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卦之海的女儿》埃及艳后

2、民主与人权

　　海选进行过半的时候报纸上刊登了鲛族的抗议书，大意是说让一个人族来演绎这么优美动人的鲛人的故事，明摆着是欺鲛族无人，他们强烈要求由鲛人来饰演人鱼公主。海选的消息我们没有刻意对鲛族封锁，但也没有专门向他们照会，从商业角度考虑，我们直接排除了专门针对鲛人举行海选的可能，因为能使用秘术而到陆地上来的鲛人为数极少，而我们没有人力物力在海底进行海选，而且如果真的选了一个鲛人出来，我们就必须在剧组配备一个秘术师，因为根本没有巫婆的密药让美人鱼化尾为腿，那么秘术师的存在就十分有必要，这意味着拍摄成本的大幅度提高。
　　关于秘术师这个问题，足可以写十几本书专门探讨，但我们只能简要地说一说。现代人认为，他们是与神心灵相通的人，只有做到与神心灵相通，才能施展出某些在现代人看来近乎神迹的法术。神爱世人，可不爱世人的浮躁嘈杂，所以想修习秘术前提是要清心寡欲，远离人群的诱惑和困扰。况且在很久以前秘术修习者在和另一派迷信“科学”的智者对决的时候失败了，“科学”取代“秘术”占据了人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现代人对秘术的认知很有限，秘术师们不是被当成天才就是被当成怪物，总之不是容易融入人群的一个群体，所以人们虽然承认这个群体的存在，但就像同性恋人群一样，鲜有秘术师会大肆公开自己的身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野蛮时代结束的早，秘术师们才最终避免了被赶尽杀绝的命运。
　　而科学，科学当然可以赐予一位鲛人女士双腿，可不保证没有任何后遗症。而阿成也表示绝不想和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散发着鱼腥味”的人共事，即使她是一个绝色美女。
　　但是后来一家名叫“海飞绸”的洗发水公司介入了这件事，这家公司是我们选拔活动的冠名赞助商，他们的总经理表示如果我们接受他们指定的人选为女主角，那就追加500万赞助，我很快知道这位年轻有为的总经理其实就是一位靠秘术在陆地上生活的鲛人，这就不难解释他在商场上为什么会所向无敌，因为虽然他看起来只有30岁，实际上，他至少有80岁，而且神志清明，我们斗不过他是必然的。
　　当时我们误以为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我受黄导指派去见了这位“年轻有为”的总经理，基于某些可以理解的原因，这里我不说出他的真名，只叫他范思哲——因为他总是穿着范思哲的衬衫，很有型。
　　总的来说那是一次比较丢脸的会面，我不知道老天为什么对某些人如此偏爱，范思哲高大俊美，深蓝色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至少有十秒钟的时间，我的意识基本不受我控制，直到他走到我面前，面带微笑的说：“梅小姐？”我很无礼地盯着他薄薄的嘴唇看了半天，心里琢磨着不知道他的吻技如何，与此同时我的喉咙里逸出了几个意义不明的音阶。范思哲对此大概已经习以为常，于是又叫了一声“梅小姐？”我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像您这样俊美的异性太少见了，而且浑身散发着阳刚之美，或许您应该亲自出演王子的角色，我们不要求更多的赞助费。”
　　即使在我们的圈子里，像他外形这么出众的男人也不多见，那些外形好的男演员，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作用，化了妆就全无阳刚之气，卸了妆又憔悴不堪，完全不符合我对男人的基本设定。好话人人爱听，范思哲很自负地笑了笑，“梅小姐，你这样说或许不甚公平，因为我们的种族在外形上天生优于人类。”优于人类？那他是什么？他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一个鲛人，我父亲偶然救下一位懂得秘术的人类，他配制了一副药给我，使我可以在陆地上生活。”难怪，看来他指定的人选也是一位鲛人女性了，鲛族是来真的了。他这么坦白，已经冷静下来的我说道：“鉴于50强已经产生，临时加入一个参与者需要特殊操作，所以我有两个条件，第一，贵公司追加1000万投资，第二，在拍摄期间由你负责把这位女士的鱼尾变成双腿。”
