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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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情绪进一步失控，顾良文吩咐龟公将酒换成清茶。
顾良文灌下一大杯茶水，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压下去不少，头脑也彻底冷静下来。
看着窗外还若隐若现的灯火，顾良文吩咐龟公：“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等着朗月就行。”
龟公应声出去。
南风馆房间的隔音效果原本不错，只是顾良文为了快一点看到云舒打开了靠走廊的窗户，隔壁房间的淫声秽语还是含含糊糊地传了进来。
只要想到云舒可能也是其中一员，顾良文的后槽牙都要碎了。
前世已经发生过的他没法改变，今生他亲眼目睹却仍然无能为力！
夜一点一点地深了，顾良文内心汹涌身体却纹丝不动，他担心动了之后他会忍不住去找云舒。
脚步声响起，有人进来了。
顾良文僵着声音说：“朗月来了吗？”
“嗯。”不是龟公的声音。
顾良文扭过头，云舒带着面纱提着一盏已经有点皱了的花灯站在房内。云舒兴致缺缺地将花灯放在桌上，回头关上了门和窗。
他一边坐下来给顾良文倒了一杯茶，一边说道：“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顾良文身体里的愤怒、不甘随着云舒的到来烟消云散，只有心里还有点闷闷不乐。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你啊！怎么可能不来！”
云舒抬头看他一眼，说：“本来我想选你的，不过，妈妈（老鸨）的意思……”
顾良文柔声说道：“我没关系，只是担心你会受到刁难。那个霍大爷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云舒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云舒打破沉寂，问道：“要听我弹琴吗？我的才艺里琴是最好的。既然相识一场更要好好招待，我就为你多弹几曲吧！”说着，他起身准备去取琴。
顾良文拉住他，说道：“不用了，很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云舒笑道：“公子难道忘了我是卖艺不卖身的，怎有丢下客人自己去休息的道理？”
顾良文将云舒拉至房中唯一的一张床边，说：“你就睡在这吧！其他人不会知道你在休息的。”
“那你呢？我可不打算现在卖身。”云舒语气冷淡地开口。
顾良文不以为意，将被子铺好，拍拍床：“你睡吧，我就在桌边趴趴就行。来啊！”
云舒也不再推辞，过去径直躺下。
顾良文不解：“你不摘下面纱吗？外衫也要脱下吧！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云舒咬咬唇，闷声说：“不用，这样就好。”
顾良文起疑，他凑近云舒，问道：“不是说可以看你的脸吗？为什么遮住脸？是不是那个霍大爷对你做了什么？”
云舒立即否认：“没有！”
顾良文抓住云舒的肩膀，要去取面纱。云舒阻拦不得，面纱被撕破了，露出带有一道血痕的脸。
顾良文才平息不久的冷静重新沸腾起来，双眼赤红，一字一顿地说：“他-打-你-了！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说着，拉开云舒的外衫用手检查。
云舒挣扎：“放开我！顾公子你冷静一点，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南风馆里的小倌受点伤不是很正常吗？”
顾良文找到云舒右手腕上的青紫瘀痕，心中更是愤怒，声音也带了火气：“你不是卖艺不卖身吗？别人碰你你不会躲开吗？为什么还会让人伤你？”
本来顾良文对他一直温和有礼，云舒心中对顾良文的印象不错，现在却发现顾良文情绪失控行为逾矩，一时气恼，不客气道：“你也知道我卖艺不卖身，现在是在霸王硬上弓吗？客人！”
顾良文顿了一下，哑声说：“对不起！你明明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喜欢你啊！”
云舒脱离顾良文的钳制，平息一下火气：“顾公子冷静下来就好。我只是一个小倌罢了，有些事不是我可以抗拒的。若公子无法接受，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
顾良文用指尖轻轻地抚着云舒腕上的瘀痕，说：“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这么粗暴地对你！我只是看到你受伤了，情绪有点失控。”
云舒挑挑眉，心道：这么激动也不知是不喜欢看到我陪其他人，还是真的担心我。若是前者，那还为什么喜欢一个小倌？随便喜欢一个良家哥儿不就好了！若是后者，那对他的态度需要重新审视一下了。
顾良文放开云舒，问道：“有药吗？我帮你上点药吧，你也好受一点。”
云舒点点头，指着梳妆台说：“那个抽屉里有药，涂涂手腕就够了，脸上我已经涂了药了。”
