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王子说不，黑国王说要》貓二

6、第3章-2

　　「混帐！」
　　坐在小房间里的中年大叔把纸巾一把甩在教导菲做事的大哥身上「你现在是在干嘛？你以为你是谁啊？在路中间开握手会啊？警察都来取缔了你知不知道啊？你现在是干嘛非法集会吗？你身为组长的需不需要出来管一下啊？」
　　菲连忙挡在指导大哥面前「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你当然不好啦，叫你来发个纸巾也给我出包…」中年大叔没有太责怪菲，只是一个劲的指桑骂槐不断责骂指导大哥「你看到现场变成这样你也出来帮个忙啊，跑去给我抽烟？你知不知道警察开罚单是谁要来付这笔钱啊？」
　　指导大哥拉了低头上戴着的帽子「抱歉，我应该…」
　　「是我的问题，为什么要责怪别人呢？」菲觉得这样的处理事情方式不对，硬是要插嘴进去这场责骂中「大叔你骂我好了，跟大哥没关系。」
　　「唉呀、我看你长得漂亮舍不得骂你，现在怎么样啦？给你方便你当随便啊？」中年大叔大力的拍了桌子「开除你是当然啦，叫你做事不好好做事，发纸巾就发纸巾嘛，需不需要发给每个人的时候浪费这么多时间微笑啊？谁需要你的笑容啊？现在年轻小伙子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才不是甚么年轻小伙子！」菲突然一股闷气从胸口上来，他手里握着水晶瓶打开大大的吸了一口，伸出了手对着眼前的中年大叔指着，菲的眼睛发出淡淡的金黄光芒「今年已经一千六百二十一岁了！」
　　「你才应该要知道什么才是好好做事的方法！」
　　「…好了，集中精神，你可以的，把书上的咒文在心中咏唱，然后…」
　　菲大喊一声「破！」

　　「你好！这是新开的发廊！现在有折扣活动喔！」中年大叔手里拿着纸巾在街头上发着，每发一个他就谦卑的九十度鞠躬并且面带过头往上扬的微笑「谢谢您！谢谢您拿我手上的纸巾，在下此生感激不尽！」
　　指导大哥看着菲刚才莫名其妙的举起手对着中年大叔一喊，中年大叔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往外跑去开始发面纸「你刚刚…对老板做了什么事？」
　　「刚才那是什么整人游戏吗？还是什么？」
　　「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觉得不管做什么工作，心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菲低头，手里紧紧的握着瓶子「伟大的工作也好，渺小的工作也罢…」
　　「大哥，虽然今天只有相处几个小时，但还是谢谢你。」菲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指导大哥，眼睛发出淡淡光芒「但是身为犬神是不能随便暴露身分的。」
　　「谢谢你。」菲笑了一下，将手放在指导大哥的额头上「忘了我吧。」

　　小房间里散发大量的光芒，光灭，菲也跟着消失。
　　徒留指导大哥一个人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恍惚像是刚刚睡醒过来的脸「…咦？我在干嘛？」
　　神智还浮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时，指导大哥转头看见自己的老板用极其恶心的方式在分发纸巾，身旁的路人无不纷纷走避「老、老板！你在做什么啊」
　　「在下必须要好好面对生命里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就算是现在蚂蚁在我面前我也非得要给牠一个下跪来表达我对所有生物的敬意…」中年大叔的表情诡异到令人发颤，随后就倒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老板！！」

　　大楼与大楼之间狭小的防火巷。

　　菲突然的在这个阴暗的小巷子现形，从半空中摔了下来翻了好几滚，菲痛得在地上缩成一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起来非常的痛苦。
　　「用了…太多力量了…呜！」菲颤抖的手拿起胸前的小瓶子，颤得连瓶盖都无法好好转开「拜托…不要再抖了…」
　　菲心脏抽痛了一秒，他的身形突然闪了一下，形体透明模糊之后又恢复「完了…再不快点的话…我会……」
　　可是身体却痛得无法听从自己的意志行动，菲大口的喘着气，脸上都流下了冷汗，
　　「怎么了小哥哥？」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菲身边「唉呀、怎么喘成？这样是不是气喘？你的药呢？」
　　老太太看见菲向自己递出了胸口上的水晶瓶「是…这个吗…」
　　将水晶瓶转了开放在菲的鼻前，菲总算闻到瓶子，下一秒身体也不抖了也不再喘了，神志总算恢复了清醒。
　　菲坐起身来，老太太在他身旁陪着他，轻拍着他的背后「有没有好一点？」
　　「谢谢…」菲的额头满是冷汗，因为刚才的疼痛都苍白了那美丽的脸，嘴唇都还有些轻微的颤波「要不有您…刚才差一点就…」
　　「好险有带气喘的药啊。」老太太笑了一口就牵起脸上的皱纹岁月的刻痕，却让表情显得更为生动，慈祥和蔼全写在脸上了「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不好意思…我刚刚就…」菲停顿了一秒，脑中稍微整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嗯…我找工作，然后工作中，然后失败了，然后就到这里来，然后…」
　　「就气喘发作了？」
　　「嗯。」菲瞇起眼睛笑着「阿大说找工作很重要，我得快点再找下一个工作…」
　　「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啊？」老太太动作缓慢的从蹲姿站起。
　　「不知道耶…」菲扶着老太太也跟着站起身来「不知道能做什么工作。」
　　「嗯……能够自己一个人的吧。目前…我觉得我好像不太适合跟人接触。」菲觉得有些尴尬的说着自己的要求，想起自己刚才那些情况，现在暂时别跟人群接触比较好「对了，我昨天发现我非常擅长打扫！我可以把地扫得很干净喔！」
　　「呵呵、擅长扫地啊。」
　　老太太比了比防火巷的后头「如果不嫌弃的话，来后面坐坐吧。」

