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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婚礼(下) ...


  •   陆天舟的出现敲碎了陆天真的玻璃心。虽然她曾经依赖他,视他为己出,但生活的轨道并无法由她掌控,高考后他们便像相交线那样错开了,距离越来越远。如今当他真切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自乱阵脚,吓得不敢再多看他一眼。陆天真惶恐地想到,横亘于他们面前的,是比想象中还多的艰难阻碍。这些年的形如陌人,使她畏惧与他相对。
      陆天舟是沈浩然的伴郎,他倒一副轻松,没有多余的想法。他看见陆天真站在婚礼舞台的对面失魂落魄,心里略微着急,生怕她忘记自己待会送戒指的职责。陆天真最喜欢放空,在两人同桌的高中生活里,陆天舟就心知肚明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没改过这个坏习惯。拜托!这可是别人的婚礼,一个爱发呆的伴娘可是非常不尽职的。
      幸好陆天真很快就调整了状态,根据婚礼主持人的指示送上了结婚戒指。等她下来后,她又刻意避开了陆天舟投射而来的视线,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银光闪闪的杨晓雅和沈浩然。当这对新人幸福地亲吻时,陆天真想起七年前的杨晓雅,那年她们十八岁,杨晓雅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这辈子非马浩君不嫁。当时马浩君正是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初恋,可是现在,马浩君就坐在酒席里,携带着他的妻儿来共睹杨晓雅的婚礼。陆天真忍不住回看酒席,此时马浩君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也掉进记忆的空洞里去了。等马浩君发现陆天真正盯着他看时,他就急忙转回头,故作镇定地跟身边的妻子窃窃私语。
      “而十八岁的我又在做什么?”
      陆天真的脑海一下子浮现出陆天舟的脸。那个清俊的少年俘获过无数少女心,却唯独没有打动她。十八岁那年,正是高考冲刺的时间段。陆天舟并不需要参加高考,已经成功保送上S市的重点大学,但是他还是陪着她一起晚自习。如果说“陪”,或许是她一厢情愿。那时候陆天真和李格已是男女朋友,陆天舟充其量就是被大众认可的哥哥。这段兄妹之情,听起来也没那么复杂纠结,当时的他们确实恪守着兄妹的底线,谁也不懂得谈起“爱”这样的字眼。因此,即使大家晚自习,他也是坐在最后一排做习题,偶尔出去为他关爱的妹妹陆天真和她的男朋友李格买饮料。这种默不作声的关爱,就连李格曾打趣地说:“要不是他是你哥哥,我肯定会吃醋的。”
      所有人都知道陆天真和陆天舟并非亲兄妹,但大家都默认,甚至是当真了这份亲如家人的兄妹关系。
      记忆又跳转到明越高中的升学典礼。那是第一次和陆天舟认识的场景。高中生的新身份,让所有人都红通着脸,规规矩矩地坐在舞台下,听着校长的演讲。演讲内容到底是什么,估计没有人记得,只记得冗长的内容,配合着校长那种脱线的普通话语调,滑稽到不行。虽是秋季,明越镇的蝉声仍旧此起彼伏,叫得陆天真的心发痒、发烫。典礼最后,校长邀请全校中考成绩排名前十的新生上台致礼。那时陆天真已经听说过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男生以绝对的优势甩开了第二名,稳居第一名的宝座。这不免令她心生羡(嫉)慕(妒),因为那个第二名,就是陆天真自己。
      陆天真耐着性子听下去,却听见校长念出了“第二名陆天真,第一名陆天舟”这句话。一时全场轰然地窃窃私语起来,就连她也惊讶到张大了嘴巴。这两个相似的名字排列在一起时,似乎爆发出冲击波,震醒了昏昏欲睡的听众。当陆天真走上舞台时,正巧看到另一侧有个高瘦的男生也走上来。好奇的陆天真不免多看了几眼,那个叫做陆天舟的男生长得真是好看,五官清秀,有一对明亮如水的眼睛,嘴唇稍薄,轻轻扬起微笑。他穿着一身白衬衣和素色布裤,看上去玉树临风,在当时的明越镇算是少爷派头,可见家境不错。当他们十个新生站在校长身后时,大家都略微紧张地看着舞台下黑压压的学生。可是底下的学生却统统朝着陆天真和陆天舟指指点点。
