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一生的风景》何雅瑞

19、父辈的爱情

　　“小乐，不是这样的，小乐。”他看着她恨意的眼睛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我不爱你，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其实我们都一样，我们只是一起编制了一个谎言，一起编制了一个谎言。我不爱你，不爱你。”她痛苦的闭上眼，试着把所有的酸楚吞到肚子里。
　　不爱我，是这样吗？他突然想笑，他突然觉得最傻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所以，忘掉它吧。”
　　“你能忘了吗？你告诉我你会忘了吗？”他紧紧地握住她想着离开的身体。
　　“欧阳乐，你到底想我怎样？你告诉我好不好？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后再也不会碰你。只要你不要这样说，你不要这样说。”他不相信的看着她，他试着在她绝望的眼里找一丝希望。
　　“对呀，就像你说的，我们已经发生了什么了，不管我愿不愿意事情已经这样了。所以，你的好奇心已经破除了，所以，这场游戏我输了。”
　　“你说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你愿不愿，你不愿意，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强迫了你，所以说我在强迫你。”他突然愣住了，他的一切好像都停了。
　　欧阳乐不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才知道一切都乱了，原来什么遗忘，什么假装，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发生过了。
　　梦终究不同于现实。当梦碎了的时候，你才知道，梦破碎的刹那，你就接近了现实，拥有了现实。
　　区司翼忍着痛闭上眼，可是他知道她已经离开了。她还是抱着自己的身体离开，却没有那次的慌张和无措。怎么办？他好像做了一件傻事，打碎了自己心里唯一的快乐。
　　“欧阳乐，我会让你知道，一个人无意间做错了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欧阳乐用力的握住自己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眼，她的脸，她的一切好像被那一刹那慌到她身上的阳光灼伤了。
　　“随你。”
　　是谁把谁骗了？最好我们才发现，自己欺骗了自己。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打着所谓理由的幌子在欺骗自己，欺骗别人。
　　什么叫做爱情，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词语罢了。原来自己是什么，自己以为自己多么的清高，多么的高尚，还不是这样，出卖自己，就像出卖商品一样。
　　她突然觉得自己糟糕透了，好像有一个自己正在自己的身体里嘲笑自己，什么男人没有好东西，什么要活的清清白白，什么不同流合污，你到底和那些你认为的人渣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区别。
　　她发现她恨上了自己，就像恨上了这个世界一样。
　　那是她第一次没有准时上班，老板想着以前欧阳乐勤勤恳恳的，所以想着她明天来解释一下就可以了。那天的工作是慧雯帮她干的，为了表示把她丢了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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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浴缸里泡了一晚上，突然觉得自己更脏了。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像一种东西，太贱了，贱的有些过了。
　　欧阳乐，你是不是不应该这样觉得，听说动物有一定的发情期，是有时间段的，只不过人的发情期没有时间段，时间点呗，你为什么不能想着这只是你的本能呢？其实你也需要接受自己身体的不是吗？你毕竟只是一个人，最起码你寄住在身体的这张皮囊里，所以你必须接受它的变化。
　　它长大了，它饿了，或者他对异性向往，想着去接近他，和他相处，和他共融，其实你可以这样想解救自己的是不是？可是，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你真的认为这样宽慰自己就可以解救自己吗？你真的不爱他吗？如果你不爱他，你为什么会那么难受，知道他玩自己的时候会那么难受。
　　她去了一趟郊外，去看了看她的父母。其实她很少去看他们，或者不知道见了他们要说什么吧。
　　她记得她的父母真的很爱她很爱她，可是他们的脾气都很死板，都很有骨气，很爱面子。正因为这样，她知道如果把那个孩子那个时候领回家，她还没有解释她的父亲就气昏了，所以她才想着自己离开，先出去一段时间，然后再和他们慢慢谈，结果，她的爸爸竟然对她的误会更深了。
　　可是她从来没有怪过他们，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怪他们。
　　在爸爸的眼里再深再深的爱，都抵不过他那么多年的清誉。他一直希望自己好好的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结果，却这样。