　　夜深时分。
　　「阿大阿大！」
　　菲从路口就开始大喊黑狼的名字并且快步飞奔过来「我找到工作了！」
　　「你看看！」菲手里拿着数据，上头是填写自己数据的影印本「我找到工作了！」
　　黑狼抬起头，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菲脸上表情真是开心的过头的不断不断的笑容满溢『找到工作了？』
　　「嘿嘿！」菲兴奋显得很像个明天要去远足的小朋友一样的躁动不安「我认真起来还是挺厉害的呢！你知道吗，今天发生好多事情！首先是发纸巾的时候，结果引来好多人跟我握手，然后又惹了老板生气，然后不小心用了法力教训他，然后遇到了陈妈妈介绍工作给我，然后…」
　　『等等、你刚刚说你用了法力？』黑狼犬耳抖了抖『你在人类面前用法力？』
　　「呃…我后来有消除他们的记忆…」
　　『你用法力这么蹩脚，你确定法力是有效的吗？』黑狼站起身来左右张望四周『万一引来驱魔人就糟了，犬神族没有妖仙界的保护屏障，驱魔人不是你这种三流法力应付得了的，而且引来鼠仙就无法待在人界了…』
　　『要是鼠仙又通报了白虎他们…事情就变得更棘手了…』
　　『那群白色大猫可是很难对付的。』
　　「对不起…」菲蹲了下来，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事情很咽不下那口气，而且而且、今天找到工作了啊，阿大也称赞一下我啊…」
　　『这有什么好值得称赞的？』确认四周并没有奇怪的氛围或是陌生的气息，黑狼稍微放下些警戒心『很可能会被你害得我连性命都没了，你只想到要人称赞？』
　　「喔……对不起。」本来每次都会很快恢复元气的菲这次低头忧烦的时间比平常还久，菲默默的拿出纸袋里的便当放在地上给黑狼「…今天的便当。」
　　『太慢了！』黑狼冲上去大口大口的扒着饭狼吞虎咽着。
　　『咕呜～』菲的肚子也饿到发出声响，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缩起自己身体，但这样的举动并不会让肚子饿的声音停下来。
　　黑狼抬眼看着菲，
　　『你自己的饭呢？』
　　「啊、我还不饿…」菲打哈哈的想带过肚子饿这件事。
　　『……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喔！」菲再度拿着那张像是员工数据的纸张给黑狼看「是清洁工人！就是晚上等到大楼都休息了，进去清洁打扫的工作！今天这么晚回就是因为先去试工看看，我发现我真是打扫的天才啊！」
　　『这工作…要我从哪里称赞？』黑狼摇着头。
　　「不要小看工作啊。」菲倒是非常骄傲自己得到这个工作「每个工作只要用心去做都会很有成就的，这个世界上都需要每一种不同的工作来支撑整个平衡的运转。你想想，如果没有人来打扫，那不就会是有人活在垃圾堆里了吗？」
　　『喔、是吗。』黑狼吃饱，大舌头舔了自己的嘴巴一圈，在原地打转了两圈背对着菲躺了下来『晚了，我要休息了。』
　　「也对，时间是蛮晚的…」菲清摸着黑狼的头「今天顾工厂也辛苦了喔。」
　　菲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黑狼叫了住。
　　『便当、拿去垃圾桶丢。』
　　「对喔。」菲拿起便当盒走向工厂后的工寮「晚安。」

　　正准备将便当盒丢进垃圾桶的菲觉得便当盒有些沉，便打开来看…
　　今天买的鸡腿便当鸡腿一整枝还都完好无缺没有被咬过一口，菲看了之后会心一笑「就说了我跟阿大是好朋友了，还在害羞…」
　　「阿大真可爱～」菲打开着便当，边吃着黑狼留给自己的鸡腿边哼着小曲「山洞里～小兔子也出来了还有还有小狸猫～」
　　冷不防的有个闷闷的声音冲进菲里脑子里跟他对话。
　　『你以为现在几点？唱什么歌啊？』
　　原来是睡在工厂门口前的黑狼，眉头前鼻揪成愤怒的皱褶『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别以为这么远我就听不到你那边的声音！』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菲被骂着边道歉便赶紧把鸡腿吃完。
　　被骂还觉得心头暖洋洋的……这是菲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菲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