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木头》胡 桃

17、第十六章 好学生

　　哭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走衰运。

　　“哎哟！”
　　姚可爱摔倒在地，裤子被磨破了一个大口子，膝盖疼得她龇牙咧嘴。
　　周围的同学看了她几眼便继续往前跑去，两三个女生停下来问了几句，看伤势不重便也相继离开。
　　姚可爱倒在地上，样子挺狼狈，很想站起来，剧痛的腿却没有力气。正难受着，一双手从身边靠了过来，搀扶着她缓缓站起。
　　“应该没什么事，去抹点红药水吧。”方美晴用纸巾擦了擦她的裤子，把上面的泥巴和石子都除去。
　　姚可爱“嗯”了一声，这是两人冷战数日之后的第一次互动。
　　“你小心一点，刚刚跑那么快干嘛？这是热身运动，又不是比赛。”方美晴絮絮叨叨的像个小老太婆，“幸好摔的不是脸，要不你就破相了。”
　　谁跑得快了？明明是有人故意绊她的。姚可爱有点尴尬，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感激。这就算是和好了吧？
　　获得了体育老师的准许之后，两人慢慢的走到跑道外面。班里的同学已经跑完了一圈，三三两两的，嘻嘻笑笑的。经过她们的时候，有几个男生还吹了声口哨，连江梵都多看了她们几眼。
　　“讨厌。”方美晴嗔了一句。
　　姚可爱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明知道她并不是他们视线的中心，她还是受不了，害羞的快死了。
　　肇事者的大辫子远远望着依旧显眼，她一个人走在队伍后面，倔强的表情，有些躲闪的眼神。姚可爱在心里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事情得从上午说起。
　　唐老大在讲台上一边叫着名字一边发着月考成绩单，台下的学生一片安静，暗流汹涌。
　　“姚可爱，”唐老大看着她露出了微笑，“姚可爱这次考了第十名，数学考了满分，值得表扬，努力就会有回报。”
　　姚可爱压抑着内心的兴奋，昨天刚被老妈骂了一顿，今天就扬眉吐气。在众人的瞩目下，她低着头快步走上台领了成绩单。从她的座位到讲台不过几步之遥，来回不过五秒钟的时间，她却举步维艰，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抖，下一秒就要爆炸。
　　等她好不容易回到座位上坐好，莫名感受到了一种不善。除了笑眯眯的同桌梁辰，四周的同学，好像每一个都气势汹汹的，眼神里迸发的紧张和冲突令她觉得自己就是被一群狮子围住的小鹿。
　　“你这次太厉害了，第十名啊，进步这么多！”
　　放学后，姚可爱跟梁辰一起站在公交车站等车。梁辰已经夸了她一上午了，她心里美滋滋的，怎么也听不够。
　　“Where! Where!”
　　梁辰瞪了她一眼，“别骚包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那当然，”她连连点头。
　　“你看唐老大今天笑的，有你们这些好学生，她每天得乐死。”梁辰打趣道。
　　“姚可爱又不是好学生。”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让两人一愣。
　　站在一边的宋婷斜睨了她们一眼，没有再说话。
　　“可爱本来就是好学生啊！”梁辰颇有些打抱不平的提高了嗓门。
　　一辆6路车徐徐到站，宋婷嘟囔了几句后便上了车，脑后的大辫子一甩，差点扫到姚可爱的脸。
　　“什么人啊！”梁辰气愤的叫道，“自己学习不好还嫉妒人家。”
　　姚可爱心里也不是滋味，平时和宋婷没什么交集，因为同是转学生的身份，姚可爱甚至对她还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情。即使没有说过几句话，她却天真的以为宋婷在某些方面是懂她的。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是那样，她招谁惹谁了？而且，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不是好学生，这无疑极大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就算她考过第五十几名，她一直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好学生”身份。
　　竟然有人认为她不是好学生？
　　原来，209班的同学都认为她不是好学生吗？