　　“成交！”他干脆利落的作风更加赢得我的好感，不过，主要还是我喜欢富有且大方的男人。
　　这件事我觉得自己尽了力，但是黄导仍然朝我大发雷霆，后来阿成偷偷告诉我，原来这家伙的情妇提出要饰演人鱼公主的角色，他那个情妇，当年也是红极一时的人物，可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她就在影坛闯荡，那么今年至少要四十岁了。四十岁的人了，说起话来仍然嗲嗲的，带着江南水乡的糯甜，开口闭口都是“像我这样的女生……”颇为刺激人。
　　不过当范思哲带着欢欢来见我们时，我清楚地听见阿成和黄导口腔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像是有痰堵住他们的呼吸，而且她是香的，茉莉香型，完全没有阿成所说的鱼腥味。我当时也傻了，站在这样的美女旁，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她本身就是一个黑暗中的发光体，注定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如果，如果不是看见她那笨拙的走路姿态，我猜不到她真的是一个鲛人。
　　大概是在人类中生活的太久了，我习惯以人类自居，觉得人族才是最高级的种族。夸父们都是傻乎乎的家伙，因为环境越来越不适合夸父生存，所以他们的身高也在大幅度缩水，适者生存么。他们当中那些身高还不是特别夸张的都到NBA发展去了，看情形过的还不错。至于河络，世界对他们甚至比对夸父更不适合生存，近现代史上除了一个拿着破轮子蹬着小瓶子还是拿着小瓶子蹬着破轮子的家伙，几乎鲜听说到他们在人类主要聚居区出没。羽族么，鉴于我曾经和一个羽人有过一段极不愉快的情感经历，提到他们时，我总是以“扁毛畜牲”来代替。
　　老实说我不太明白一个超凡脱俗的美人怎么起了这么一个没特点的中文名字，“欢欢”，像在叫一只小狗。阿成和黄导团团围住欢欢喋喋不休，只有我还坚守本职岗位游说范思哲也加入进来，忽然想到丁宇，于是我很兴奋地说：“黄导黄导，你看这样如何，我们加入一个角色，比如，内务大臣的儿子，让他爱上那个人族的公主，然后公主也爱上了爱，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黄导很不满意地翻着白眼，“你以为这是拍韩剧啊？我们要拍的是一部悲剧，一部悲剧！”
　　我还不死心，“那要不让人鱼公主嫁给王子的父亲，成为他的继母？后来他发现自己爱的其实是人鱼公主，然后挣扎在痛苦的深渊？”黄导的眼睛里只剩下眼白了，“这不是伦理剧！！”我只好适时地闭嘴。
　　范思哲坐在一旁看我和黄导对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不相信一部经典童话的命运就在刚刚我们的对白里险些被颠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恶俗，但是为了票房，坏人只好我来当，坏事只好我来干。
　　最后范思哲也只是表意愿意当欢欢的经纪人，至于王子这个角色，还是由更合适的人来演。我很失望，这意味着我见到他的机会将大大减少，不过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五十进二十的时候，我们安排一个选手邀请自己的“好朋友”作表演才能展示的合作者，这个“好朋友”，就是欢欢。结果早在我们预料之中，欢欢一亮相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她那面带羞涩却恰到好处的表演完全盖过了其他选手的光芒，观众们纷纷打进热线电话说她才是那个角色的最佳人选，而主办方则为难地表示她没有参加过海选，不能直接进入二十强，当然，最后还是舆论获胜了，这充分体现了我们的民主和言论自由。
　　看着站在舞台上微笑不已的小美人鱼，我忽然想，她是否经历过同样的事，才使她的表演看起来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