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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霍格沃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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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阳光突然撕裂了乌云,倾泻下万丈光芒,他感到周围都被温暖的阳光覆盖了。阳光是从那夺目的金发闪耀出来的吧,还是那琥珀色的星星一样璀璨的眼睛?
“谢谢。”女孩的嘴角轻轻挑起,而刹那间的容光让他措手不及。
他想起读过的书上有一个故事:有一场战争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打响的。他从来不信,他无法想象,可是看到这个女孩,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于是,他甚至短暂的想了一下,是否应该把袍子抚平。当他意识到,再怎么抚平,袍子也不能显得新一点,就放弃了这个主意。
然后他看到女孩身边的那个男孩,就是那个怯生生的“安东尼少爷”,他穿着雪白的袍子,袍边绣着精美的图案,这身衣服有些太过女子气,可穿在他身上仍然显得很美。他肩膀上还停着一只灰色的猫头鹰。
那个男孩用一双灰绿色的大眼睛望着他,羞涩的笑了一下。他一愣,也回笑过去。有多久没有同龄的男孩对他笑过了,更别提是这样一个高贵的美少年?
“请坐。”他不知为何热情起来,连自己也感到奇怪。
“谢谢。”
他们两个说着回身把行李推了进来,又对他笑了笑。
“呃......”他想说一句什么,可是说不出来,太久太久,他似乎已经丧失主动说话的勇气了。还有一点,是他看到这样精致而又衣着光鲜的少男少女,又有些自惭形秽。
“呃......请问‘九个纳特’是什么意思?就是刚才我听见......你说的那个?”汤姆转向女孩,窘迫的问道。没想到第一句就问了这个,是不是太过失礼呢?
女孩笑了起来,“你是说‘尤洛纳德’吗?你也听见了?看来我们闹的声音真不小啊!”
男孩也笑了,可是当女孩看向他的时候,他又把头低了下去,好像理亏的样子,他肩上的猫头鹰倒是十分不满的叫了一声。
汤姆疑惑的看看他们,摸不着头脑。
女孩又笑了,她指了一下男孩,“是这样,他说他练成了‘瑞特’咒,”看到汤姆还是一副迷惑的样子,她又解释了一下,“就是高级的变形咒,可以让动物变成人,还能说话的咒语。于是,他就把赫梅斯变成了一个男人,可是,他变不回来了。”
这时汤姆才想起,那个嘶哑的声音的确听起来像猫头鹰叫,怪不得那么熟悉。他住的阁楼后面就有一群猫头鹰,整晚都叫着,他总觉得是因为孤儿院的后园有很多老鼠。
“不过,让它说什么‘安东尼家族的少爷外出必须有仆人随行,根据家规第六百五十一条......’的,一定是你捣的鬼吧。”男孩好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想要理直气壮的反驳。可是他看到女孩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了,自己也跟着笑了,汤姆设想一下刚才的情景,也不禁笑起来。
这一笑,汤姆感到围绕在自己周围紧张的空气似乎变得轻松,屋里的三个人就像朋友一样开怀大笑,中间夹杂着赫梅斯的叫声——它也好像在笑呢。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列车正行驶在一座桥上。天空的颜色有如蓝宝石般透明,配上在云朵上跳跃的活泼的阳光。看看窗外,看看桥下,汤姆发现他正在穿越一座峡谷,四周围绕着茂密的树林和蓬勃的灌木丛,桥下是一个巨大的,清澈见底的湖泊,映着美丽的倒影。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翡翠色的生机勃勃的气氛中,他还从来没有到过这样迷人的地方。
也许,他也到过吧,他回想起伦敦城繁华的街道。夜里是灯红酒绿,有时他会趴在他阁楼的房间里偷偷的看;白天笼罩着蒙蒙的白雾,一座一座雄伟的建筑,若隐若现;即使是从他那破旧的孤儿院中,也能看出曾经辉煌的痕迹——据说那是某一个骑士曾经的住所呢。房屋已然破败,可屋后还遗留下大片的空地,据说是当年的后花园,现在已辟成了菜园。可是还有一角,有游荡着的鬼怪和恶巫的传说,围着战地一样的铁网,无人敢近;荒芜的野草中,却隐约有美丽的花朵冒出。20世纪初的世界工厂必然是壮美的,可是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觉得。伦敦的景色真的很美,可是,那儿并不属于他。他是没有资格、没有权利去欣赏的。
