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二个故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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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凡回到家把妈妈的意思转告给爸爸，爸爸听后也没什么反应，只说虽然妈妈要出生活费，但他也会额外给一份零花。并说了卜凡如果去到美国有买车的意愿，买车的钱也从爸爸这边出。
卜凡倒不是太有所谓，也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卜凡临行前，后妈蹑手蹑脚地进去卜凡的房间。她当时为卜凡帮腔，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让卜凡帮自己多买几个包包。美国的奢侈品比国内的便宜许多不说，款式还更新，还常常有限量版。后妈一想到以后自己就有专属的，不收代购费的北美代购，就激动得不能自己。
后妈跟卜凡平时玩闹惯了，也不敲门，直接拧开门把手就进去。结果看见卜凡坐在窗台前，手里拿着一根薄荷烟，一脸泪痕，惊愕地看着她。后妈跟卜凡相处的日子少说也有三四年，三四年间即便是老卜气的要扇她巴掌时，这个小姑奶奶也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甚至连眼圈都没有红过。
总不是突然开始舍不得家了？
后妈走到卜凡身边，帮她灭了烟头，从梳妆台上拿了纸巾给她擦了眼泪，柔柔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卜凡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哗哗地往下掉。哽咽着把之前跟舍友的事情说了大概。“我觉得自己真蠢。拿真心去对人，结果却被人糟践。亏我以前还总以为自己多聪明，结果……”
后妈把卜凡搂在怀里，叹了口气，“傻孩子啊……”
“你重视朋友是好事。可是，人心这种事情，实在太难说了。有时是自己识人不明，以为她是好朋友，结果人家一直存心害你。有时初初大家真的是好朋友，可是时间久了，人心难免会变。就当吃个教训吧……以后别再给人机会伤害到你就行。”
“可是……连能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岂不是很孤独？”
“是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到最后，都是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的。你爸爸当年没有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吗？现在见面也不过只是寒暄两句，你爸爸有困难了也谁也不敢说。不是不相信他当年的好兄弟，只是坐到你爸爸的位子，太多羁绊了。稍微走错一步，就关系着上万人的饭碗。不说你爸，就说我，我当年也有说好一辈子不分离的闺蜜，我跟你爸爸结婚时还是她们来给我当的伴娘。可是现在呢……唉。友谊长久当然可贵，但是太难得了。珍惜当下这份真心就好。”后妈顿了一顿，继续说，“就像我跟你。我和你现在能掏心掏肺，无话不说，可是你爸万一出什么意外了，你敢保证我们不会为了你爸的财产分配问题撕破脸皮？”
卜凡楞了一下，抬头怔怔地看着后妈。
“我也不希望有这一天。但是万一真的有那天，希望我跟你都还记得我们今天真心实意跟对方交心的情谊。”
后妈这么坦白，卜凡反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看得真开。”
后妈笑着回望她，眼神带了几分得意，“我可是哥伦比亚大学哲学系的研究生，”随后又补充道，“全奖！”
卜凡瞪大了眼睛。
后妈看她惊讶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你当你爸爸真的色令智昏吗娶个中看不中用，只会撒娇买东西的女人回家吗？”卜凡见后妈说穿自己内心想法，有些不好意思。后妈也没有跟她计较，只是继续说：“我还要跟你说，出去之后，一定要低调。”
卜凡点点头，暗自用心记下。
***
卜凡来这里不久就当上了学校华人篮球队经理。也是凑巧，她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正好就是篮球队队长。两个人聊了一会，一个需要球队经理，一个需要尽快融入这里留学生的圈子，两人一拍即合。
球队经理除了打杂，处理球队对外关系之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代表了球队的门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的风气，球队经理大多是女生。自己球队的经理好看，大家也觉得面上有光。所以虽然卜凡是学校新人，可是当队长把她介绍给各队员的时候，大家也没什么异议。卜凡所在的球队还算是认真花心思在打球上的。有一次卜凡随队去州立大学打比赛，对方球队竟有5名球队经理。一个个妆容精致，踩着RV, Valentino, Manolo Blahnik的高跟，背着与香奈儿、迪奥同等级的包包，甚至还有一个拎着爱马仕 。卜凡虽然今天出门也有稍微收拾过，可是实在想不到对方的经理们是这样一个状态，气势上就输了一截。卜凡瞬间觉得有些尴尬，觉得自己给球队丢脸了。
卜凡想起后妈让自己低调的事情有些哭笑不得。低调什么啊每天走在学校里看中国女生就跟看时装秀一样。自己就算有心炫耀，有心高调，也高调不了哪去。不过也正说明留学生当中大富大贵之家比比皆是。
虽然腹诽，但是卜凡在自己学校里还是一副不爱与男生深交的样子。过去两年在这上面吃了亏，自己也知道自己以前的样子实在是不讨同性的喜欢。卜凡虽然对友情的看法有所改变，但是也不想自己被孤立，于是小心翼翼地跟男生都保持一定距离。一开始队里也有球员向她表示好感，但她硬生生用各种借口搪塞过去。毕竟学校里华人圈子太小，这种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可能会很麻烦，还是不要沾上为好。
