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澜殇》子曰纸约

4、唐家戣公

　　无殇快步走向议事厅时，唐戣正对着桌上的三国地势图摆着沙阵。见无殇进来，他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示意她坐定。
　　“爹，我来迟了。”无殇定了定心神，声音低沉的说道。
　　“无碍。”唐戣对她摆了摆手。“是晨训有什么问题吗？”无殇自小在军营中长大，从不过轻易错过时辰。
　　“晨训没有问题。”她简洁的解释，“只是先去了一次姐姐那，耽搁了点时间。”
　　抬起头看向小女儿，唐戣素来周正严肃的脸上有不容错辩的关切：“傲冉怎么样？明日就要启程去谦城待嫁，她可准备妥当？”
　　“应是准备妥当了吧。”想到姐姐脸上那一抹淡的化不开的哀伤，无殇的心口就觉得一紧。不管傲冉如何努力掩饰，却仍是瞒不住她。
　　唐戣看到无殇稍变了神色，叹了口气：“这个傻姑娘，还是忘不了他吧。”
　　无殇不语，忘？怕是这一生都忘不了，放不下了。
　　沉默许久，唐戣看向眉头紧蹙的无殇，“无殇，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是爹错了？”
　　“无殇不曾。”她摇了摇头。虽然她不知道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他”对爹拔剑相向，愤然离开唐家军，抛下相爱至深的姐姐。
　　但是，她信爹。因为这份信任，所以她从不追问。
　　唐戣敛下眉宇，这五年来，全家都刻意的不去提那个人和那段往事，但是他知道，那道伤口一直深深的刻在家里每个人的心里。五年前大病一场后，傲冉就再也不是那个不知愁滋味的混世小魔王了。她开始变的沉静，也会学着帮无殇处理一些简单的军务。她依然会对着他笑得明媚，倚在他的身侧对他说着窝心的体己话，但那明媚里面的悲伤有时浓郁的任她怎么努力掩饰都溢满眉宇。
　　无殇像他，性冷而静。而傲冉则像染雪，热情而纯良。可最终，却因为他，让她伤透了心。他果然还是负了对染雪的承诺，不曾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爹，您无需过分自责。”无殇见唐戣失神，轻声道。他素来在沙场上杀伐果决，却唯有在姐姐的事情上，举棋不定。“还有三日，姐姐就要嫁给白鹰了，我相信白鹰一定可以把姐姐照顾的很好。”相比起如劲松般孤傲的他，也许沉稳如白鹰才是最适合姐姐的人。
　　唐戣收回几许惆怅，顷刻间恢复了往日的果决：“最近襄人在边境屡有小动作，明日让红鹰护送傲冉去谦城，免得节外生枝。”
　　“明日我亲自送姐姐出城。”无殇平静却坚决的说道。
　　按照民俗，新娘需在成亲前需在家待嫁，可傲冉和白鹰偏都处唐家军营。因此，爹才决定成亲前日让她移居不远处谦城的别院。也算是把礼节做足了，虽然唐家众人皆不以为然，可他却颇为坚持。
　　唐戣有些意外，却并不反对。“也好，成亲终究是大事，小心些好。”辇城离谦城虽只有几十里，但却是山路环绕，并不好走。
　　“听说襄人又拿下了圣在淮河沿岸的三城。”无殇看了眼桌上的沙盘，藤田、茂县、金麟都已插上了代表襄国的红色旗帜，看来消息属实。
　　唐戣皱眉点头。“不错，短短月余，居然连拥有天险的金麟都被拿下了，襄的实力果然不如小觑。”
　　“守藤田的该是圣朝的大将军仲琦吧？”仲琦是两朝元老，为人足智多谋，治军严谨，深得将士爱戴，可谓是圣朝的常胜将军。无殇心微沉，不畏天险、不惧名将，什么时候起，向来有勇无谋的襄居然有此等实力了？
　　“看来传说中的襄国智囊果然名不虚传。”唐戣眸色暗了几分。
　　“爹您说的是那个少年丞相？”
　　“嗯。”唐戣沉思片刻，“自他五年前官拜丞相之后，襄国对内大力发展畜牧，储备军粮；对外屡战屡胜，五年里接连拿下圣连云十三城，现在居然直取藤田、金麟两大要塞。难怪襄人称其为神人。”
　　“神人…….”无殇玩味的呢喃。她当然也听过襄国少年丞相的威名，五年前横空出世官拜丞相，自此襄国一改过去单靠掠夺养国的莽性，组织正规军，训练军队，帮游牧民族安家，划地圈田，实实在在做了很多实事，使得襄国由原来国力最弱，发展成今日让圣、漠引以为大患。
　　可较之他的能力，他的神秘也为人津津乐道。他的来历、背景不得而知，唐家军眼线遍布天下，却也查不出丝毫线索。
　　唐戣见无殇眼底的兴味，知她心思，遂道：“无殇，现今襄国主攻圣朝，但迟早会和我们对上。尤其这次我们拒绝了襄国的联姻，以后，怕有硬仗要打了。”这次襄王提出与唐家联姻，存的怕是联漠灭圣的心思，毕竟圣虽国力不在鼎盛，但依旧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襄这等小国想要轻易拿下也绝不可能。可是，唐家拒了联姻，等于间接把自己放在了襄的对立面，以襄王好斗的本性，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无殇眼底闪过一丝凌厉，如若真有那么一天，她到也想好好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襄国神人。