因为,
他只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弃儿。
他只是一个,邪恶的遗孤。
他只是一个,小魔鬼。
也许,这里会属于他。
时间不知不觉地度过,他仍只是转头望向窗外,火车两旁飞速掠过的灌木和草坪,带来一片柔和舒适的绿。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孩子睡了,两个高贵而又精致的小人儿,他们睡觉的姿势都是那么典雅,长长的睫毛随着车轮的响声一颤一颤,让汤姆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他似乎有些喜欢他们了呢。是么,“喜欢”,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是他们真的没有注意到他皱皱巴巴,似乎好久没洗的袍子(其实他已经洗过很多遍了,可是实在是洗不出来),还是装作不知道呢。那如果注意到了,又为什么会装作不知道呢,是贵族的矜持,还是仅仅因为缺乏好奇?他们似乎也没有露出什么轻蔑或者嘲讽的表情呢,甚至还会温柔的和他说话,是我交了好运么,还仅仅是命运之神偶尔发发善心,我不该有太多期待。他摇头轻笑,仅仅是十岁的孩子而已,可是不知为何,他的那么多凄凉的想法,好似已在世上沧桑漂泊了好久、好久。
他又看了一下他们俩,女孩的头无意识的靠在男孩的肩上,多么般配的一对儿碧人啊。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似乎,也应该试着去喜欢一些人了呢。他忽然想起孤儿院屋后那片茂盛的菜园,某一天傍晚,他看到保罗,那个经常欺负他的比他大好多的男孩,和玛丽躲在在密密的莴苣后面,那些细长的叶子,没有风也沙沙的响着,快落了的夕阳透过层层叠叠的翠绿投下一抹一抹的阴影,少年低哑的呻吟在昏黄的日光下婉转而又魅惑,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啜泣,他愣了一下,抬起头去眺望远处布满尖刺的铁网,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
保罗,长的很不错了吧,棕色的头发,灰蓝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很高大,经常吸引着那些女孩子的目光,可是偏偏他瞧自己最不顺眼,总会没事找自己的麻烦,第一次是他抢了自己的碗,然后得意的把麦片粥泼在地上吧。汤姆摇摇头,想把回忆从脑海中驱走,可是事实证明,这又是一次徒劳。
那是多少年前,当他刚开始有记忆的时候,他看到并不美味的麦片粥洒了一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非常心疼的吧,毕竟那是他的晚餐,用温暖的麦片填满肚子,那应该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很多年前的一次微不足道的挨饿,依然可以带来伤害,尽管挨饿已是家常便饭。他清楚地记得那时,保罗戏谑的眼神,本来清澈的蓝眼睛闪着可以说是恶毒的光芒。他没有还手也没有还嘴,只是在男孩们疯狂的大笑中,默默地拾起地上被打翻的碗,还能怎么样呢,反抗是一定打不过的,他看到过一个孩子被活活打死,也看到好多尸体被扔到墙外荒芜的空地,那据说有鬼怪的铁网之外;任人欺凌至少还能活下去,可是,活下去又是为了什么,或许,会有个泡沫般美丽又易碎的未来吧。
玛丽,也是个很美的女孩子呢。可是她不会用正眼看他一下,现在她该有十六岁了吧,应该是早以习惯了打扮得比较整洁去迎接慈善家们的年龄了。有慈善家们来访时,琼斯夫人总是安排几个长相俊俏男孩和女孩,给他们换上体面些的衣服,站在醒目的位置。那些慈善家会带着神秘的笑容指指点点,然后他们会离开一小段时间,一天,或几天,回来后,带着一些让人羡慕的衣服和物品。而孤儿院分给每人的干面包中,也多了一小块黄油。
可是他并不恨保罗,他记得那布满鞭痕的尸体,那被抽得变了形的脸上,是一双没有闭合的眼,灰蓝色涣散的瞳孔,带着悲哀的绝望。不知为什么,对这个一直欺负他的男孩,他心里反而泛上一丝同情。而玛丽自从那天被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干面包里的黄油,却持续了好几天。就像现在,在整洁的车厢里,在温暖的夕阳照耀下,在窗外新鲜的绿的包围中,他却想起好久以前,那两个逝去的美丽的孩子。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你叫什么名字?”