　　她知道爸爸一直都以她这个女儿为荣，不管是他的朋友来，还是其它看他的晚辈，他都喜欢把自己叫在身边，让自己听他们的赞叹，叹息，感慨。所以她知道她的生命里突然出现这个孩子，是上帝给她的一份考验。她不太清楚上帝对她的答卷能打几分，可是在亲情这一块她的确做的很差劲。
　　欧阳乐把花放到父母的墓前，慢慢的坐到他们身边，掏出手绢擦墓碑。
　　她好像开始羡慕父母的爱情。她父亲的祖辈一直都是官宦人家，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大户人家，虽然经过了战争，惨无人道的迫害，可是他们家族依然走在时代的最前锋。所以她的父亲是地地道道的文人，温文儒雅的雅士，好像看着他，你就会觉得古代的才子在你面前晃来晃去。
　　她的母亲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爸爸门当户对。他们定的是娃娃亲，父亲十八岁的时候十六岁的妈妈就嫁给了父亲。听妈妈说，她嫁给父亲之前没有见过父亲，也没有听别人提起过父亲。因为她过门的时候还小，所以那些年父亲一直睡在家里的沙发上，或者书房。直到母亲二十二岁的时候，他们才真正的睡到了一起。小时候的自己听这些的时候，总觉得母亲唇角的笑很好看，就像一个少女的微笑。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很迟很迟，母亲四十几岁才有了自己，连爸爸都没有想到老了老了，反而有了一个孩子。所以，他们都很爱她，非常非常的爱她。她的父母相敬如宾了一辈子，死了还住在一起，尸骨也散到了一切，真正的一辈子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呢？
　　她也好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和她这样相敬如宾的一辈子，平平淡淡的一辈子的。她只是觉得这样的缘份，这样的夫妻之情在这个时代不可能再有了，所以她才不喜欢去接触其他的人的。
　　“爸妈，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原谅我，但是我知道，我终究不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儿。爸，谢谢你给妈妈一个依靠了一辈子的肩膀。妈，谢谢你把一辈子的芳华都给了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两个最亲的人那么纯粹那么纯粹的走了一辈子，风雨不弃，富贵不离。够了，你们给我的这些真的够了。”
　　她回去的时候，天上突然飘起了小雨点。撒翡秋天的第一场雨，是在这样的情景下飘落的。很好，她隔着车玻璃一直观察着外面的雨。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可爱，披着雨披骑车的路人，灯光下清晰可见的似针的雨，还有被雨幕蒙起来的高楼，都是那么可爱。除去这个世界上的人，其实欧阳乐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婴儿喜欢着这个世界。
　　她一直逃避自己想区司翼的事，她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按理来说，她根本和区司翼那种人的人扯不上关系的，却偏偏要扯在一起。上帝真的太贪玩了，总是喜欢玩她。
　　她不知道区司翼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当她坐上那次他们一起坐过的地铁时，她突然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睛好真好纯哦，就像他变成了一个孩子，一个纯洁无瑕的孩子。可是那又有怎样，他或许看每个女人的眼神都是那样，欧阳乐不清楚，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复杂很繁华很让人眼花缭乱她才看不清区司翼，还是因为自己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人才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怎么办？她连她自己都猜不透，不能够完全相信，她怎么会相信别人呢？
　　她急急忙忙跑回家的时候雨已经下的很大很大了，她不得不加快步伐跑。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看到了他。他就站在那，灰色的外套已经被雨打湿了，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
　　她强忍住自己的泪水从他面前走过。
　　“回去吧。”她打开大门走了进去。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只有水珠不停地从他的发梢上掉下来。她试着让自己变得很正常，很正常的跑上了楼。
　　外面的雨好像更大了，欧阳乐用力的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打开电视，看看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结果除了电视剧就是晚会或者广告。欧阳乐有些无聊的关掉电视，想着去关窗，结果目光却定格了。
　　他依然站在那里，傻的不可理喻。可是怎么办？他好像在她的心上凿了一个洞，那个洞正在慢慢的接受他的一切。
　　“不，不要这样。欧阳乐，你不要那么傻好不好？他只是在演戏呀，在演戏。”她试着劝说自己，却还是落下了泪。她基本上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打开门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