      陆天舟站身边,与她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眼睛看着前面,嘴巴却悄悄动起来:“陆天真,他们一定在说你是我亲妹妹。”
      这种好友的口吻令陆天真吓了一跳,转头看他,却只得看到他的侧脸。如此近的距离,一下子就看到他的长睫毛。陆天真转回脸不看他,也悄悄回答:“那挺好,反正我没哥哥。”
      他咧开嘴巴笑起来,提示道:“快鞠躬吧。”
      于是他们毕恭毕敬地朝着前面鞠了个躬。
      从回忆里抽身而出,陆天真无意识地看向了站在对面的陆天舟。这七年来,他竟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更高了,棱角更加分明,高挺的鼻子,消瘦的脸颊,哦,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时尚有个性。当他感觉到她的视线也望过来时,她竟忘记转开眼睛,直到周围轰然而起的掌声打乱了思绪。
      婚礼完毕后,杨晓雅回房间换了红裙,下酒席敬酒。陆天真意识到自己已经完成了伴娘的职责,便悄然地离开酒席,到外边透口气。待她走出餐厅时,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未转头,便听见陆天舟的声音:“真真。”
      陆天真转过头,看见陆天舟站在一米外,右手还拎着一个酒杯,装着红酒。他跑得有点急,西装都有些许歪斜了。
      “Hi.”陆天真控制着音量,生怕自己会紧张得发抖。
      陆天舟一边整理衣服,顺带把领带转回原位,,一边走过来,说:“干嘛看见我就躲?这么多年不见,也学不会热情地招呼一下吗?”
      陆天真经不住他的对视,低头避开,尴尬地撒谎道:“没有,我只是在里面站太久了,有点累。”
      他走过来,带着所有往事的重量向她靠近。陆天真眼眶泛红,悄悄握住拳头,以防自持不住,往后摔倒。她多想不顾一切地拥抱他,为自己落荒而逃了足足七年而道歉。可是现实的尴尬,让两人都克制住了情绪。
      陆天舟趴在栏杆上,若无其事地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真真。”
      他半眯着眼睛,疲惫地看着她。陆天真无从回应,默默点头,说“挺好的。”
      “是吗?原来没有我保护你,你也能过得很好。”陆天舟有些落寞,嘴角扯了扯,露出无奈的笑容。
      陆天真苦笑。她无法用任何形容词去定义七年的北京生活。在北京七年,忙碌于事业的父亲一贯不懂得照顾她,陆天真一直都独来独往,慢慢打磨自己。就连普通话,她也得逐渐纠正她那前后鼻音不分的南方腔调,生怕被同学嘲笑。本科四年加上研究生三年,独自北上的她耗尽心思克服着北京的气候难题、普通话难题、饮食习惯难题……却唯独在“想念陆天舟”难题上没有克服成功。原本她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着,是一只不愿张开翅膀飞翔的稚鸟,如今七年后,她已可兀自飞得高远,他的存在变得可有可无,记忆将其风化成印记。
      如今的重逢,反而令她不知如何穿过这片幽暗的记忆海洋,抵达有他的彼岸。她害怕他再也不是记忆里的那个陆天舟了。
      “你父亲还好吗?”陆天舟转移了话题。
      陆天真笑着点点头:“他有个娇妻在照顾他,不知有多好。”
      看见陆天舟愣住,她解释道:“我并不觉得难受。你知道,我母亲很早离开我们,他有权利追求自己下一段幸福。”
      “那他们对你好吗?”陆天舟无法想象她在北京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那她刚才的回答是安慰他还是敷衍他,他实在有些捉摸不透。
      陆天真眨眨眼:“定期问候,定期给生活费,这样就够了。我还要奢求什么吗?”她望着栏杆下的黑色湖水,不由自主地伸脚踢着栏杆,一下,两下,三下……她并没有忘记,就在一个月前,那个名义上的后妈听说她要奔赴S市,便扯着嗓子提醒她:“你既然都毕业了,以后自己就该承担生活费,别老惦记着你爸的钱。以后弟弟出生了,用的钱多着呢。”她才后知后觉,原来父亲已经拥有新的家庭成员,再也容纳不下她了。
      陆天舟见她表情凝重,急忙换了话题:“我听杨晓雅说你在S市,可是找到工作了?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我现在在恒泰集团上班。”陆天真清清嗓子说,“我想我可以靠自己去开创事业啦!不用担心!”