“汤姆·里德尔。你呢?”
“芙洛迪亚·克诺索斯。”
“我是奥塔维斯·安东尼。”
“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你是哪里人?”
“伦敦。”
“我们也是。”
“喜欢我的小猫头鹰么?”
“嗯,它很可爱。”
“......”
“......”
时间在一问一答中飞快的掠过,窗外沉下暗紫色的黄昏。列车停了下来,一群孩子鱼贯而出,都带着既紧张又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排队了过河了进城堡了分院了,那些壮丽的景象他却没有什么印象,无论是黑色冰冷刺骨的湖水还是高耸入云的尖顶塔楼,一下车,周围似乎都静了下来,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沙沙的脚步声,还有一个温柔的嗓音,在低声吟唱,好似夜幕中的精灵,耳边涌起无边的苍凉,突然他就有一个想法,这歌声,似乎...只是给他一个人唱的呢,是,第一次拥有了,只给自己的东西么。
他和一群新生站在宏伟的大厅里,施过魔法的天花板影印着外面的苍穹,星华璀璨,他再次感到自己的渺小。就像曾经,一个人被丢弃在静谧的大街,那时候,天还没有亮,依稀记得那时的星光也是如此的炫烂,他抬起小小的头,看着面前一道铁铸的大门,上面写着当时他还不认识的字,瓦克斯豪街13号,那时候,他还是个婴儿。
他看到邓不利多把一顶破帽子放在他们面前的凳子上,然后掏出一张名单,那顶帽子边上裂开了一条缝,好像是要说什么,可是他依然什么都听不到,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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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回荡在他的耳畔,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划过他寂静的心田,
“里德尔。汤姆。”
邓不利多从名单上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他也回笑,看到教授镜片后面湛蓝的眼眸,他觉得很安心。
然后歌声停止了,他心头猛地一颤,他听见四周窃窃的私语声,有些在嘲笑他的袍子,有些紧张的讨论自己分院会有的结果,有些好像是很熟悉的朋友互相开玩笑......他照着其他人的做法,走上前去,戴上那顶破旧的,与自己的校袍很班配的分院帽。
“终于有人来找我了么”轻笑,又是那个温婉的声音,可是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苍凉。
“呃......什么”
“很可爱的孩子呢”一个柔和的女声。
“这种感觉...很像你啊。”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
“是么...”那个声音又疲惫的笑。
“你小时候更好看一些。”另一个女声也发表了自己的言论。
“咳,咳,咱们开始干正事!”第二个男声清了清嗓子“那么,孩子,相信你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帽子的歌了吧,我们四个学院,我,就是格兰芬多。”
“他......应该只听到了我的歌......”第一个苍凉的男声笑着打断了格兰分多的话。
“呃......”
“没有关系了,为了避免浪费时间,这样就好了......”
一股微弱的精神力量钻进了汤姆的脑海,恍惚之间,好像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向他眨了眨眼,
霍格沃茨创办于9世纪晚期,是第一所综合性魔法院校,创始人是世所公认的最伟大的四位巫师,戈德里克·格兰分多,罗伊纳·拉文克劳,赫尔加·赫奇帕奇与萨拉查·斯莱特林(不过后世对斯莱特林的评价还有待商榷)。该校分为四个学院,分别以创始人的名字命名。第一任校长为格兰分多。
格兰分多院,最看中学生的勇气,“勇气既是荣耀”是戈德里克常说的一句话。
拉文克劳选拔的标准是智慧,同时也非常苛刻,学生要在规定时间内做好一份试卷,正确率必须大于等于百分之八十。
赫奇帕奇非常宽宏大量,凡是想要学习魔法的孩子,都可以被她接收。
斯莱特林的标准很简单,只要他喜欢。而至于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学生,一直没有定论。
在四位院长过世后,分院就由一顶魔帽代劳,这顶魔帽中有四位大巫师注入的思想,以便挑选出他们所青睐的学生。这样,分院的仪式就简单许多,新生只需戴上分院帽,就会被分入合适的学院。
“好了,给你输入了一点《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现在我们开始分院。”格兰分多貌似很热情。
“这个孩子我要了。”第一个男声不动声色道。
原来,他就是斯莱特林么。传说中,我伟大的先祖。他知道我是他的后裔么。
“根据分析结果,他很有可能成为一位优秀的学者,当然,如果他刻苦学习的话。”这应该是拉文克劳了。
“哦,他真的是......”一直没有作声的赫奇帕奇突然说。
“勇气不错,不过,既然他是你的血脉...当然...”