　　冬天的太阳懒懒的躲在云层后面，没什么温度。天气阴沉沉的，身体上的疼痛和刺骨的寒风夹杂在一起，让姚可爱浑身不舒服。去医务室涂了点红药水后，方美晴扶着她在操场的一边休息。
　　“多亏你了，我也不用去仰卧起坐。”方美晴语带感激地说道。
　　距离她们不远，同学们两人一组，正在热火朝天的练习仰卧起坐。有的人叫苦不迭，躺下半天还起不来；有的人却像弹簧一样，做得飞快。江梵就是“弹簧”之一，只是苦了他的搭档王一诺，根本抱不住他的腿，哭笑不得骂了几句脏话，旁边的几个人也在呐喊助威，笑闹成一团。
　　“腰力真好。”方美晴小声嘀咕着。
　　姚可爱看的目瞪口呆，心里不停的赞叹。不愧是她喜欢的人，头脑不简单，四肢还如此发达。
　　似乎感应到了她的视线，江梵本来就面对着她们这个方向，起身的时候居然冲她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扑哧！”方美晴忽然笑了出来，“白痴！”
　　姚可爱疑惑的看向她，立刻就明白了，心情顿时跌倒谷底。
　　你到底是在冲谁笑呢？

　　仰卧起坐完毕，老师宣布自由活动。男生们欢呼一声便立刻跑到旁边的篮球场玩去了，女生的精力似乎没那么旺盛，要么三五成群的聚到一起聊天，要么坐在一边休息。
　　“你数学是抄的吧？”
　　姚可爱心里一惊，转过头才发现方心正在她身边站着。
　　“什么？”
　　“你数学是抄的吧？”方心一脸不屑的说道，“你是不是有卷子？”
　　“你说什么？”姚可爱难以置信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爸不是教育局的么？肯定有卷子，要不你怎么能考到100分？”
　　“胡扯什么呢？”姚可爱愣住了，倒是方美晴先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有本事你考一百分啊，自己考不到就说别人抄，你神经病啊？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废话！”
　　方心一时无语，狠狠地盯着方美晴，眼神里毫不掩饰他强烈的情绪，浑身被一种低气压笼罩，似乎马上要把她给吃了。
　　“切，”方心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走了。
　　姚可爱看着他虾米一般的背影，难过得要命。好不容易考了一次一百分，好不容易挤进了前十名，天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居然被人说是抄的，居然又有人扯出她爸爸。
　　是教育局的怎么了？教育局的人又不是超人！
　　这几次月考，她一直在不断的进步。从第一次的五十几名到四十名，三十名，二十名，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啊，她又不是一次性的飞到第十名。
　　显然，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前十名，对后面的就没那么关心了。也许第一次月考时别人曾关注过“不知何许人也”的她，但是第一次过后，她的战斗力就被别人定位为一星了，根本不值一提。这一次，一星忽然窜到五星，不声不响的，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各种怀疑也流传了开来。姚可爱整天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还有多少人以为她的成绩是有水分的？
　　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向大家证明了自己，却换来这种结果。姚可爱又气愤又伤心，急于做点什么，却没有办法。她知道，就算做了什么，别人的想法依然不会有什么改变。
　　“变态！”方美晴骂了一句。
　　姚可爱有点莫名其妙，方美晴为她出头她很感动，但是，似乎有点过头了。回想刚才方心可怕的表情，有什么东西闪过脑中，她忽然明白了。
　　她……没有破坏一段可能发展的姻缘吧？
　　方心暗恋方美晴，方美晴却帮她说话，让方心下不来台。天啊！她是做了什么！
　　“呃，”姚可爱艰难的开口，想挽回一点方心的形象，“没什么啦，他是这次没考好，心里难过吧。”
　　“我呸！”出乎意料的，方美晴似乎特别恼火，“他算什么东西？不要脸！”
　　这什么情况？
　　“他……”姚可爱的负罪感强烈，急的就要脱口而出男生的秘密。
　　“一家子都不要脸，真恶心！”方美晴气呼呼的骂道，看了看一脸疑惑的姚可爱。
　　“他就是我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