尔曼教授很熟敛。
　　“好的，你们走吧。”舒尔曼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懒洋洋的，好像全身的力量被抽干了似的，颓然从桌子上下来，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态，竟然和舒小白撞倒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沃夫冈，舒尔曼，怎样一个奇特的人，舒小白不禁心想。
　　接下来的几天，舒小白很忙，开学的一大堆事情，舒尔曼教授还给他开了一张长长的书单，要她在下星期之内务必看完。他几乎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用来怀念邢天的时间越来越少，生命中却越来越多的充满了活力。舒尔曼教授她每周见到他两次，每一次都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他果然是个万分出色的人。在他讲课的时候，简直是光芒耀眼。
　　可是课后他总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讲课时用尽了。此外除了上课她几乎看不到他。这个谜一样的人物，勾起了她无尽的好奇心。
　　这样又过了一些时日，舒小白整日沉浸在那些大堆大堆的书籍中，不停的看，不停的写，如饥似渴。身体也变得虚弱起来，这天怎么也起不了床，她才想到这么些天来，竟然差点把来这里的目的给忘了，忽然觉得一阵么没来由的恐惧。想到这里头更晕了。不过在接下来的梦里，她看到了他，只见他站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痛苦的对她说，不要忘了我，小白，不要忘了我。醒来却是满身的汗，舒小白流着泪苦笑，我那里忘得了你，只是你不要忘了我。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就是你。我最想忘记的也是你。你到底在哪里？离我有多远？是不是从地面到天堂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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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是之前承诺柳下的两章。小女人我决定大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