顾良文拿药过来，将药膏均匀地涂在云舒手腕上缓缓按摩，让药力被充分吸收。
涂完药，他仔细看看云舒脸上的伤口，上面果然有一层药膏，伤口也稍微有点结痂了，药效很不错。
顾良文放缓语气低声说：“不是同一个人做的。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我很担心你。”
云舒不太想把自己在南风馆里的事告诉顾良文，但顾良文穷追不舍，只好说：“脸上这道伤是今天登台之前被人推了一下，磕在桌子上了。手上是被刚才的客人抓了一下就变青了。实情就是这样。”
顾良文回忆了一下和云舒一起出场的其他三个人，只有明月好像与云舒熟一点，他大胆猜测：“是明月推了你？”
云舒惊讶：“你怎么知道？”
顾良文摸了摸云舒脸上伤痕附近的肌肤，说：“也只有对熟人你才不会那么防备！”前世云舒虽对飞鹰有戒备但还是信任他的，就因为他是顾良文的人，最后却……
“你以后要离他远一点。不止是他，其他人也不要太信任了，容易吃亏！”顾良文殷殷叮嘱。
“我知道！我又不傻！”云舒觉得好笑，他真把他当作不谙世事的孩子了么？明月的事，是他大意了。
顾良文接着问：“霍大爷呢？他除了抓你一下，还做了什么？有没有碰你其他地方？”
云舒耐心地说：“没有，他喝醉了也不能做什么！我不是你的私有物品，你以后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
顾良文说：“等我娶了你，你就是我的了！我也是你的！”
云舒咬咬唇，想问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说：“娶我的事等我不是小倌了再说吧！我困了，你不是说让我早点休息的吗？”
顾良文让开身，站起来，说：“好，你睡吧！”
云舒拉过被子，翻身背对着他，眼睛盯着墙，并不敢放心地睡着。人总是说的好听，行为却不是那么回事，他还没有信任顾良文到可以在他面前安心睡着。
躺了大半个时辰，云舒听背后没动静，终于稍稍放松，慢慢的睡着了。
等云舒呼吸平稳后，顾良文才动动发麻的腿，坐在床沿上看着云舒的睡颜。
年幼的云舒戒备心仍然很重但表现得很明显，警惕与拒绝都明明白白地表现在语言和肢体动作上，不像十六岁的云舒脸上淡然，内心的想法怎么也看不透。
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现在的云舒总会慢慢相信他的，他只是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把自己武装得更强大一点。
天色渐明，房间内的烛火熄灭，阳光从窗纸透进来，室内不见阴暗。
直到快午时了，云舒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他看顾良文眼下的青色，是一宿没睡的样子，问道：“真是抱歉，我应该早点起床让你休息一下的，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顾良文含笑说：“没事，我不困。饿了吗？要不要叫人送饭来？”
“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这么晚了！你先叫饭吧，我去洗漱一下。”云舒匆匆穿好外衫，随意挽了挽头发。
顾良文帮他抚平领口的褶皱，说道：“不着急，我也还没洗漱，我们一起吧，我先叫人送饭过来。”
云舒点点头，去屏风后面打理自己。一起洗漱吃完饭后，顾良文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云舒说：“这是百花城那边的糖果，你尝尝看。”
“百花城？”云舒愣了一下，拿出一颗火红图案的糖果，拆开外面一层油纸放进嘴里，吮了吮说：“是凤尾花的味道。”
顾良文解释说：“这些糖里添加了百花城里不同的花，你吃的那颗是凤尾花，其他不同图案的是不同的花。”
云舒几口咬碎口中的糖块，又挑出一颗绿色的放入口中，“是绿刺玫！”
顾良文看他想每一种都尝尝的模样，制止道：“好了，剩下的全是你的。刚吃了饭不宜多吃，先放着吧！”
云舒这才停下，将布包包好，高兴地说：“我很喜欢。真是谢谢你！有什么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顾良文本想说不用，但云舒现在还很排斥和他的一些亲密动作，他从再见云舒起就一直想和他亲密亲密，不过也不能太过分，怕引起云舒的反感。
顾良文想了一下，拉过云舒的手，说：“让我亲亲你吧。”
还没等云舒拒绝，顾良文执起云舒软软小小的手，在指尖轻轻吻了一下。
云舒“登徒子”的怒喝还卡在喉头，脸和耳朵全红了。他还以为顾良文会亲他的嘴唇，他是不愿意的，脸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没想到顾良文只是亲了他的指尖，还那么轻，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良文慢慢地将十个手指头亲完，笑着说：“好了，你的谢礼我收到了。”
云舒面色绯红，咕哝道：“真是个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一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