“嗯-哼。”斯莱特林又轻笑了一下。
然后分院帽大声宣布,斯莱特林!
汤姆把帽子摘下来,走向靠墙的一张坐满学生的长桌,长桌后面悬挂了一面旗帜,一条银色的响尾蛇在绿色的背景上,盘成一个优雅的S。
这里就是斯莱特林了,那么,这里就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学生全部就位之后,阿曼多·迪佩特校长发表了短短的迎新讲话,然后就进入了宴会时间。汤姆一生中的第一顿饱饭,就这样拉开了帷幕。他终于可以在不是节日,也没有接待官员视察时吃到奶酪、肉馅饼和甜点,也不必为食物的数量而担忧。校长刚讲完话的时候,他还真是被从盘子里突然冒出的食物下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这就是魔法啊,神奇的力量。
“请帮我递一下南瓜汁,好么?”旁边的小男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汤姆冲他笑了一下,把壶推了过去,他们开始愉快的交谈,从英国人最擅长的天气开始。看着周围的笑脸,他心底涨满喜悦,也许他已经融入这个集体了呢。
饭后,新生们都由级长带领着来到自己的卧室。他们穿过大厅,走进一楼的入口。开门后,是向下的台阶,上面似乎点着碧绿的磷火,给石阶镀上一层朦胧的光。甬道狭长而幽深,好像一眼望不到尽头,而实际上,他们只走了几步就到了下一扇门。
“这是为了迷惑敌人,”级长说。
“敌人?”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叹。
“不是斯莱特林的或没有得到邀请的人,走不到这条甬道的尽头。当年的斯莱特林建造时,安全起见,以防万一。”级长严肃的解说到。
第二扇门是一幅巨大的油画,很壮美的景象,一片茂密的森林在冰天雪地中傲然挺立,天空布满五颜六色的光华,远处,依稀有一道古朴的石门。
“南瓜饼。”
级长话音刚落,那道石门移了过来,变大,最后占满了整幅画,然后打开了,露出里面的公共休息室,这是一个宽敞温暖的石头大厅,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油画,旁边用铁链吊着火把,同甬道里的一样,火焰也是绿色的。墙角的壁炉里,翠绿的火焰不停的跳跃。“记住,这是我们本学期的入门口令,以后大家想要回来,就要说对口令。”
大家都在级长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卧室,行李早已被送进来了。餐桌上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很热情的小男孩——西蒙·罗瑟尔,还有约翰·尤格森和杰夫·维克斯与汤姆分到了一起。
夜幕很快降临,他放下帘子。终于可以,做一个属于自己的甜美的梦了吧。他躺在温暖又干净的床垫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他走在洒满阳光的大街上,有暖暖的风吹。他向前走,一直走,路没有尽头,通往的未来是一片恍惚的光芒,白花花的,晃疼了他的眼。不知为什么,他只是想,只是要走下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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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吟唱再次响起,一个高大的男人凭空出现,向他走来,男人很瘦,单薄的骨架撑起一件藏青色的披风,男人冲他笑,温柔的温暖的笑,然后朝他伸出手。
“你要做什么?”男人的嗓音很动听。
他停下脚步,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后来,又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梦醒来,天还没有亮,他抱着被子,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他记得那是斯莱特林的歌声。可是他记不起,男人的脸,是不是当时就没有看清?那会是斯莱特林么,是自己的臆想吧,对自己这个伟大的祖先,从听说那一刻起,就有一丝发自肺腑的崇敬。进了校门,他用歌声指引自己,在分院帽里,他承认了自己的血脉,他说,这个孩子我要了。
他轻轻的爬起来,穿好衣服,照着课程表找出当天需要的课本,来到公共休息室。碧绿的火苗中,映出一个孩子专心读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