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去的冬天》露珠圣迹

6、5

　　“工藤说，你不用去找他了。”
　　这是快斗醒来之后，宫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而快斗却是出乎人意料般听话。他每天呆在病房里乖乖地接受输液，吃药，用简单的魔术斗得护士姐姐脸红心跳。
　　护士们并不知道他受的是枪伤，还以为只是少年遭遇校园暴力之后躲在医院逃避上课。
　　他似乎对一切都看得开，每天只是在报纸和网络上搜寻关于工藤新一的新闻，看他频频活跃在镜头前，快斗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少女追星族，关注着偶像的一举一动，不会得到偶像的回应，却依然甘之如饴为他的一则新闻心中波涛汹涌。
　　只是偶尔，他会望着洒落的冬日暖光发呆。
　　曾经无数人说过，如果怪盗基德是月光下的魔术师，工藤新一就像是太阳神。
　　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快斗，是不是想起每一次光与暗的碰撞，在回味每一个与他相处的细节，纵使这样的场面并不多。
　　在他怔怔望着窗外是，眼里的温柔倾泻而出，几乎要把日光淹没。
　　可能这就是思念。

　　快斗知道他的逃避必然是有理由的，而他也并不是爱强人所难的人。
　　既然侦探不想看到自己，他当然不会死皮赖脸的强求。

　　只是……

　　思念如洪水般席卷了最后一丝理智的时候，预告函便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时值冬末。雪季俨然不会再来，可气温却依然冷得刻薄。
　　大家都说，今年的冬天，太反常。

　　新一看到那张预告函时，大脑却停止了思考。
　　第一反应居然是逃避，他差点就脱口而出目暮警官我今晚有别的事你找别人帮忙吧。
　　却又鬼使神差地，执拗地不肯放弃。
　　不知道那个人身上的伤有没有好一些。
　　留下来看看他，可以吗。若是用这样的方式再遇见，是不是就足够了。

　　入夜，残月在乌云之间忽明忽灭。博物馆的西侧走廊，只剩新一和高木警官。
　　“现在还跟我在这闲逛，看来你今晚是直接放弃了那颗宝石啊。”新一在窗台前站定，此时高木警官的身上披上了那层并不皎洁的月光，他就真的想上前去把他的易容撕去。
　　“我本来还想装一下傻，看来没有必要了。”易容的怪盗基德无奈地耸肩。“只是大侦探不肯见我，我便只能冒险出此下策了。”说罢，便从口袋中拿出手铐塞到了侦探的手里，撕掉所有的易容，桀骜的怪盗基德便站在了新一面前。
　　“把我锁起来，送到警视厅。”
　　新一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气得发抖，面前的人不等他反应，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逼到了墙角。
　　“一如我所料，你做不到，对吗？”
　　“你知道这样的挑衅会给自己招祸么。”新一不留情地把手铐铐在他的手上，怪盗却不费吹灰之力将它破开。
　　——新一早已预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看来你恢复得很好，所以你要自首么，我帮你通知一下其他的警官吧。”
　　“我不是来自首的，我是来跟你打赌的。”怪盗的手轻抚着新一的脸，迫使新一跟他四目相对：“明天下午我会在病房等你，只要你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算你要怪盗基德从此在世界上消失，我都答应你。不要问为什么了，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总要有一个人去退让，如果无法阻拦你的冒险，至少我能跟你站在同一边。
　　“你……”新一再一次被他突如其来似是而非的表白乱了心智。不待他说话，怪盗便骄傲地拿去扑克枪，准确无误地打中报警器，一瞬间博物馆被警报声掩盖，伴随着窗户碎裂的声音，怪盗基德白色的身影划破漆黑的夜，像要在天空留下伤痕。
　　而闻讯赶来的警官们，只看到满地的碎玻璃，别说怪盗，连名侦探也不见了。

　　而在人们看不见的高空中，怪盗基德似乎要将这些时日来的所有思念全盘倾诉，所以吻得炽热，直逼得侦探放下所有的防备，和他融为一体。
　　斗转星移，天地万物都燃起熊熊的烈焰，所有的冰雪都消融，冬天似乎就要用这样轰轰烈烈的形式过去。
　　新一无法抑制如雷般的心跳，在这样的时刻，他甚至都忘记了鼻子可以呼吸。
　　耳边呼啸过的冬风都一如温暖的泉水，凌厉不再，只剩情人呢喃的温柔。
　　多不愿意承认，在被他拥入怀的一刻，大脑彻底停止工作，溃不成军。

　　在怪盗基德温柔地将他放下，离去的时刻，新一望着他白色的身影，心中却剩阵阵痛楚。
　　人生最害怕的事，或许是等待死亡。
　　心脏会毫无预兆地停止工作，从此再也无法看到你的双眸。
　　你浩大的温柔会无处存放，轰然倒塌的情绪你该如何安置。
　　而我又该如何忍心，让你独自面对那样的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