不过不在自己学校的话……
***
卜凡跟着学校篮球队来到比赛场地。作为球队经理，她把球员们安顿好在休息室，就去找比赛主办方。休息室都是大玻璃窗，无论是外面看里面还是里面看外面都看的清清楚楚。
卜凡经过其中一间休息室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往里面瞄了一眼——他居然在！
卜凡迅速收回目光，本能地加快步伐，心里还盘算着这是立马蹲下贴着墙走会不会更不起眼。
怎么会？她就是怕跟他偶遇，她是先看过参赛各球队派出确定她不在之后才随队一起来。如果名单有变动她作为参赛球队的球队经理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卜凡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背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卜凡。”
卜凡眼角一跳，连忙调整表情做出一个疑惑又惊喜的表情转过身，“刘启烁，这么巧？你怎么在这里？我看参赛人员名单没有你名字还以为今天看不到你。”
“我今天就来当司机。不然他们又是打球又是开车的太累了。”
嗯，有道理，下次我们球队也要这么做。
“而且，我也怕你看到我名字就不想来。我要问你……”
卧槽。卜凡心里暗叫不好，这不是要表白的节奏吧，我要赶紧截住这个话头。
“……你干嘛老不接我电话。”
“哪里有毕竟大家一场炮、友。”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话。
气氛凝滞了几秒，陈启烁皱着眉头看着她，“我都说了不是炮、友。”
“……我先去找主办方。比赛该开始了。”卜凡不等陈启烁有反应，马上转身开溜。陈启烁看她真有急事，也真是朝着主办方那块去的，当下也没有拦她。
毕竟他们还要一起看一下午的比赛。这里离她学校两个小时车程，她自己又没有车，他倒要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卜凡一边快步疾走一边揉着额头。在陈启烁所在的球队第一次去卜凡学校打球赛两个人就认识了。陈启烁中途被换下休息的时候，两个人坐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上了。两人颇为投缘，后来还相互留了联系方式。由于两个学校相隔四小时的车程，精疲力尽的球员们决定住一个晚上再回去。当晚陈启烁跟卜凡在同一个房间里窝着偷偷摸摸地一起喝着酒聊着天（美国21岁以下不能喝酒）。然后气氛上来了，两个青年人情不自禁就……
其实发生了就发生了。毕竟大家都还是单身，有生理需求相互帮助一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从此就相忘于江湖要是以后还有缘分再来一次也无可厚非。
可是陈启烁似乎就展开了追求模式。微信不间断，电话起码一天一个，嘘寒问暖，各种关怀体贴。一开始卜凡还会每次都接电话也会及时回微信。但是后来渐渐发现陈启烁发展的方向不对，就开始冷落他了。虽然说以后两个人还有见面可能，但是等时过境迁，陈启烁有新目标了两个人见面起码不尴尬。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还是不见为好。结果……亏她还仔细留意了参赛人员名单。
喂陈启烁你的状态不对啊，作为男生你不应该才是巴不得对方不要再来纠缠你那一方吗？
卜凡正坐在看台上看比赛，陈启烁突然默不作声地坐到她旁边。卜凡压抑了一下自己想要起身走开的冲动，仍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陈启烁看卜凡没有什么反应，也没说什么。两个人一时无话，看起来倒和谐。过了一会儿，卜凡突然拿起自己放在脚边的包包伸手进去摸索起来，摸出了一张二十刀和几张零碎的一刀纸币。卜凡把钱伸到陈启烁面前，“呐，这是你帮我买药的药钱。”
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被陈启烁发现自己感冒。过了没几天，她就收到陈启烁寄来的幸福伤风素。想来是陈启烁开车到他城市里的唐人街去买的。陈启烁没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你知道不知道，那天我一个考试，一个论文。我考完试自己发着38度多的烧。但是又担心你病情，怕你不肯去买药，硬撑着开了一个多小时的来回去给你买的药？”
卜凡只是笑，“那你更应该把钱收下啊。”
陈启烁神色里带了几分恳求与不甘，“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卜凡终于把钱收回来，却是叹了口气，“照顾我？你要怎么照顾我？你的学校离我学校四个小时车程。就说这次我生病。你买药给我寄过来，我很感动。但是，我硬是不吃药，你除了在电话那头劝我，你能怎么办？我真的出了什么事，真的很需要你的时候，等你驱车过来已经是四个小时以后，你要怎么照顾我？即使我只是单纯地想抱抱你，也要等上四个小时，我为什么要受你这样的‘照顾’？”
“你别刺激我了。”陈启烁咬着牙，“我可以转学。”
卜凡被吓了一跳，她实在不懂陈启烁怎么就突然非她不可了。“我求你别。先不说能不能成功。不成功我还心安一些，要是成功了……我……真的不想为别人的人生负责。”这次换卜凡带着恳求的神色看着陈启烁。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中场结束哨声响起，卜凡把钱往陈启烁怀里一扔，匆匆走向场边。
比赛结束后几支球队各自打道回府。卜凡看陈启烁仍有些神情恍惚，想到他还要开好几个小时车回去，卜凡想跟他说一声小心开车。字打完了，卜凡却又慢慢一个一个字删掉。
算了，何必又让人多心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二个故事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