      陆天舟会心一笑:“看来你想当女强人哦?很累的呢。”
      陆天真双手搁在栏杆上,趴上去,一字一句地说:“没关系啊,还年轻,我不怕挫折。对了,那你呢?”
      陆天舟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夹。他打开,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我一直在S市,有空联系我吧。”
      陆天真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职业一栏写着“编导”两个字。
      “什么?你现在是一名编导?”陆天真惊呼起来。还记得高中时期,陆天舟收到父母送的生日礼物——佳能30D,从此便迷上了摄影,还经常义务担任学校活动的摄影负责人。看来,他是在摄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高了。
      陆天舟把空酒杯放在栏杆旁,说:“对,原本我在电视台工作,不过现在自主创业了。我跟朋友合作开了一间工作室,叫做‘一条短片’。”
      陆天真笑起来:“这名字倒有意思。”
      陆天舟不想继续话题,扭过头问:“你的名片呢?”
      陆天真只好解释道:“我刚在S市找到工作,还要试用期考核,就……还没有名片。”
      “那你把联系方式报给我吧?”他拿出手机慢慢地输入了陆天真的电话,才站起来,宠溺地说:“好的,我们要多多联系好吗?”
      这样的语气真的是久违了。陆天真恍惚起来,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他的脸。他的眼睛还像以前那样,明亮清澈,只是多了一丝冷静,少了青春期的热情。他一如既往的温柔,那种生怕伤害他人的性情,真是令人为难。要是当时他再勇敢一点,其实他们也不至于断了联系。而如今,他们相互聊起过去,发现记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堪。陆天真油然地生出了一份怀念,心想:“如果能回到过去,也许我和他不会相隔七年才再见吧。”
      而这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天真也已经说不清了。她本不该借李格去当挡箭牌,去阻止自己对陆天舟动情,可惜走到那一步,她自己写的剧本,忍着泪也得演下去。
      陆天舟喝了一口酒,眼睛直视前方,反问:“你和李格还在一起吗?”语气却略显正经。
      “李格?”她皱起眉头,“我们很久以前就没联系了。”
      陆天舟似乎不相信:“我还记得,高考成绩放榜那天晚上,我们一群男同学去喝酒。李格兴奋地告诉我们,他跟你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后来那小子喝醉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戒指,激动地说要去跟你求婚。等我从洗手间出去时,就听张大胖说他奔着去找你了。”
      陆天真想起了李格当时的熊样子,那时他一身酒气,欢呼着朝她伸出双手:“嘿!真真,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了。”她不曾想过李格那天晚上想要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不过李格一向性格直率,做事横冲直撞,令人头疼。
      陆天真回过神,笑着说:“对,就在那天晚上,我们分手了。”
      陆天舟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是吗?好吧。”
      他没有问原因,似乎对陆天真的情史表示无言。两人看着天空上的只剩下眉毛般粗细的月,开始沉默下来。时间也一点点地流逝着,但是他们都没有在意,甚至杨晓雅的婚礼也忘得干净了。他手里有酒杯,就一点点地喝着酒,而陆天真什么也没有,只好在沉默里找存在感。陆天真倒想了解他的情史,想知道这些年他到底有没有遇见动心的人,但碍于多年未见,她还不能确认自己在陆天舟心里的位置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只有把疑问吞下肚子。
      许久他们才记起杨晓雅的婚礼,便走回酒席。此时的杨晓雅喝得醉醺醺,坐在新娘位上难受得捂着肚子。见她回来,杨晓雅抓住她的手,艰难地挤出一句:“你跑哪里去了?”
      陆天真不想提及陆天舟,支吾着说:“我在外面透透气。”
      她勉强露出笑容,心领神会地说:“我看到了,陆天舟也跑出去了。你们……哎哟我的肚子好痛,你扶我去趟洗手间吧。”
      陆天真无奈地将她扶起,一步步走向洗手间。杨晓雅把头靠在陆天真的肩膀上,双手却无助地抓紧她的衣袖。停了一下,杨晓雅才伤感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再见马浩君,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刚才敬酒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儿子长得很像他,我……”
      声音很小,只有陆天真听见。陆天真心疼地扶着她,只能硬起心肠打断道:“你都结婚了,还说这个做什么?” 其实陆天真心里明白,杨晓雅并不是脆弱的人,能伤她至深的,这一辈子也就马浩君吧。即使马浩君也是陆天真儿时的玩伴,可他对杨晓雅的伤害,早已磨光了陆天真的信任。
      没想到马浩君却匆匆赶上来,叫住了她们。
      杨晓雅抱着肚子,靠在墙壁上。她一袭红裙,脸色微微红润,透着昏黄的走廊灯,显得特别的妩媚优雅。马浩君点头向陆天真示好,才跟杨晓雅说:“杨晓雅,我已经完成我们的约定了,那么,我先走了。嗯,恭喜你。”
      陆天真恍然大悟,杨晓雅不邀请众多前男友,偏偏只邀请马浩君,一定是为了在他面前证明自己的幸福。这样笨拙的举动岂不是正验证着她对马浩君的耿耿于怀?杨晓雅咬着下唇,看着他不说话,脸色却越发难看。陆天真只好解围道:“马浩君,那你先走吧。”
      听到陆天真这么说,杨晓雅突然冲着马浩君发起飙:“你混蛋!”
      这一瞬间的情绪爆发,吓得陆天真捂住杨晓雅的嘴,三步一拖,将她拖进洗手间。陆天真心里暗暗祈祷这场婚礼能顺利结束,不要被杨晓雅这个醉酒女子搞糊了。为什么女人偏偏在情感上容易失去理智呢?陆天真无奈地想。
      杨晓雅果然是醉了,倒在洗手台上吐得不行。许久,她才清醒些许,蹲在地上说:“真真,我是不是很失败啊?”
      陆天真蹲下来,想扶她起来,却丝毫没有动静。她只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你没必要纠结这段恋情。”
      她摇摇头,眼眶泛红地看着陆天真。陆天真和杨晓雅是多年的好姐妹,她只稍一个眼神,陆天真便知道她的心思。如今杨晓雅怕是想起以前自己为马浩君做过的傻事吧。往事历历在目,陆天真如何也忘不了杨晓雅当年从医院出来时的绝望状态,怕是比死还难受。当年她们刚成年,就迎来那场可怕的人生挑战,把陆天真震撼得三观尽毁。杨晓雅的脆弱只在陆天真面前展现,丝毫没考虑过她也是承受不起的。
      此时陆天真深吸一口气,警告她:“不要想多了。当年你去医院的事情……在沈浩然面前也千万不能提。”无论如何,陆天真实在说不出“堕胎”的字眼,她希望杨晓雅和自己都忘得干干净净!
      酒席结束时,一袭人又拥着新郎新娘进入洞房。那是个总统套房,大得几乎是个宴客厅。基本参加酒席的人都是家乡故友,大部分还是高中同学。许久未见,话题便一股脑炸出来了。外行人还以为是同学聚会。
      大伙围着新郎新娘坐下,陆天舟最后一个进来,却在陆天真身边挤进了空位坐下,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大伙哄得一下指着两人说:“陆天真、陆天舟,这么多年了,你们这对兄妹还像以前那样,有够亲密啊!”
      陆天舟自知理亏,并不接话,往酒杯里倒了红酒,向他们敬酒。接着自己便倒头喝尽,惹得大伙又笑起来:“好酒量啊!”
      几个曾经的女同学已痴迷到大叫:“陆天舟,你还是好帅啊!”
      陆天真不禁掩住嘴巴笑了。看起来,陆天舟的校草魅力丝毫未减。
      毕竟中心人物是沈浩然和杨晓雅。大家又进行真心话大拷问的游戏,揪着这对新人问问题,期间觥筹交错,起哄声不断。所有人都喝了一波又一波的酒。陆天舟则小声地对陆天真说:“别喝太多,伤胃。”
      陆天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你还记得我有慢性胃炎啊?”
      说着,陆天真将酒杯放下了。他也笑起来说“怎么不记得”,又顺手摸了摸陆天真的头。这个动作也是他以前常做的,只是隔了七年,他再这么做时,陆天真竟有些许尴尬不安。他察觉到了,也急忙抽回手。
      时间逐渐流逝,所有人玩得过头,七倒八歪地睡在地板上,有的还在说梦话。陆天舟和陆天舟将新婚夫妻扶到床上睡下,看着面前一团狼藉,忍不住失笑。陆天真到洗手间把伴娘裙脱下来,换回自己的裙子。走出洗手间时,发现陆天舟还在玄关等着。
      她便跟陆天舟说:“我还是回家了。”
      陆天舟看了看手表,点点头说:“都半夜两点了。我送你吧。”
      “不用的,我家离酒店很近……”
      “我知道。走吧。”陆天舟打断了她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陆天真无言,顺从地跟着他走出去。天色已晚,明月凉风,倒是清爽,一下子吹散了两人浑身的酒气。偶尔的蛙声咕噜响起,似乎还蛰伏在路边的池塘里。
      陆天舟呵呵一笑,感伤地说:“这让我想起以前晚自习后,我经常送你回家的夜晚。真真,你说像不像?”
      “嗯……”陆天真不知道他为何比自己还感伤,也不晓得如何接话。她知道两人为什么会陌生,不正是因为她自己矫情吗?
      陆天舟见陆天真心情低落,默默地说:“其实孙潇潇那件事,不怪你的,要怪应该怪我……”
      陆天真没想到他会提及孙潇潇,急忙轻咳一声,说:“别说啦,这都是过去的事情。如今我们各有各的朋友圈,是新的生活了。”
      陆天舟愣然,眉头微锁,却又放开了:“确实。但是我希望我们能保持原来的联系。”
      陆天真点点头:“如果能这样,那当然是好事了。”
      两人又一步步地走着,路上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一瞬间,陆天真幻想着这条路无限漫长,该多好。陆天舟也久久不说话,也掉进了回忆的漩涡里。许久,陆天舟担心陆天真尴尬,便没话找话地说:“这么多年没见,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
      “唔,没什么变化呀。还像以前那样风度翩翩,风靡万千少女。”陆天真反应灵敏,马上打趣道。
      虽是打趣,但确是事实。陆天舟在明越高中时就是成绩优异的校草,经常许多小女生让陆天真转交情书。他只沉迷摄影和学习,书生气息非常浓郁,要是他活在古代,保不准就是宁采臣那种类型吧。还记得有一年他为了学校朗诵比赛,还量身定制了一件青色汉服,一出场就俘获了所有少女的芳心。
      陆天舟哑然失笑:“我看你倒还是像以前那么天真,真担心你在职场上被欺负。”
      陆天真反驳道:“现在不会了,我可是立志成为一个职场女强人。”
      陆天真信心满满地作出保证,突然想起了前几天还被李菲菲的气势打压过,一瞬间,信心又开始跌下来。她不知下面要经过什么样的考验,才能打败李菲菲,让自己留在恒泰集团。
      陆天舟站定,温柔地说:“你可以的。晚安。”
      陆天真才发觉已经到家了。
      “晚安。”
      “S市见吧!”
      陆天舟走开几步,又回头挥了挥手。
      他还是当年的他吗?陆天真看见路灯拉长了他的身影,孤独隐忍,心下触动。她迎合他的每一种情绪,试图阅读他的人生。可惜,七年的时间太长,她已经没有这样的能力了。如今的她,再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陆天真从包包暗格里摸出多年不用的老钥匙打开了门。当她洗漱完毕,终于睡下时,已经凌晨五点了。窗外天空依旧昏黑,星星密布,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闻着熟悉的枕头味道,翻过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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